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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铜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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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
毕大人有些茫然。
“什么米?”
白唐皱了皱眉头。
“那那个铜牌呢?能知道是干什么的吗?”
“上面的文字云里雾里,本官倒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
看起来这个毕大人看小说并不太仔细,还真是难办。
白唐叹了口气。
“我们还是聊聊您自己的事吧。”
“您之前说感觉自己是被报复了,那您有猜测的对象吗?”
抛开演戏来说,给病人看病也很重要。
“这个嘛……”
“本官一直身份清白,年纪轻轻就坐到了巡抚……刺史的位置,可以说是年少有为,自然惹人眼红。”
“毕大人的年纪是?”
“二十一。”
“……果真是年少有为。”
白唐坐直了身子。
“不过官职应该是需要考取的吧?毕大人就算用最快速度通过了所有考试,这会也就是刚刚能上任吧?”
——慢慢引导病人发现自己话中的破绽,就可以帮助他们从幻觉中脱离出来。
毕大人挠了挠头。
“那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刚上任。准确地说,还在实习……考察期呢。”
“也就是说您是代理官员?”
毕大人点点头。
“如果通过这次考验,说不定就能成为正式官员。”
“所以——”
他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真的拜托白医生了!”
白唐看着他的表情,感觉他说的“实习”不像是根据小说编的,倒像是他真的有这种烦恼。
难道是就业压力太大了,所以在实习期被逼成了这样?
“我一定尽力帮您。”
白唐重申了一遍。
“只要您配合。”
毕大人乖乖坐好了。
“据我所知,到您这个位置不仅需要拔尖的成绩,还需要多年为官的经验。”
“毕大人在这个年纪能坐上这么高的位置,莫非是家里在朝中有什么要员?”
白唐本来就是随便找找他话里的破绽,不曾想,毕大人真的认真回答了起来。
“我父亲和面试官认识,这算是‘朝中要员’吗?”
说完,他大惊失色地捂住了嘴:“这……这是可以说的吗?”
白唐:……
如果这是小说中的内容,那就是官场舞弊案。
如果这是现实中发生的事,那就是职场舞弊案。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他在现实中职场失意,所以幻想出了自己有个能帮自己走后门的父亲。
说不定他就是被这样一个“走后门”的人横刀夺走了职位,才在崩溃时幻想自己和那人身份倒转。
白唐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在的中年人和年轻人压力都好大啊。
“我们是有保密义务的,您不用担心和我的对话会被第三个人知道。”
他和蔼地说道。
毕大人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和毕大人一同竞争的人,倒是很有可能是是对您下手的人呢。”
“一同竞争啊……那有好将近十号人呢!”
“……”
就这样你还说不遭人恨!
“咳,那那些人的目的应该很明确,就是会给您办案增加阻力,让您无法通过考验。”
毕大人点头如捣蒜:“你说得有道理。”
“可是他们遇不到我啊。”
“嗯?”
“虽然当时有十来个竞争对手,可是在我入职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工作场所。”
“那要怎么阻碍我?”
“工作场所?”
“就是太平京。”
“我一个人去太平京办案,那些人连城都进不了呢。”
白唐:……
居然非常顺畅地接上了小说剧情。
可惜今天他没有带那本小说,暂时还无法判断这些话是小说内容还是病人杜撰,自然也无法轻易做出诊疗判断。
“所以事情是这样的:您通过父亲的关系,获得了刺史的‘实习’,然后独自到太平京办案。”
“没想到,这是一桩连环杀人的大案,似乎还牵涉到整个太平京建立时的阵法。如果破获,您一定可以坐稳位置,平步青云。”
“在这节骨眼上,却有人要阻止您查案,直接把您扔到了……书外。”
毕大人:点头点头。
“就是这么回事!”
白唐的脸色却没有那么好。
逻辑看起来通顺,就更难找到唤醒病人的突破口了。
他看了一眼时钟,不知不觉今天的咨询就结束了。
没有收获的一天。
白唐叹了口气。
“毕大人,那请您明天来的时候带上那本古籍,我们再一起研究研究让您回去的方法,您看怎么样?”
“就这么办!”
……
15:00
桂龚子中断咨询后,白唐傍晚的档期突然空了出来。
看样子医院暂时没有接收到新的病人,白唐也乐得清闲,便把咨询窗口关上了。
虽然桂龚子不再来了,但她留下的东西还是很值得研究的。
白唐打开了那本《近代秘闻:玄学村的故事及一百八十种咒文秘术》。
这本书里的确有记录一些阵法,但大多是邻里村落间斗争用的,没有大到在一整个京城设下、能影响国运的阵法介绍。
至于“用血行阵”,也都只需要阵主人的鲜血,并不需要连续杀人。
再看“铜牌”,“水”、“米”之类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收获。
白唐挠了挠头,看来从这本书里还是学点咒文比较实际。
关于符咒,书中用了很大的篇幅详细介绍了七十二种常见咒文。
比如之前它所说的“让活人闭嘴、让死人开口”的咒,还有类似的用纸符缚住人手脚的咒,简而言之,只要用的好,纸符也可以发挥很大作用。
看来席羽这个小神官的身份还是有很大发挥空间的嘛。
白唐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了“本章小结”的地方,突然一顿。
这上面说,之前那些纸符咒术都有一个问题:会在被使用者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如果要消除这种痕迹,必须在不见光的地方藏上七七四十九天。
***
第三晚。
太平京。
“叶黑,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席羽说道。
“昨天死了第二个人,就在离那个仓库非常近的地方,可我们在那里待了几乎一个晚上,却浑然不知。”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叶黑:“意味着凶手变强了。”
席羽:……
意味着我们的戏份很快就要被删光了,笨蛋。
“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再那么被动了。”
“第二具尸体已经在白天被人类官员带走了,现在应该在官府等待尸检。据说这具尸体的位置是根据阵法推算出来的,阵法的图纸就藏在枢密院里。”
“我们分头行动,一个去官府看尸体,一个去枢密院研究阵法。”
叶黑:“说得好!”
“可是官府在哪,枢密院又在哪?”
“……”
“……好问题。”
这么大的太平京,没有地图的指引,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而叶黑只能遁自己接触过的人和物,那个素未谋面的尸体和阵法图在他的能力之外。
席羽紧张地思索着,突然腾空而起,停在空中观望了一阵。
“虽然我不知道各个机构的具体位置,但是太平京这种精心设计的城市,最重要的机关一定在中心的位置。”
“我们朝中心的区域走,然后在那个范围内搜索。”
两道身影在太平京上空穿梭,时而驻足停在某个屋顶的阴影处,躲避街道上行人的目光。
越靠近中心城区就越热闹,即便已经到了三更,还有一些点着灯营业的店铺、零星走动的人和车。
“那栋楼好高好亮,而且其他店都已经门可罗雀,只有它门庭若市。”
叶黑说道。
“是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
席羽看了过去,楼的装潢让他皱起了眉头。
“我看那里……不是酒楼就是青楼。”
“……哦。”
叶黑乖乖地俯下身子,和席羽两个人趴在房顶,只露着半个脑袋。
那栋楼里正好有人出来,从两人面前的小路上经过。他们只好等在那里,打算等这几个人走了之后再现身。
中间的一个人看起来非富即贵,这会应该是喝醉了酒,走得跌跌撞撞。旁边几个小厮则尽力搀扶着他,试图把他扶上一辆马车。
折腾了一番后,马车终于开走了。
两人从屋顶上站起来,正打算走,却发现刚才车停着的地方留下了什么东西。
席羽有些在意,看着四下无人,就悄悄落到了路面上。
那东西掉在地上,沾染了一点泥污,但还是很容易辨认出原貌。
“——铜牌!”
席羽皱着眉头把铜牌拿了起来。
上面的符文依旧看不懂,但和更夫的那块有区别。
他又看向了远处的那栋楼。
这铜牌毫无疑问是里面的东西,说不定是用作某种用途发给客人的,所以才会有许多。
可如果要调查,就只能进去不可了。
席羽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了叶黑。
叶黑:……
“我昨天可是遁过了,什么都感觉不到啊!”
“昨天我们出发都是后半夜了,说不定都打烊了。”
“现在正是人多的光景,你再去看看。”
叶黑“嗖”地又不见了。
席羽朝四周看了看,照理来说,这里已经很接近太平京中心了。再过去一点,就该是皇宫了。
为什么在离皇宫这么近的地方……有这样一处富丽堂皇的“正经酒楼”?
他看着手中的铜牌,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阵子,叶黑才重新出现。
“我应该……噢不,铜牌应该都挂在一个柜子里,有客人的时候才会被拿出来,。”
叶黑说道。
“刚刚我被带了一路,听到了很多歌声和嬉笑声。”
“其中还有一些不允许描述的声音。”
“……”
看来果然不是正经酒楼。
“昨天那时候大概已经关门了,铜牌都被收回到了柜子里,否则你当时就能感觉到铜牌被放在各处,而不是都被悬挂在一起。”
“也就是说,有人在关门之后取走了铜牌,放到了更夫和第二个不知名死者的身上。”
席羽皱了皱眉头。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东西……会和阵法有关吗?”
叶黑一脸懵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过倒是有一点奇怪。”
叶黑说道。
“里面的确大部分铜牌都放在莺歌燕舞的地方,但是有一块铜牌里,我听到的是截然不同的声音。”
“什么声音?”
“那里没有音乐,像是在谈什么正经事情。”
“然后我听到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的声音,说了个……”
“弼马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