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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冬日的风,和冰刀似的,割在人脸上,锥心的疼,若是再落场雨,惹得人门都不愿出。
      不过人在屋里待的久了,总是闷的慌,这几日大好的冬日晴空,还洋着许久不见的暖阳,在暖阁里待久了的少爷小姐,都想出来透透风。
      宁决收到一封请帖,邀他后日一聚,说是请了擅长冰上滑行的妙人,有不少稀奇的花样,把式可看。冰滑在大周流行起来,没有多久,宁决更是从未见识过,他身子弱,玩一会蹴鞠都能满头大汗,更不要提冰滑这类,更消耗精力的活动。
      不过观赏他人还是可以的,宁决想了想,吩咐下人回了贴,就说到时他会准时赴约的。

      到了约好的那日,宁决坐着马车到了冰滑场。
      请帖上写着的时辰,他还早到了片刻,里头倒是一个人也没有,守时之事,宁决一向看的重,见到此景也有些生气。
      萧全望着空空的冰滑场,边上却连个下人都没有,也有些不忿,他们少爷好说也是国公府的世子,哪有送了贴,又放了空的。
      “少爷,咱们还是先回府吧,那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就是这样对待咱们,回去可得和老爷说道一番。”
      宁决没有接话,只走回马车。
      若说来之前他还对冰滑有几分期待,如今只剩恼怒了,活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放空,这么难堪。
      另一头,户部侍郎家的小姐,和一群朝中官员家中的公子小姐双儿,都聚在冰滑场另一头的酒家里头,喝酒吟诗,交谈甚欢。
      中间一个白衣少年问道:“李兄先前不是邀请我等去那冰滑场看妙人做冰滑把戏,如今怎又改了喝酒吟诗。”
      李白路,也就是户部侍郎的儿子,放下酒杯,无奈道:“那冰滑场的管事,原先是答应了我,昨日却又突然变卦,说冰滑场的主子,要用场地,不让出借,又赔了我三倍定金,让我改日再约。”
      “一夜的时间,来不及更改,我便让小厮守在冰滑场前等着诸位,昨夜还送了歉贴,弄得好是麻烦,也麻烦了诸位。”
      “这原也是那冰滑场主人的过错,李兄也不必过于自责。”
      另一头,宁决正准备乘着马车回府,冰滑场里头急匆匆跑出来个年轻的小厮,叫住了他们。
      “是国公府的宁世子吗?我家主人有请!”
      萧全伸手拦住了那小厮,气汹汹道:“没空。”
      “我家主人并非户部侍郎家的公子,是冰滑场的主人,方才见公子您对冰滑有兴趣,正巧今日主子也正要看冰滑秀,所以邀您一起。”
      小厮道,“今日冰滑场不开,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原也是今日举宴,不过被我家主人回绝了,这会正在那酒楼开茶会,他家派了个下人正这候着,方才不当心撞了马,这会已经送回侍郎府上了,”
      明白了来由,萧全的口气也缓和了下来,转而问宁决的意思。
      “少爷,您要进去看吗?”萧全问正坐在马车里头的宁决,宁决出来了一趟奔波,已经有些恹恹,又被打击了积极性,不太想看了。是以冰滑场主人邀请,他也没顾着人家的面子,回绝道。
      “我困了,萧全,我们回府吧”
      “是,少爷。”
      冰滑场的小厮盯着远去的马车,正好天上下起雪来,鹅毛一般落在他的脸上。
      他们主子这个皇…夫人看来不好追哦。
      小厮想着,转头走进了冰滑场里。
      宁决出去一趟,没玩着还吃了一个闷气,有些不是滋味,萧全也不敢吭声,记起那雪人上的宝石,也不敢提醒。
      这天宁决又开始缝一个新的香囊。

      日子一直到年前,才开始热闹起来,天气冷,宁决待在房里都不太动弹,一心一意缝制他准备做年礼的香囊和护额。
      这些日子里,只有一件奇怪事,萧全一日提醒了宁决那些宝石之事,待萧全去取,宝石不少反多了,着实让他奇怪,宁决只道他记错了数目,几个宝石府里也不缺,也没有在意。
      腊八这日,原是国公府里也要准备腊八粥,府口也会立粥棚,不过如今大周朝不再如前些年一同凋敝,如今街头已经见不到难民乞丐,粥棚虽也支着,也只是附近的居民接上一碗,讨个吉利,忆苦思甜。
      宫中办了腊八宴,宁决不想出门,更不想进宫,想着他爹去了就一样,但那皇帝下了口谕,重臣与家眷一同,国公府只有他爹和他,他不去也不是了。
      裹着大衣进宫那日,宁决带着缝好的年礼,萧全跟在他身边。
      “萧全,到宫里,你一定跟紧我,知道吗?”
      萧全不是第一次进宫,不清楚少爷为何如此紧张,虽说宫廷重地,是得小心,但也不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吧。
      “是,少爷”萧全保证道,为了让少爷安心。
      宫宴上,皇帝还没有入席,安国公和宁决交待了几句,便去了另一席喝酒,那日他的两个徒弟也在,看到了宁决,远远的和他点点头,便立刻不再看他。
      宁决坐在自己的席上,四周都是各家的女眷双人,他一一看过去,都有些面熟,不过都也不怎么熟。
      也怪他幼时没有什么朋友,如今说个话的人也没有,能和他说话的人,如今还没有出现。
      出现了他也不想他出现,还不如不出现。
      宁决看着眼前的酒杯,想狠狠喝一杯解解气,又还是放下了,喝酒误事,他在这宫里,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才是。
      宁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那些刚进宫的妃子,日防夜防,生怕有人谋害自己,或是哪天就被人杀害了,沉尸井下。
      只吃了一口面前的素鸡,宁决觉得味道还是不错的,毕竟是宫里的厨子。
      他也好久没有做吃食了,他突然想起来。
      冬日里,膳房里又冷又热,宁决怕自己受不住,又受寒了,已经许久没有动过手了。
      等到年夜时,他倒可以做些,给他爹尝尝。
      太久不动手,手也要生疏了。
      宁决靠着想道,一边又吃了一口素鸡。

      勤政殿中,姬子清正一边看着暗卫送来的密信,一边问道:
      “世子这些日都在做什么?”
      底下跪着的暗卫其中一个回答道:“世子这些日子都待在房里,没有走动。除了日常膳食,都在忙着准备年礼,好似是在缝制什么东西,属下不敢靠近,是以没有看清。”
      “可有什么意外发生?”
      姬子清神色不明,问道。
      “是,陛下,国公府里有个丫鬟那日想偷拿世子的宝石,被属下发现,属下已经把那丫鬟捉了去十三所,也派了手下的人进入顶替。”
      “知道了”姬子清收了密信,“你们下去吧。”
      不一会,跪着的暗卫便消失在勤政殿中,姬子清又叫了李海进来。
      “陛下,安国公和丞相大人等都已经在前头等着陛下了。”
      “知道了。”

      宁决听到太监传话,说是皇帝到了。
      他跟着众人行了礼,行完礼,就没有女眷双人席这边什么事了,都是前头男人的口舌之战了,宁决想出去透透气,叫了萧全,去御花园歇歇。
      路御花园里头只剩腊梅,几样寒冬的花,路上,雪盖了一树,这树是常青的种,雪都积在树上,沉沉甸甸的,宁决轻轻敲了敲树干,雪便从树上落下来,落在了宁决的脸上,雪冰爽爽的,他只觉得舒服极了。
      一边也被淋了一身雪的萧全却怕极了,“少爷。您怎么能淋雪呢”说着顾不上擦自己身上的雪,把身上的帕子都拿给宁决擦衣服上的雪,宁决只是用自己的帕子把脸上的雪擦掉了。
      “不碍事的,只一小会,不会伤寒的”说着他便轻轻咳了一声,“真的…咳,没事的…咳,不用担心。””
      萧全要找太医来,宁决却一脸凶相拦住了他,“萧全,你敢叫太医,我就告诉爹,是你害我吃了一嘴雪!”
      “老爷一定会明事理的”萧全一副不怕宁决的模样,安国公最看重宁决的身体,不会无脑宠爱他。宁决自然也知道,他改而威胁:“那我就告诉皇上,待会我就去勤政殿休息。”
      皇上…萧全只是听到这两个字,腿就开始抖了起来,瞳孔放大,脸上充满了恐惧。他永远忘不掉的,是当初世子被人打了一巴掌的时候,皇上,那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一巴掌把人打死,血流一地的样子。
      “少爷,您要保重身体,不然皇上也会担心的。”萧全妥协了。
      “好了,你以为本世子也想去见皇上吗?”宁决道,“不要告诉爹今天的事。知道吗?”宁决起身,“我们回去吧。”
      至于皇帝,他不可能不知道,瞒也瞒不住。
      宁决想。
      回了清和殿,宫宴还没有结束,宴上还有舞姬表演,宁决不太看的明白,也没什么兴致,他是个门外汉,乐舞奕射都不擅长,不擅长,也欣赏不来,只能道个别致、有趣。
      那日冰滑场的宴,李白路特地过来和宁决致歉,罚酒三杯,宁决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说了一句无碍,李白路这不好待久,便离去了。
      户部侍郎家的小姐见到自家兄长和他说话,以为是什么需要交际的关系,也想过来说几句,被一旁的姐姐拦住了。
      “妹妹,那是安国公家的世子。”
      安国公家的世子,皇帝小时的玩伴,最好不要和他太过亲密,这是每个世家小姐都会被告诫的一句话,那人大概也是第一次参加宫宴。
      宁决无奈的笑笑,李白路邀请他的那次宴,还是他冬日里第一次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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