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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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归南从实验室回来的时候，觉得头重脚轻，这两天为了按时完成药理课的作业，他已经连着几天睡眠不足四个小时。并不是他拖拉，而是同组的一个女生几乎不做任何作业。女生的父亲是S市一家大医院的副院长，母亲是著名内科医生，所以她注定了不需要花多大力气就可以取得别人倾其一生都未必能获得的成功。老师将她排到雁归南的组里，所有人都意味深长，他是一个会把两人的作业同时完成到满分并且没有一句怨言的人。可是即使如此，雁归南也不是机器人，更何况机器人都会有机械故障。雁归南倒在宿舍床上的时候，确定自己感冒了，并且正在发烧。
宿舍其他人都在自习室，准备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他蹬掉两只鞋子，钻进被子里。手脚冰凉，脑袋却火烧火燎，睡一觉发发汗吧，这么想着，正要沉入深深的睡眠，却被一阵手机铃声扰醒。大概母亲与孩子之间真的会有某种心灵感应吧，电话是妈妈打来的，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出了不对，小南，你声音怎么了？
有点感冒，不要紧。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吃药了吗？还没有，想先睡一觉。那你就睡吧，自己小心点，不行就让同学帮你买点药。知道了……声音已经有些飘，雁归南从小就经常生病，一发烧就会浑身无力。搁下电话，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了。
陆向北在食堂里接到老妈打来的遥控电话时，正在和乐队的其他几个成员讨论关于下次演出的事。喂？老妈？什么事？向北妈自然是从归南妈那里第一时间知道了归南生病的消息，既然自己儿子在同一个城市，那让他去看看也是应该的。什么？小南生病了？陆向北作势让其他几个人放低了声音。好的，我这就去看他，他住的地方是……好，好的。挂上电话，我一个朋友病了，我要去看看。贝司手小晔含着调羹口齿不清地问，什么朋友这么紧张？女朋友？对，是我亲爱的女朋友。陆向北毫不掩饰地摆出陶醉表情，惹得三人纷纷作呕吐状。抄起包就和狐朋狗友们告了别。坐在开往医学院的公交车上，陆向北开始设想小南遇到自己时可能有的种种反应，也有大半年没有见面了，不知道他有没有长胖一点。但是一个人的想象力再丰富，事实也永远会出乎人的预料。在陆向北轻轻推开半掩着的寝室门时，看到的确实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情景。一个男人正抱着大门正对着的一床下铺的另一个男人，轻轻地吻着，待陆向北看清楚这个被吻得男生就是小南的时候就觉得脑袋里“轰”地一声。怎么发烧了？抱着小南的男人没有发现有人进来，轻柔地问着。小南看样子没有清醒，那个熟悉到不能熟悉的侧脸上泛着红晕的。
陆向北轻轻的退出来，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心跳得厉害，脸上火烧一般，手脚却冰凉冰凉的。
校园广播正播着《Gloomy Sunday》
sunday is gloomy,
my hours are slumberless,
dearest, the shadows i live with are numberless ,
little white flowers will never awaken you ,
not where the black coach of sorrow has taken you
angels have no thought of ever returning you
would they be angry if i thought of joining you
sunday is gloomy
with shadows i spend it all
my heart and i have decided to end it all
soon there\'ll be flowers and prayers that are sad,
i know, let them not weep,
let them know that i\'m glad to go
death is no dream,
for in death i\'m caressing you
with the last breath of my soul i\'ll be blessing you
gloomy sunday
dreaming
i was only dreaming
i wake and i find you
asleep in the deep of
my heart dear
darling i hope that my dream never haunted you
my heart is telling you how much i wanted you
gloomy sunday
雁归南终于被来访者的骚扰弄醒了，揉揉眼将身后的人推了一把侧身朝里躺下。不要这样，会被别人看到的。黎勋仪挑挑眉，眼中有着宠溺的神情，我只是来看看，没想到会在床上发现个病美人，怎么搞的，发烧了也不告诉我？说着，探手去摸他的额，还没摸到就被打掉了。雁归南刚才睡得其实并不稳，一方面是发着烧，另一方面却一直心悸的厉害。直到醒来时看到黎勋仪的脸才稍稍安了心，头却越发的有些晕。我左边抽屉里有“泰诺”，闷闷地说着，帮我拿一下。看着床上人像小猫一样缩成一团的样子，学长轻笑了一声，猛地合身扑在那被团上。别闹，我在生病，要传染……知道自己在生病也不让大夫好好瞧瞧，黎勋仪的眼睛是长长的，让人觉得很有心计的样子。把额头贴在他的额角上，温热的感觉，小南，刚才做什么梦了，听你一直叫着一个人的名字？被子里的人猛地一阵，没有作声。黎勋仪笑了笑，他笑起来看上去更加精明，放开他，很快找出了抽屉里的“泰诺”，倒了杯温水后回到床边。雁归南已经转过身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乖乖吃药，然后睡一觉，退了烧就好了，扶他喝了药，又帮他脱了外衣和长裤，看他脸也烧得红红的，忍不住又吻了吻他的额头。勋仪，看他起身要走，突然觉得有些寂寞，以前生病的时候，身边总有关切的眼睛，他不想一个人。生病的时候特别害怕孤独。小病猫，你不是怕别人看到么？看他不说话，只是用一双微红的眼睛盯着自己，黎勋仪还是笑了，好吧小病猫，我陪到你睡着吧……
阿北，怎么了？你女朋友呢？在小晔古怪的眼神中，陆向北一根接一根狠狠地吸着烟。晚霞铺满了初秋的天空，他黑色的长发在颈肩盘曲着。阿北，这样自杀可太费时费力了……小晔看着他把第十根才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在操场的水泥看台上，粗糙的墙壁上留下一圈黑色的圆印子，失恋了？失恋？听他说出这两个字，陆向北转头看了他一眼，吓得那小子向后退了退，阿北，我随便问问，你也别用这种杀人的眼神看我好么？陆向北转过脸去，啪，啪地打着打火机，失恋？暗恋的话也会失恋吧……其实他并不是非常绝望，起码如果今天看到的是小南和一个女生在一起的话他会觉得绝望。手机又响了起来，小南怎么样了？老妈打来的电话。没什么事，有他的……同学照顾他，恩，恩，对。挂上电话，他倒在后一排的观众席上，仰头看着那如同打翻了的铁水一般的天空。小南，你究竟在想什么？阿北，你在哼什么？陆向北忽然发现自己正在不自觉地哼着那首歌……
sunday is gloomy,
my hours are slumberless,
dearest, the shadows i live with are numberless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