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牛大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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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祢觞刚进门，子松正好摆完菜。
“公子，今日我弄了粥还有一些肉，您快吃。” 子松笑着催促道。
秋祢觞拿起粥，细细吃了起来。
“公子，吃些肉补补身体。” 子松将肉推到秋祢觞的面前。
秋祢觞将肉推了回去，“不了，子松，你吃吧。”
在这，想吃一顿肉，不到逢年过节是吃不上的。何况是他们这种被遣来的，即使到了逢年过节也未必吃得上。这一小碟肉，子松不干几十个重粗活是换不来的。
“不不不，公子，子松吃粥就行了。而且这肉，子松也是为了您才......”子松说到这，立马闭上嘴不再说下去。
秋祢觞看了一眼灰头土面，还乐呵呵的子松，快速将碗里的粥吃完，又拿一个碗盛了粥，起身走向里屋。
“子松，肉你吃了吧，我已经吃饱了，不能浪费，吃饱了就早点休息，我去给里屋那位公子送吃的。”
“哎，公子......”子松还没说完，秋祢觞就走了。
秋祢觞点燃里屋的蜡烛，将粥放到床边的小桌上。
秋祢觞端详了一番，发现司单攸身上的血已经止住了，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他心道，明明只是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年，却上到战场去厮杀，不知是自愿，还是被逼迫。这世道……哎，伤的这般重，幸亏命硬，不然早归西，就不知何时能醒。
秋祢觞端起粥，用勺子舀了一勺，缓缓喂给司单攸。
司单攸没有意识，于是粥没能送进他的口中，流了出来。
秋祢觞用手帕帮司单攸擦拭了一下嘴，好看的脸上露出一丝烦恼，蹙起眉，似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秋祢觞将司单攸的嘴张开，一勺一勺喂了进去，但就在嘴里堵着，也没吞下去。秋祢觞又愁起来了。
子松将碗筷收拾好后也进到里屋来了，看到自家少爷在烦恼，就凑上去问：“公子，您怎么了？”
秋祢觞回过神，轻声道：“不知怎地，粥喂下去，他不吃。”
子松看到床上司单攸嘴里塞得满满的，不禁笑道：“公子，这么喂不行，您瞧这位公子的嘴塞得满满的，您是要噎死他吗？还是我来吧，公子您且去休息吧。”说完接过秋祢觞手中的碗。
“麻烦了。”秋祢觞说完便离开里屋。
他走到院子，静静地看着月亮，风很大，吹乱了他的碎发。
秋祢觞坐在阶梯上，双手环抱着自己，脸埋到双臂之间。风吹着他瘦弱的身体。
周围很静很静，夜也很黑很黑，月也很亮。
翌日
秋祢觞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起身去菜地摘了一篮新鲜的蔬菜。菜种也是难寻来的，一般很少摘来食用。
牛大妈所在的村子，虽说是邻村，实际上却隔了好远的路程，只不过隔的那些路程都是邻村的田地。
既然有事要委托别人，诚意也是要拿出来的。于是秋祢觞拎着一篮菜，摸着一丝亮光走了。
牛大妈原来是街市上一个远近闻名的绣娘，听说在牛大妈六岁时就被父母送到绣馆学艺，当时唤名为屈瑶。屈瑶也很争气，在十年的时间里大显身手，成了街里数一数二的绣娘，人人尊称她为瑶姐。
瑶姐也老大不小了，于是父母也为她定下了一门亲事，就是她现在的丈夫牛大哥――牛缘钢――村里的一个铁匠。嫁人后，瑶姐也不再碰绣品，安安稳稳地过起了日子。
瑶姐成亲后不到一年，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牛大哥待她也很好，生活也算幸福。
可谁知，在瑶姐生了二胎还不到三年，牛大哥就出意外离世了。瑶姐家里没了牛大哥，也就没了生计，家里还有两个儿子要养，于是瑶姐重拾绣技，靠卖绣品撑住了这个家。
牛大妈的传奇事迹传遍附近的几个村子，使牛大吗名声躁大，“贤妻良母”成为牛大妈再一次受人尊敬的原因。
日照当空，秋祢觞才走到牛大妈家的院子。
秋祢觞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腾出一只手，轻叩牛大妈院子的门。
听到有人敲门，牛大妈不紧不慢地催自己的二儿子来开门。
牛大妈的二儿子名唤牛孝，今年七岁，还是个跳脱的年纪。开了门，牛孝见门外的人眼生，也不拘谨，热热情情的打了招呼。
“公子，请问您找谁？”
面对这般热情的人，秋祢觞愣了一下。后又客客气气地介起了绍：“你好，我是邻村的秋祢觞，今日来拜访你母亲有事相求。”
牛孝听来人是找自己的母亲，于是把人迎了进去。
“娘，有人找您。”
“谁呀？”牛大妈似乎不关心的问道，手里绣绣品的手片刻也不停下。
秋祢觞又重复刚才对牛孝说的话：“牛大妈你好，我是邻村的秋祢觞，今日来打搅牛大妈，是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牛大妈抬起了头，望向秋祢觞。
“家中小弟十分想要一个布老虎，听闻牛大妈是远近闻名的绣娘……”
“所以想要我帮你做一个布老虎？”牛大妈抢先一步说道。
“是。”
“不好意思，最近接了很多单子要忙，或许帮不上你的这个忙了。”牛大妈想都不想就回绝道。
“牛大妈，请您通融通融，帮了这个忙？”秋祢觞拎起篮子，“我虽然没有钱，但是我带了一篮新鲜的蔬菜。您瞧瞧。”
牛大妈瞧了瞧秋祢觞手里拎着篮子的蔬菜，又看了看秋祢觞眼神里带着的乞求，叹了一口气 。
“孩子，不是牛大妈不想帮这个忙，是大妈真的有很多活要干。这一个月里有好多绣品要交货，还有不少约了下个月的量。”秋祢觞顿时感到难过。
牛大妈想了想，说：“如果你真的急要布老虎，大妈给你想个法子，我教你怎么做布老虎。学的时间可能不会很长，但你要记住一些方法步骤，回去你自己琢磨，就自己做吧？”
秋祢觞听到还有希望，于是快速答应下来。
牛大妈仅答应秋祢觞教他一个半时辰，于是秋祢觞马上上起了手。穿针到引线，起针到打结。详细的步骤，牛大妈能简就简的传授给秋祢觞。
一个半时辰后，秋祢觞差不多弄懂后便要向牛大妈告辞。
牛大妈见秋祢觞学得快，手也巧的很，是块学刺绣的料，于是送了秋祢觞一些制作布老虎的布匹，针线，棉花以及糯米浆。
秋祢觞将篮子里的蔬菜赠给了牛大妈，将制作布老虎的材料放入篮中，拎起篮子走了。
暴露在太阳的照耀下，秋祢觞满头大汗，走累了，便在树下乘会儿阴。渴了，便到小溪边捧起溪水就饮了起来。
虽然秋祢觞很渴，但喝起水来很儒雅，没有狂饮起来。
秋祢觞回到村庄的时候，天边已没了最后一丝红晕。
秋祢觞拖着疲惫的身躯以及饥肠辘辘的肚子，慢慢推开院子的门。
“吱呀――”
子松听到门响声，火急火燎地迎了上去。
“公子，您吃过晚饭没？哎呀，我都忘了路上没有小店什么的，加上公子您这个性情，肯定会拒绝别人的邀请”，子松一把将秋祢觞挎着的竹篮抢过，一边拎着，一边随秋祢觞走进屋里，“饭菜早就备好了，怕您也没吃，就一直等着您。”
子松将篮子拿到里屋去放。
秋祢觞走到放着水盆的墙角，双手浸入水里搓了搓，再捧起水扑了扑脸，拽过水盆旁挂着的布，细细擦干了脸上挂着的水珠，而后又擦了擦手。
净手后，秋祢觞走到饭桌旁坐下。子松正好也刚从里屋放完篮子走出。
子松拿起一个碗，从饭缸里盛了一碗饭，放到秋祢觞面前，而后又去打了一碗，这才在桌旁坐下。
“公子，今天少爷来找过您，说是要什么布老虎。”
“喔。”秋祢觞不理会，埋头吃着饭。心里暗暗想着：明日必须要开始做布老虎了，不能让秋迭岁等太久。
桌上只有两碗白饭以及一碟咸菜，咸菜是现切的，正好一餐的量。
米是每个月到村长那领的，咸菜是子松前几天帮邻居干活送的，满满一缸，摆在前院里。
这已经算不错了，有时候只能吃白粥，一筷子下去，都捞不到几粒米，配菜一样都没有。
秋祢觞沉默一下，开口道：“子松，那位救下的公子醒了没有？”
子松：“没呢，但情况有好转，伤口开始结痂了。怕他饿着，就在您回来之前喂过饭了。”
秋祢觞微微点了一下头，将自己吃完的碗筷收拾好，拿到厨房洗净摆好。
折腾完了，秋祢觞也回到了里屋。
这个小房子包括两个房间，一个大堂，以及一个巴掌大小的厨房和小前院。
上次秋祢觞将司单攸带回来的时候直接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还放到了自己的床上，弄得现在人移不了，自己没地方睡。
秋祢觞拿了两条毯子，一条铺在床旁边，另一条拿来盖。
秋祢觞整理好躺下后，望向房间里唯一的窗子，心里感叹道：昨日还有明月的，今日怎的见不着了。爹和大娘还好吗？姨娘，您在那边身子调养的怎么样了，祢觞好想您，好想曾经团圆的我们。
想着想着，终耐不过疲倦，睡了过去。
现在已入了秋，在韵犹南疆白日与夜晚的温差大。
一阵风从窗偷溜了进来，掠过秋祢觞身上，使秋祢觞不禁抖了个哆嗦。秋祢觞使劲攥着单薄的毯子，将自己裹得似一个煎饼卷。
尽管如此折腾，秋祢觞也不曾醒来，想必也是累坏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牛大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