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警/文翘]生死不离》葡萄魚

6、CH6

　　花若葆单Case结了之后，EU、O记甚至重案组的士气都低迷了很长一段日子。

　　终于钟立文熬不住了，振臂一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找点事做放松下啦。”
　　“也是啊，”Peggy附和道，“我们很久没有Happy Hour了。”
　　“好，今天第一个Round我来，大家不醉不归。”
　　“醉个鬼喔，”钟立文打断他们，一脸你们不懂我的心的样子，“我是话，不如我们买点Pizza啦，烤翅啦，啤酒啦去看下柏翘啊。”
　　“这样不好吧，”泉叔抱着手臂很为难的样子，“你也知药煲出了事，我们一大帮子人去人家家里不太好吧。”
　　“就是太冷清才需要别人去嘛，呐，我知花师奶今天回潮州，柏翘一人在家。”钟立文不依不饶地一只手环住泉叔，一只手搭住Peggy，“就这样说定啦。泉叔呢，负责买啤酒，Peggy姐你呢通知粗Ling和小宝还有舞龙他们，我呢，就去买吃的。大家收工后柏翘家楼下见，不见不散。”

　　“立文你……”
　　“我走先，拜拜！”
　　丝毫不给泉叔他们反驳的机会，钟立文说完即刻闪身就撤。
　　几次三番想打电话给他，酝酿了半天情绪，就差那支笔打草稿，还是不知说点什么。
　　Send Message给他，三条复一条，也都只是简单的嗯、好、我没事。
　　不过是几日没见，就无端端担心起他现在的状态好不好。
　　明知道他的个性，人前一定会强颜欢笑；明明已经讲过，不想再让他演戏这么累。

　　知道是一回事，苦恼的钟Sir叹口气。
　　可是人生有些事，往往身不由己。
　　比如，柏翘，我真的很挂记着你。

　　李柏翘听到门铃去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拿着大包小包吵吵嚷嚷挤在门口的景象，不禁瞪大双眼，愣在玄关处。
　　“你们……”
　　泉叔首先就把责任推卸地干干净净，“不要瞪我，是你好兄弟，钟立文的主意。”
　　黑白分明的眼睛游弋到钟Sir尴尬的表情上，微恼而不解的样子。
　　钟立文转念一想，即刻硬生生换了个话题，侧过身，举着Pizza盒子挤进门去，熟门熟路地走过客厅放在长桌上，“哎！你们说这些做咩咧？柏翘，新鲜出炉的Pizza，Double Cheese的，你最中意啦，趁热食啦。”
　　然后冲着还傻愣愣地堆在门口的同僚们歪了下头，眨眨眼，所有人都心领神会，争先空口装傻充愣地吵吵嚷嚷地涌进了门。

　　“嗨！是了是了，还有最新鲜的蛋挞。”
　　“哇诶！还冒着热气呢。”
　　“买完后飙车过来的大佬，你钟Sir吩咐的我怎么敢不做。”
　　“我的鸡翅啊！”
　　“喂，粗Ling你会不会食太多，当心邦少嫌弃你变大肥婆。”
　　“切！邦少都不知几爱我，BB都这么大了你当我未婚少女还瘦身。”

　　一群人围着桌子吵吵闹闹其乐融融。
　　不管经历了多少事情，看透了多少生死，迈过了多少坎坷，他们都依旧笑看人生。
　　这幅画面，在岁月的长河中显山露水，历久弥新。
　　仅仅是看着，也会从心底增生出暖意来。

　　李柏翘站在厨房的流理台前，越过半个客厅看着他们的嬉闹。
　　其实迈几步路就能走过去，可是当下，他却像被点了穴一般僵在那里，寸步难移。

　　钟立文和粗Ling斗嘴，仍不忘回过头寻找李柏翘的位置。
　　皱下眉，便起身跑过去，装作不经意地搭话，“怎么不过去啊。”
　　“找杯子。”
　　钟立文推他出厨房，“你先过去坐啊，再不过去东西都被他们食完了，我来找。”
　　斜眼看他，“你知杯子放哪边么？”
　　“拜托，我也是房主之——”

　　话说到这里，忽然嘎然而止。
　　句子生生被掐断，就像电视机不小心按到了消音键，钟立文还半张着嘴，咝咝吐着气，另外半句就是说不出口。踩进只有自己知道的禁区，心虚得莫名其妙。

　　两个人的眼神撞在一起。
　　李柏翘脸上掠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就急匆匆别过脸，快步走向客厅。

　　“一次性的杯子杯子杯子……”钟立文在碗柜里一阵乱摸，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他撕开塑料的包装纸，踩开脚边的垃圾箱扔进去。
　　眼尖的一瞥，钟立文看到一盒安定的包装盒安静地躺在垃圾桶里。
　　眉心一挑，他不动声色地俯下身，把药盒抓起来塞进牛仔裤的后插袋里，然后嚷着“杯子来了”一路晃回客厅的长桌前。

　　吃吃喝喝，每个人都放松起来，拿着饮料杯，熏熏然地躺在沙发上吹水。
　　钟立文永远是那个最活跃的。
　　“我现在好惨的喔，房东话月底又要涨房租。我已经三个月没有买新衫，天天不是便当都是泡面，真怕以后变作木乃伊。”苦瓜脸加装可怜。
　　李柏翘斜靠在沙发垫上，眼睛半开半闭，闻言后默默地瞥了他一眼。在酒精的熏染下，衬着酡红的脸，漆黑的眸，只觉得眼波流转，水光粼粼。
　　钟立文又一个劲地给泉叔使眼色，小宝在旁没接收到他的暗号，不禁问，“立文你眼睛进沙子了咩？”
　　“当然不是啦！”泉叔幡然领会，帮忙喊到，“不对，是啊是啊！柏翘，你都不知道，我们多担心钟Sir把小强带到警署来。”
　　“是吗。”李柏翘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连疑问的意味都很淡，几乎就是肯定句。
　　“哇！立文原来你这么脏，还好我没去过你家。”
　　“不去是个遗憾来的，去过立文那我都觉得自己好卫生。”
　　钟立文暗示失败又遭损友调戏，内心觉得很是受伤，蹲到角落里画圈圈数蘑菇。

　　一群人闹到过12点。
　　粗Ling说要回家看BB了，泉叔也话明天早班大家早点回家睡，钟立文的酒气也散得差不多，于是作鸟兽散，各回各家。
　　李柏翘送他们下楼，站在路口帮忙喊车，挥手目送，主人样扮得兢兢业业分毫不差。
　　转过身，再去陪钟立文回停车场那车。

　　钟立文走在前面。
　　地下停车场的灯影影绰绰，黑衫黑裤的似乎很轻易就会被黑暗吞并掉，怎么看都看不真切。
　　不管用走还是追，不管你跟得多紧，不管你凑得多近，如果只是守在旁边看着，又从何谈起拥有，又如何能得的心安。
　　一切都是假的，如果真的舍不得，抓牢才是真。

　　道理谁都懂。
　　但未必敢伸出手。

　　钟立文走到自己的车前，还沉浸在被打击的心情中，开锁拉开车门。
　　空旷的停车场里，空气在两人之间缓慢而黏着地流动着，气氛很微妙，都是大男人，却连Say Goodbye都笨拙地像小学生。钟立文抓抓头，舔了舔嘴唇道，“那个，我走先，你好好困，如果困不好就饮杯热鲜奶，再不得就打电话给我陪你聊天。”

　　李柏翘咬着下嘴唇，仿佛在下重大的决心。
　　钟立文不急，他等他，一如既往。

　　“阿文啊，花师奶话香港她不想再待下去，决定搬回潮州住。”
　　黑暗里李柏翘的白皙的皮肤泛着浅浅的亚光，眼神晶亮，好似随时能够落下泪来。

　　钟立文刚想回答，那……又点啊？
　　“那”字刚一出口，就像蜡烛忽然被点亮，眼前忽然明朗一片，从心底开出来了花。但还是腆着脸咧着嘴，“我很穷的喔，交不起涨房租。”

　　“我才要跟你约法三章，不然随时踢你出门！”
　　“同僚一场要不要这样狠？”
　　“那钟Sir你是想投诉房东咩？”
　　“哇，我哪儿来的胆子啊。房东先生。”
　　…………
　　……………………
　　“路上小心点啦，废话这么多。”

　　天上的星星还在一闪一闪。
　　晃花了情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