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有点甜》月华伴君

8、八(已修)

　　徐莉莉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听见了推门的声音，眼珠儿提溜转，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听见推门声，黎若轩下意识拿自己的衣服盖在了徐莉莉身上，并恐吓道：“老实待着，不许搞小把戏，不然……”

　　徐莉莉被吓到，黝黑的眼睛闪烁着泪光，看上去好不可怜。

　　“怎么了，你怎么还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段弋在玄关处换上拖鞋，看着屋内的情况问道。

　　“她欺负我儿子，我吓吓不可以吗？”黎若轩双手环抱着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徐莉莉，指责她的过错，“而且她还把小贺卿的画撕了，那画对小贺卿那么重要，她怎么敢的？”

　　段弋到底从教十几年，骨子里透露着一股温柔的书香气：“是这样吗，你来说……”

　　“别跑！”黎若轩追出去，并且毫无形象的喊道，“我的貂！你这个小偷！”

　　不知道徐莉莉是不是藏起来了，黎若轩追出去就没看到人影，就像凭空消失了。

　　黎若轩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会心情，一个貂而已，不值得为了貂自毁形象，更何况她还能再买好几件。

　　又不是缺不缺貂的问题，这是有关于形象的问题。

　　段弋觉得这小孩应该是教育的问题，一个人生长环境会决定其性格：“行了，小卿怎么样了？”

　　“睡下了，”黎若轩关门谢客，“慢走不送。”

　　段弋：“……”
　　为老不尊，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贺卿带好。

　　第二天，贺卿就发起了低烧，嘴里还一直嘟囔着“爸爸、妈妈”。黎若轩怕照顾不来贺卿，就带着人去挂号住院了。

　　小周辞就落了单，一个人上课下课。没有贺卿的日子确实有点难熬，没人陪他说话，准确来说，是他不想理他们。

　　不熟。

　　再加上昨天的事情，他对郝博的那一点好感也全都消磨殆尽了。他现在感觉手腕还疼着呢，昨天郝博抓他抓的可紧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放学，可是却不能回家。要在学校里进行午休。

　　周辞刚躺下，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床单湿了，湿乎乎的一片这还让人怎么睡啊。

　　“老师，我的床单湿了。”

　　张老师走到周辞前面，确认了一遍情况，然后说：“你先睡贺卿的床铺吧。学校里暂时没有多余的床褥更换了。”

　　周辞不挑，那可是哥哥的床啊：“好，谢谢老师。”

　　张老师点点头，然后退出了休息室，走之前还不忘贴心的把门带上。

　　只是，老师一走，嘲笑、议论的声音就开始了——
　　“不是吧，竟然尿床了……”
　　“果然是小孩，比我们小两岁吧？”
　　“丢丢，羞羞。”

　　“才不是！你们不许这么说我！”周辞扯过被子蒙住头，想把那些不好的声音堵住，可是好像堵不住，那些声音甚至变得更吵了，好像就围在他身边。

　　周辞窝在被褥里撇了撇嘴，忍住想要滑落的泪水，哥哥说过，男孩子不能哭的。不就是说他嘛，让他们说去吧，反正他没做过，他也不需要在意那些人。

　　不熟。

　　被子上好像还有哥哥留下的味道，周辞嗅着上面的味道很快就入睡了，那些声音也彻底被隔绝住了。

　　再次醒来，那些议论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变本加厉了，那些唾沫都快把他淹没了。

　　周辞气急，捏着被角喊道：“你们在笑什么？”

　　那些人争先恐后的回答：“看你的脸，小花猫真滑稽。”

　　周辞没再说话，因为他在那群小朋友中，看到了徐莉莉。

　　徐莉莉正对着他笑，笑得阴恻恻的，让他汗毛直竖，毛骨悚然。

　　周辞掀开被子，跳下了床，他不要待在这里了！
　　离开了休息室，周辞去了洗手间，因为那里有一块大大的镜子，他想看看他脸上的情况。

　　镜子有些高，周辞的身高有些不够，踮着脚才勉强可以看到半张脸。

　　额头上被水笔写了个“王”字，鼻子上画着一个黑黑的斑点，脸蛋上还有三道横杠杠，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更多的还是可爱。

　　周辞拧开水龙头，费劲吧啦的冲洗着，有些颜色好像洗不掉，把脸都搓红了还能看见黑色的痕迹。

　　最后，周辞也不在乎这个痕迹了，淡淡的，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没什么影响。

　　他现在不想回班级，因为那些人都在嘲笑他。要是坐在滑梯上，坐一下午，那张老师应该会找他的吧。

　　到最后还是要回到班级。

　　“周辞，胆小鬼！缩在这里不敢出现了吗？”

　　周辞寻着声音看去，徐莉莉正趾高气扬的站在那边，完全没了昨日的狼狈：“谁说的！我就是不想看见你。”

　　徐莉莉：“昨天卿卿是不是也把你推出去了？”

　　“你胡说！我哥哥才不会那样做！”

　　“你和我们一起被关在门外了，看来你和卿卿的关系也不怎样嘛。”

　　“才没有！”周辞恼了，伸手推了徐莉莉一下。

　　他个子小，年龄也小，按理说就算再生气应该也没多大的劲，可徐莉莉却被他推倒了。
　　可怜兮兮的跪坐在地上，眼里还闪着泪花。

　　周辞下意识伸手拉她，却被她无情的打了：“呜呜呜……老师，周辞推我……呜呜呜……”

　　张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蹙着眉看着他。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低着头，无措地解释道。

　　张老师先将徐莉莉拉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然后温声询问：“怎么了？为什么打架？”

　　“我没打架，我不是故意的。”周辞抬起头又迅速低下，银色的眼眸黯然失色。
　　老师责怪的眼神让他受伤。
　　那是不相信他。

　　张老师说了周辞两句，毕竟她是亲眼看到了，是周辞先动的手。

　　周辞耷拉着脑袋，迈着小碎步走回了班级。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徐莉莉确实是被他推的，先动手的也是他，他好像无论怎么说都是没有理的。

　　周辞趴在贺卿的位置上，目光落在那几张字上，若是哥哥在，哥哥会不会相信我呢。

　　应该不会吧，那天他说那是徐莉莉的时候，哥哥就没相信他。

　　剩下的一个下午，周辞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他不想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徐莉莉会领着一群小孩议论他的眼睛，说他的头发。

　　-

　　华灯初上，夜幕开始降临，贺卿醒来，除了头有点痛以外，就没什么感觉了，熟练的伸手去按呼叫铃。

　　不一会，黎若轩就过来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贺卿摇摇头：“我想回去。”
　　周辞一个人上学他不放心。
　　徐莉莉有些小心眼，刚闹了矛盾，再加上之前也有过不愉快，指不定会怎么对周辞呢。
　　而且，他也看见了郝博根本不会帮周辞。

　　“可以吗？身体没问题吗？”

　　“没事的。”贺卿想了想，便说，“周辞一个人在学习里我不太放心。他在学校里大部分都是跟着我。和其他人不熟。”
　　这是贺卿第一次对黎若轩说那么多话。

　　因为周辞。

　　“那行，我去办出院手续，你等会。”
　　其实黎若轩比谁都清楚贺卿应不应该出院。但她还是想问问，想知道这几个月相处下来贺卿有没有在意周辞一点点……
　　看来，还是有的。

　　出院手续不一会就办好了，贺卿回家，周辞也刚好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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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周辞还是恹恹的，把书包随意扔在沙发上，然后去了贺卿的房间。

　　刚打开门，就看见了熟悉的背影，阴霾一扫而光，一连串的问题：“哥哥！哥哥你好了嘛？还难受吗？”

　　贺卿看着那张被重新拼好的画，目光闪烁：“好了，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很好啊，哥哥姐姐们对我超级好，都让着我。”周辞低着头，犹豫了半晌，最终决定不给哥哥添麻烦。

　　“嗯嗯，小姨刚走，今天在家吃还是去段伯伯家？”

　　“在家吃吧，”周辞觉得贺卿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哥哥，你话变多了唉。”

　　贺卿笑了笑，嘴角勾出一丝弧度：“是吗？”
　　他看见了，也听见了，那天周辞是如何保护那张画的。
　　或许他应该试着接受周辞，试着接受这个话多但是可爱的小弟弟。

　　“弟弟，”贺卿试了好久，最终别别扭扭的喊出了这两个字。

　　下一秒就被扑倒了床上，周辞像个大狗狗似的蹭着他的脖颈，短短的头发扎的他有些痒。

　　“哥哥，贺卿哥哥！”

　　“弟弟，周辞弟弟！”

　　两个人就这么喊着，似乎在比谁的声音更大更嘹亮。在床上滚了一会儿后，贺卿带着周辞去吃饭了，厨房里还有黎阿姨准备的外卖。

　　贺卿和周辞今天晚上都格外高兴，晚饭吃的比以往都要多。两个人的心情好到了极点，睡觉的时候，贺卿还主动抱住了周辞。

　　醒来时，周辞就看见了那张放大的容颜，一时间还觉得有些恍惚，因为以往贺卿都是背对着他睡，让他抱着胳膊，现在却是搂着他的。

　　贺卿突然开口：“小辞，你昨晚是不是撒谎了？”他听见周辞说的梦话了，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到后半夜都没结束。

　　周辞眨了眨眼睛，装着无辜：“没有啊，哥哥要起床了，不然的话就要迟到了！”
　　他不想贺卿担心。

　　贺卿点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收拾完毕，贺卿和周辞便去学校了。

　　郝博看见他们，热情的打招呼：“早。”

　　贺卿点头，没说话。

　　为了不让郝博尴尬，周辞不情不愿的说道：“早啊。”

　　刚打完招呼，上课铃就打响了，等了半晌，也没见有老师过来。贺卿就从书包掏出来一块巧克力，他问：“吃吗？”

　　周辞摇头，他不想吃，巧克力太苦了。

　　郝博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巧克力狂热爱好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块巧克力：“想吃。”

　　贺卿点头，掰了一小块给郝博，剩下的一大块都给了周辞：“周辞是小孩子。”

　　言外之意就是，你需要让着他。
　　这是昨天晚上郝博对周辞说的，他现在还给郝博。

　　郝博撇了撇嘴，丝毫没察觉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妥。按照平常，贺卿应该会分二分之一给自己的。

　　可是现在，连十二分之一都不到……

　　周辞的眼睛亮了亮，哥哥这是在帮他出气吗？

　　接下来的操作，才是真正的好戏。

　　贺卿指着课本上面的画，对着徐莉莉说：“我觉得这个蝴蝶好看，画在脸上一定很漂亮吧？”

　　徐莉莉犹豫了半晌，最终没在自己脸上下笔：“还是画纸上吧。”

　　贺卿拿起笔：“我来帮你。”

　　徐莉莉没推脱，任由贺卿在自己脸上画画，近距离与贺卿接触。十几分钟过后，一只栩栩如生的王八出现在了徐莉莉的额头上。

　　画完之后，贺卿便把徐莉莉推开了，神情带着几分嫌弃：“画好了。”

　　徐莉莉看不见，只好问旁边的人：“好看吗？”
　　然后听见了全班同学的笑声。

　　徐莉莉貌似察觉到了不对劲，跑到贺卿面前，指着他，凶巴巴道：“你画了什么！？”

　　贺卿顺势往地上一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有些假，眼里的泪没挤出来。
　　“你推我，你凶我，呜呜……”

　　徐莉莉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你胡说！”

　　不仅是徐莉莉惊住了，就连其他小朋友都惊呆了，贺卿什么时候这么柔弱了？
　　碰都没碰就倒了？

　　好巧不巧，张老师这时候进来了：“怎么了？小贺卿怎么哭了？”

　　贺卿抬手抹着泪，有些委屈：“老师，徐莉莉推我……”

　　“好了好了，徐莉莉明天就转校了，大家先好好相处吧。”张老师顿了一会，“徐莉莉，你跟我过来。”

　　徐莉莉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贺卿站起身，秒切换出一个笑容，摸了摸周辞的头，软软的，真舒服：“哥哥给你撑腰。”
　　他还小，暂时找不到太合适的方法还回去。
　　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其他小朋友再次呆住了，贺卿不是上一秒还哭着吗？怎么下一秒就笑出来了？

　　“嘿嘿，谢谢哥哥，”周辞眨了眨眼，然后说，“原来哥哥比妈妈还小心眼。”

　　贺卿：“……”
　　他这是为了谁。

　　周辞牵着贺卿的手：“哥哥，我最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