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卡巴卡》暮雀啾啾

5、青梅x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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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到家，岑昭把戚谢撸掉她最后仨糖葫芦的事情在微信上对常跃说了遍，原本只是吐槽，但她没想到第二天在学校食堂吃饭，会刚好碰见常跃。
　　和他兜里的两串糖葫芦。

　　“板栗馅没有了，只有蓝莓酱和豆沙的，这两种口味你喜欢吃吗？”
　　常跃将两个纸袋放在餐桌上，顺势在岑昭对面的空位上坐下。

　　男神如此温柔如此体贴入微，岑昭眉开眼笑地道谢，心里小鹿砰砰跳。
　　但注意到常跃坐在哪儿后，她犹豫了下，刚想开口，头顶落下个声音。

　　“不好意思。”有人将餐盘搁到桌面，瘦白细长的手指屈起叩了下，声音冷淡，“你坐的是我的位置。”

　　“……哦，抱歉。”常跃本来以为岑昭中午一个人吃饭来着，闻言毫不在意地笑了下，朝旁边空位挪去。

　　他没有一点想离开的意思，戚谢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挨着他坐下。

　　刚放学没多久，食堂人正多。鼎沸嘈杂，全是翁乱的笑闹声。

　　戚谢将校服兜里的奶茶拿出来，从另一个口袋里抽出吸管，插好推到岑昭跟前。右手再勾过她的餐盘，用筷子把里边的青椒丝挑到自己盘子中。

　　整套动作无比自然，就跟重复了几百遍一样，闭着眼都能走完流程。

　　常跃看他低头挑得专心致志，没话找话问了句：“你喜欢吃青椒？”
　　“她不喜欢。”戚谢用下巴示意了下对面的岑昭，然后头也不抬地问，“香菜要不要也给你挑了？”
　　岑昭不想在男神面前树立个挑食的人设，赶紧摇摇头，把餐盘拽回来，对常跃做乖巧状：“香菜我吃的，嗯……我平时也不怎么挑，基本啥都吃。”
　　常跃还没接话，正对面的戚谢先从鼻子里笑了声：“啊，是。你也就两样不吃——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岑昭：“……”

　　深呼吸一口气，岑昭努力维护淑女形象，上半身不动，腿伸到桌底下。
　　对面的人瞬间炸毛。

　　“靠！这鞋我前天新买的！岑昭昭你再给我踩！赶紧把脚拿开！！”

　　始作俑者充耳不闻，冲常跃笑眯眯地招呼：“别理他，咱们继续吃。”

　　一顿饭吃的鸡飞狗跳，常跃从头到尾就没插上几句话。他觉得这两人真是太能折腾了，和其他人有壁似的。
　　根本融不进去。

　　终于吃完饭，实验班要占用午休时间补习理化生，戚谢放完餐盘就被同学陈序叫走了。只剩岑昭和常跃。

　　两人沿着校道慢悠悠地从食堂往回走，岑昭是分享欲非常旺盛的那种人，熟悉一点就会发现她是个小话痨。
　　什么事都要和别人说。

　　她的什么事也都和戚谢有关。

　　短短一小段路，常跃第六次从她嘴里听到某个名字，笑着接住话茬：“你这发小人还挺有意思，刚刚在食堂倒是没看出来，还以为他话不是很多。”
　　岑昭摆摆手：“害，他就是……”
　　她原本想说，戚谢就是在陌生人跟前比较高冷，还没说完，又听常跃道：“不过可以理解，好学生嘛，上个月还去参加了化奥赛是吧？傲点正常。再说喜欢他的女生也多，都惯着他。”

　　“……”
　　不知道为什么。
　　这话乍一听像夸赞，却又在字里行间透露出几分不屑和嘲讽的味道。

　　岑昭脸上笑容淡了些，转头看向常跃。常跃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坦然地回视她：“怎么了？”

　　“没什么。”
　　也许是她想多了。岑昭摇摇头，体育班在一楼，她站在楼梯口，用手里两个纸袋朝常跃挥了挥，“我先回班啦，谢谢你的糖葫芦，下次见！”

　　她转身要上楼，被常跃叫住。

　　“我明天晚上能请你吃个饭吗？”高高大大的男生站在阳光里，对她笑得灿烂，眼睛一如既往地像在放电。

　　“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

　　–

　　“我问他什么话，他说明天我就知道了。”岑昭趴在实验班窗栏边，双手捧脸眼睛亮亮，“戚小谢你不知道，他当时冲我笑得可好看了呜呜呜……”

　　最近天气转热，课间操活动取消。
　　第三节下课的25分钟成为准高三生们弥足珍贵的休息时间，实验班里却仍然是一片埋头刷题的身影，偶尔有人聚堆讨论理综试卷最后一道大题。

　　戚谢头也不抬地补着他永远补不完的英语作文，对岑昭的话置若罔闻。
　　自顾自说了半天，这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岑昭伸长胳膊捅咕了他一下。
　　“你觉得呢？”

　　戚谢思考着状语从句的结构，漫不经心地反问：“我觉得什么？”
　　“田田说常跃明天要跟我表白。”岑昭把刚刚说的话重复了遍，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低音量，“你觉得呢？”
　　“……”
　　where的w开了个头，钢笔笔尖在纸张上停住，慢慢晕染出一块黑色。
　　戚谢顿了顿，继续写剩下几个字母，不经意似的问，“如果他明天真的和你表白，你会答应吗？”

　　“应该会吧。”岑昭想了想，“毕竟他长那么好看，我还挺喜欢他的。”

　　后面一串句子写的毫无语法，戚谢刷刷全部拉掉，啪地搁下笔，冷着俊脸抬头：“你能不能别总看脸行事？”

　　前后桌写卷子的学生听到动静，好奇地瞅了眼两人，又钻入题海。

　　突然被凶，岑昭有点懵逼：“那我不看脸看啥……看脾肺肾吗？”

　　她一个女孩子。
　　不抽烟不喝酒，好点色怎么了嘛。

　　戚谢：“……”

　　戚谢试图心平气和地跟她讲道理：“你了解他吗？加他微信和他聊了俩星期就要处对象？你把标准拉的高一点行不行？性格、人品、家庭不都得考虑考虑？再说你俩能考到一个大学吗？”
　　岑昭被这一连串问题砸晕了，赶紧抬手制止：“停停停，我就想跟他谈个恋爱而已，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
　　“什么叫谈个恋爱而已？”戚谢不明白她怎么就说的那么随意，“这种事很重要也很认真的，你当玩游戏呢？”
　　“可我也没有像你一样想的那么远啊。”岑昭嘀咕，“先让我体验一下谈恋爱的氛围嘛，别人都那么甜。”

　　说到底。
　　她也只是被学校里早恋的气氛影响到了，想找个人试试恋爱是什么滋味。
　　如果没有常跃。
　　也会有李跃，周跃。

　　反正不会是戚谢。
　　戚谢是她绝对不会随便尝试的人。

　　两人的交流和想法完全不在同一频道，谁也说服不了谁。
　　戚谢深呼吸，重新捡起笔，下颌线条紧绷，冷声道：“随便你。”

　　……怎么又生气了。
　　岑昭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到他了。余光里有人走近。

　　女生留着黑长直，眉眼白皙漂亮。高瘦又纤窕，别人穿着松垮的校裤到她那里刚刚好，露出一截细细的脚踝。

　　岑昭认识姜依杉，知道她是实验班的学委，经常来找戚谢问题目。

　　好高好瘦啊。
　　腿还那么长。

　　两个好看的女生碰面，难免在心里比较一下。岑昭瞅了眼自己快拖地的校裤，瘪瘪嘴，决定明早开始喝牛奶。

　　“明天晚自习不是要换座位吗，老班让我排位次表。”姜依杉声音和人一样，听着很温柔，“你想坐哪儿？”
　　戚谢心里正乱糟糟的，闻言没什么表情地敷衍：“都行。”
　　“那你还原位置不变？”
　　这个靠窗的座位自从戚谢进了理科实验班，就再没换过。姜依杉以为他会点头答应，结果他突然抬起脸。

　　“变一下吧。”戚谢用钢笔指了下教室斜对角的位置，“就那儿。”

　　岑昭视线跟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离窗户这里足足隔开大半个班级。

　　“行。”
　　姜依杉没问原因，答应下来，离开时目光不经意地扫了圈岑昭。
　　带着两分打量。

　　姜依杉走后，岑昭忍不住开口：“干嘛忽然换座位啊，我以后来找你岂不是得绕一大圈？也太麻烦了吧。”

　　戚谢撕掉原先那张作文纸，从桌洞里重新抽出一份。播音喇叭里的《七里香》还在放，他低头，张了张嘴。
　　声音不大。
　　但每个字都清晰落到岑昭耳边。
　　她愣住了。

　　戚谢说：“那你以后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