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有点甜》月华伴君

9、九(已修)

　　那一句我最喜欢你，让贺卿心花怒放，一整天都喜上眉梢，与平时面无表情的小样截然不同。

　　贺卿没在意到的心灵最深处也跟着软得一塌糊涂。

　　放学站路队的时候，贺卿主动伸手牵住了周辞的手。两人肩并肩走在路上，落日余晖为他们镀了一层金黄色，金灿灿的格外好看。

　　路上的积雪化的差不多了，就像贺卿与周辞之间的隔阂一样，消失不见。今天倒没什么不一样的事情，上午发生的不愉快，下午就调解了。

　　毕竟是小孩子，有一茬忘一茬，注意力转移的快，贺卿与郝博因为一片发黄的枯叶，很快就和好如初。

　　就连徐莉莉也一并原谅了，并且还答应参加她的欢送会，这个周六也就是明天。

　　两人走在路上，一位抱着紫色的貂皮大衣的人突然倒在了他们面前。
　　周辞瞪大了眼睛：“哥哥，那个人好像摔倒了。”

　　贺卿看了看四周，没有别的大人，只能自己扶起来了：“我们去把他扶起来吧。”

　　毕竟是个成年人，以两人的小力气来说是扶不起来的。两人憋红了脸，才堪堪将人扶起来，让人坐到长椅上。

　　刚坐好，周辞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把手放下时突然大叫：“哥哥哥……”
　　“怎么了？”贺卿看过去，原来是那个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别怕，他只是醒了而已。”

　　那人突然开口说话，声音沧桑，有些含混不清：“小朋友，你们知道哪里有市场吗？我想把这个衣服卖了。”

　　周辞躲到贺卿身后，不敢说话，只露出俩眼睛偷偷打量着他，他感觉那个人怀里的貂皮大衣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却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贺卿摇头：“我们不知道。”

　　那人又说：“你们身上有钱吗？我身上没钱了，没办法回家了。”

　　贺卿想了想，觉得他挺可怜的，便掏了钱递给他：“妈妈说帮助有困难的人是应该的。”

　　周辞扯了扯贺卿的衣袖，小声道：“哥哥，我怕。”
　　贺卿点点头：“回家。”然后对着那人说，“再见。”

　　由于走的着急，他并没有看见那个人得逞的笑容和贪婪的目光。

　　-

　　快到家的时候，他们听见郝博的声音。
　　“贺卿！周辞！你们等等我！”郝博一边喊，一边跑，气喘连连，“你们想好送什么礼物了吗？”

　　贺卿停下了脚步，看着郝博与他们的距离拉进：“不知道。”

　　“哥哥，明天参加欢送会，我们要送什么吗？”被郝博一提醒，周辞也注意到了这件事情，暂时忘掉了对那个人的恐惧。

　　“送什么……家里有玩具吧，”贺卿顿了一会，又道，“要不然询问一下段伯伯吧。”

　　被他们俩无视掉的郝博：“喂！这个问题还是我问你们的好不好？”

　　“好啊，段伯伯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礼物。”周辞回答完贺卿说的话，然后才说，“哦，那你想好送什么了吗？”

　　贺卿点头，没再说话，站在周辞旁边，做个存在感极其强烈的“人墙”。

　　郝博冥思了一会儿，满脑子都是好吃的好玩的他，最终觉得送这些个：“送吃的吧！旺旺饼干旺旺奶，旺旺礼包旺旺糖。”

　　“那你怎么不送只小狗呢……”周辞说，“天天汪汪。”

　　“我就知道这些，”郝博吐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然也不会来问你们了。”

　　周辞看着近在眼前的分叉口，到这里郝博就要和他们分开了吧？郝博的家好像和他们家是相背的，只有这一小段路一样。
　　“可是我们也不知道。”

　　果然，与周辞想的一样，郝博冲他们摆了摆手：“我先走了，明天见。”

　　周辞磨了磨牙：“明天见。”
　　他才不要喜欢这个人，昨天就是郝博欺负他的！要不是郝博，哥哥的画就不会被徐莉莉撕烂了。都怪郝博拉着他，他会记一辈子的！

　　贺卿这才缓缓开口：“我们也该回家了，去段伯伯家。”

　　“好，回家啦。”周辞笑眼盈盈，“段伯伯今天会做什么好吃的呀，红烧肉还是糖醋小排，又或者是我最最最喜欢的西红柿炒鸡蛋……”

　　原本打算回家的两个人，又以“送什么礼物”为由，去段弋家蹭饭了。

　　段弋打开门，就听见他们异口同声，软软糯糯的喊“段伯伯，晚上好”。倒不是别的，就是有些无奈，每次俩小鬼这么乖，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上次他们这么喊他，是周辞把一个很名贵的古董花瓶打碎了。虽然是个高仿赝品，但他喜欢古玩，心疼了好久。结果第二天，周辞妈妈就送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花瓶，而且还是真品。

　　上上次他们这么喊他，是贺卿想自己做饭结果把厨房烧了。他真是没想到，贺卿看起来那么安稳的小孩，竟然会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周辞妈妈心大，竟真的敢放任两个小孩随心所欲。

　　还有上上上次，周辞被狗追；上上上上次，周辞被猫抓；上上上上上次，周辞被乌龟咬……真不知道周辞是怎么凭借没心没肺的性格活到现在的。

　　接触过周辞的妈妈之后，他才懂了什么叫“多姿多彩”的人生。他的家里面也因为周辞，什么“危险物”都没了，就连那只小乌龟都被他拿到学校去养了。

　　“伯伯，你怎么不理我们啊？”周辞伸手拽了拽段弋的衣角。

　　段弋这才回神，轻咳一声，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把两位小朋友领进家门的事情：“伯伯在想事情。来，进屋吃饭，记得洗洗手。”

　　“好的，伯伯。”

　　洗完手，踏进餐厅，喷香就扑面而来，争先恐后的围绕在贺卿和周辞身边。

　　周辞揉揉肚子，口水流了出来：“啊！伯伯做了那么多好吃的啊！”

　　段弋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菜：“来吃吧，程伯伯要晚一会儿才到呢。”

　　周辞听见人没到齐，良好的家教让他把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那等程伯伯回来吧。”

　　“哈哈哈哈……咳咳，”段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唇色都隐隐开始变淡，“你们先吃，程伯伯工作吗，指不定什么时候呢。”

　　“唉？小卿，跑什么，快回来吃饭。”
　　贺卿突然跑了出去，段弋想追，但是身体的情况有些不允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团小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小辞，快去追你哥哥。”

　　“哥哥应该去倒热水了，我生病的时候，妈妈教过哥哥怎样照顾病人，”周辞边说边走到段弋身后，小手一下又一下的顺着段弋的脊背，“伯伯，有没有感觉好一些啊？要不然去找我妈妈吧，她可厉害了，好多人给她送过红色的布，墙上都挂不下啦。”

　　“不用，这些都是老毛病了，休息休息就好了，”段弋摇摇头，笑的有些苍白无力，将转身周辞抱起，揽着他坐到自己腿上，“好好吃饭吧，小辞该不会是想让我喂你吧？都多大了，羞羞。”

　　周辞撇撇嘴：“我可以！我可以自己吃饭的。”

　　“伯伯，给。”面前突然多出透明的玻璃杯，还冒着腾腾热气。

　　段弋通过玻璃杯，看了看那双发亮的眼睛，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腿上的周辞，突然觉得好像没什么遗憾了。

　　“伯伯，快喝啊，怕烫的话，小辞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烫啦！”周辞推了推段弋。
　　段弋回神：“好好好，伯伯喝水，你们吃饭好不好？”

　　“好。”
　　周辞坐到位置上，拿起筷子吃饭。

　　贺卿依旧不言，担心却挂在脸上，他记得第一次和段伯伯见面就是在医院，也不知道段伯伯得的什么病……

　　“小卿，怎么还不吃饭啊？”段弋摸了摸贺卿的头，温声细语道。

　　“嗯，这就吃。”

　　吃饭的时候，周辞一直在说在学校的所见所闻，小到花草树木，大到知识学科，一样都没落下。段弋时不时附和两句。
　　贺卿的话依旧少的令人可怕，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但是吃相却格外好看，有点不像同龄小孩。

　　临近尾声，周辞这才想起来，此次来的目的：“伯伯，送礼物送什么比较好啊？”

　　“让伯伯想想啊，”段弋一边领着他们向客厅走，一边回答，“送玩具吧。女孩送熊猫玩偶，男孩送变形金刚。”

　　“好耶！那就买熊猫玩偶吧！明天是徐莉莉的欢送会呢！”周辞拍拍手，然后看着被打开的电视，“伯伯，我想看熊熊大冒险！”

　　贺卿却道：“那些我都不玩。他们会玩吗？”

　　“好，给你播，”段弋大笑，也不知道这孩子的性格随谁：“哈哈哈……小卿啊，人与人的喜好是不一样的。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贺卿哦了一声，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电视上，这情节有些无聊，一直都是你追我赶。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辞和贺卿都睡着了。段弋将孩子们一个个抱回房间，然后闭了灯，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却格外明亮：“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教你们高中……”

　　-

　　早晨忙忙碌碌，鸡飞狗跳，收拾完之后，贺卿他们又赶着时间去了购物广场，下午一点是欢送会。现在已经十点了，再不买礼物就要来不及了！

　　按照段弋的说法，贺卿挑了一款白色的布偶熊，脖子那儿还系着一个蝴蝶结。
　　周辞选了一款咖啡色的泰迪熊，穿着量身定做的西装，倒像是那么一回事。
　　两个人虽然是一家的，但是礼物要送两份。这是贺卿教给周辞的道理，因为从本质上来说，他们并不是一家人，身体里各自流着属于自己的血脉。

　　选完礼物后，段弋又带着他们去吃了午饭，就在购物广场这一带，吃完之后，就可以直接去找徐莉莉了。

　　徐莉莉的家就在这附近，欢送会就在她家举办。

　　明明是去参加欢送会的，周辞和贺卿却穿的格外正式，仿佛他俩才是主角一样。
　　衣服上缝制着专属于他们的LOGO，只不过因为是小西装，LOGO被设计在了袖口处，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所以然。

　　段弋看着两道小小的身影：“玩得开心，伯伯就在广场附近等你们！”

　　“好，伯伯再见！”周辞挥了挥手。

　　“再见。”

　　两个人踏进小区，就看见了徐莉莉的身影，还有一些小朋友的身影。
　　周辞有些不解：“哥哥，我们来晚了吗？”

　　“不知道，”贺卿说，“那我们就送个礼物吧。”

　　周辞点头，认同贺卿的说法。

　　“贺卿！周辞！”郝博似乎看到了他们，连忙跑了过来，语气带着不满，“你们怎么来晚了，欢送会都结束了啊。”

　　周辞的眼睛像是装了星辰一样，璀璨明亮：“怎么可能！徐莉莉说了一点才开始，我们买个礼物，吃个饭，应该还没到一点吧。”

　　“啊？你们记错时间了啊，欢送会十点开始。”郝博笑了笑，挥手告别，“那我先走啦，玩了一上午该回家了。”

　　“那好吧，再见。”周辞看着郝博离去的背影，觉得有些失落。

　　贺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一直游离在徐莉莉那边，而徐莉莉就像没看见他们似的，走开了：“徐莉莉骗了我们。”

　　“难道她还在生气吗？”

　　“不知道，咱们把礼物送到就走吧。”

　　“好。没吃上小蛋糕，有些不开心哎……”

　　贺卿带着周辞走了进去，进到房间周辞就皱了皱眉：“好臭啊，这里好难闻啊！”

　　贺卿自然也是闻到了，腥臭的味道，房间内还阴暗暗的，一点都不像欢送会的样子。

　　“哥哥，我们会不会来错地方了？”周辞抓紧了贺卿的手，声音却明显的在发颤。

　　“没有吧……我看着徐莉莉走进来的。”贺卿打量着这间屋子。
　　为什么找不到徐莉莉了？

　　一个弓着腰，瘦骨如柴，蓬头垢面的人走了出来，目光露着贪婪：“小朋友……你们家长在哪里啊……”说着他又笑了，“原来是你们啊……善良的小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