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雪》萧韶

13、欲将狂澜挽

　　脂粉的气息，靡靡之音，都在说明此处乃是温柔乡。
　　“哎呀呀，您是第一次来的吧，客人～～～～”
　　身背庄严佛剑的少年漠然的推开靠近的红颜，只是一步一步走入。
　　每一步，都走的极其庄重，如是千金在足。
　　身边的红颜还待纠缠，然楼阁之中，传来一阵细侬软语：
　　“这位小客人，还是由妖姬来招待吧。”
　　羽扇半掩芙蓉面，细语娇声温柔乡。欲语还还休。
　　面对无边春色，少年只是冷冷两个字语，“带路。”
　　“呵呵～～～”

　　一室熏香，十丈软红，仿若红尘一梦。
　　哀怨的歌声如泣如诉，像是倾尽一生心血。
　　舞台上美貌的面容，是谁的画皮，上演人世间的才子佳人？

　　“呵呵，小朋友，你是懂得欣赏的人啊。”艳丽的妖姬说着，举杯在他的唇边，一室馨香带着奢靡的味道。
　　“很悲伤。”少年说着，如是戏中人。
　　五色妖姬一甩长袖，香扇遮住了半边脸颊，“那不过是一场戏呀。”魅惑的眼角神色稍动，却见少年翡翠色空灵的眼眸中映出自己的面容，他道，“你很爱他。”
　　不是疑问却是肯定句，冷漠中七分吞佛童子的口气神态。然而无头无尾的一句话，却让五色妖姬无端怔愣，收敛了所有表情的脸上空空荡荡。在敌人面前分神本事大忌，然而此刻的她却是真的有一种活在梦中的感觉。
　　一室寂静，各有心思。
　　一声琵琶断弦，拉回了彼此的心思。舞台上的盲眼艺人，手指灵活的操纵者手中的傀儡，角落里，乐者的琵琶越弹越急，仿若催促。
　　五色昂头饮下一杯酒，笑。
　　笑的风情万种，笑得令人心碎。
　　声色犬马的笑蓬莱或是软玉温香的惘川情天十二重，她已分不清楚了。
　　冷艳慑人的骨箫，艳丽霏糜的舞姬，她已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自我。
　　曾经爱过的人，曾经恨过的人，曾经的那些过往……如今都去了何处？是谁成了谁的傀儡，把自己囚禁？！
　　她笑着说，“小朋友，你是懂得欣赏的人啊。”
　　少年只是说了两个字，“非也。”
　　“呵呵。”五色把玩着手中的水晶杯，任酒液在素白的手腕间投下五光十色的光斑。“你知道吗？你其实很紧张，紧张的居然要靠模仿那个人来使自己坚强。”
　　无需赘言，彼此都知道“那个人”说的是谁。桌下握住杀戒的手又紧几分，五色笑着握住他的手，趁势靠前，“这样的你，又能做什么呢？嗯？剑邪。”一声“剑邪”，终是道明了彼此的身份。
　　“不。”剑雪无名挥开五色的手，紧握杀戒，甚至指节泛白亦无所察觉，“我会给他想要的一切。”
　　“吞佛童子想要的一切？”五色笑得有些嘲讽。“离开江湖这样的愿望，究竟是他所想要的还是你所想要的愿望呢？剑邪。”妖姬眼中明澄净止，眉目间哪还有半点娇媚风情。
　　“我，剑邪，绝不会允许有人从我身边带走他！”指尖微动，便催动杀戒佛光，顿时消弭一室温柔。此时那个看似柔弱的少年身上，竟散发出一种无以匹敌的凌厉杀气。
　　就是这个少年，杀了魔君么？
　　剑气扫过妖姬的脸颊，隐隐疼痛，然而她仿若未觉，只是笑着喝酒，一杯又一杯，“吞佛童子可曾知道？”她只是问。
　　“我不会允许你们带走他！”十个字一字一顿，杀意再催，晶莹的琉璃酒具在剑气中暴为碎片。碎片划过妖姬的脸颊，拉出一道细长的血口，霎时有鲜血渗出。
　　“坚定是好事，可惜，迟了。”脸上的血口已然愈合，粉色的芙蓉面上一线朱红，本是娇美如花，此刻却因那冷眼衬出残酷的美丽来。“剑邪，一切都迟了。”
　　“我不会中你心计！”杀戒离她姣好的面容只有一指的距离，即使仍在鞘中，妖姬也感觉到了剑锋的锐利。
　　“吞佛童子，不是你所能掌握所能留住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她想起了魔界那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公主——遇上吞佛童子，注定任是谁都是只能伤心的。“剑邪，放开他，你还是你。否则，你所面对的不仅仅是天下——”后面的话，她只是叹息一声，便不曾说下去——
　　傻孩子，吞佛童子心机之深，魔界皆知。你怎知，你身边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你怎知，下一刻你所面对的会不会是一个设计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