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零》玉青

11、第 11 章

　　这一回家，就又有一个月没上课了。天天坐在电脑前玩游戏，小日子混得美滋滋的。和母亲视频聊天，发现她的头发白了很多，人显得很憔悴。我这人就是心软，早就把她的狠心忘记了，一个劲地要她保重身体。她说，她过些日子就回来，我吓得不知所措，习惯了一个人，突然多了一个人和自己住，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电话又在催命。现代人最需要防的不是“非典”，不是小偷，而是他妈的电话。
　　“凌零啊！丫快来，李思喝高了！吵着嚷着要见你呢！我们现在LEO家附近那个PUB！快来，快来……”杨雪像个母夜叉，粗声粗气地使唤我。
　　李思这家伙喝醉了想找我打架不成！我一边琢磨，一边换上最适合摔打的衣裤，摩拳擦掌，踌躇满志地出门去。
　　李思这厮果然醉了。靠在LEO背上。许抗一旁嘟囔：“丫小子喝高了，还打我！靠！我他妈的招他惹他了！”说着，便抽起烟来，小样儿一肚子委屈。
　　这时候，你他妈不在家老实呆着，跑这儿来干嘛！打死你也活该。我暗暗骂了许抗几句。
　　“丫凌零来了没啊！我……我有话……有话告诉她！把丫给我找来！”李思借着酒劲儿，撒痴卖疯。
　　“靠！不能喝就别喝，喝高了就好好躺着呗！妈的你丫犯什么毛病！”我一把揪过他，他好歹也一米八多的个子，太沉了，没被揪起，只是忽楞一个抬头。他见是我，挣扎着坐起来，然后又捶胸膛，又刮自个儿耳光，说：“凌零……咱们是好哥们吧？我知道，你这人最讲义气了！可我他妈对不起你啊！我……我给你惹了多大麻烦……我知道，你一直都气我，只是没说出来。我他妈真不是东西！是人渣！比人渣还不如……”
　　怎么了？怎么了？什么对不起啊？我纳闷地看了看周围的人。LEO、许抗、杨雪、何舒，他们一个个阴着脸，一言不发。
　　“有谁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莫名其妙我！李思对不起我？哪里来的美国玩笑啊！难道是小D是事？不至于吧，他也没把她怎么着啊……
　　杨雪轻声说了句：“李思都告诉我们了……那画儿的事。”
　　“他一直都觉得是他惹的祸，一直自责，也没敢跟我们说。今儿他喝高了，才说漏了嘴。零，你别怪他。”何舒叹了口气。
　　“这什么年代的事了，你们傻×啊！就这事！”我大而化之，干脆地一挥手，在李思身边坐下——一身刺鼻的酒味。
　　“凌零，你不肯原谅我……我没话说……我，我活该！活该……”他说完“活该”，就“扑通”倒在沙发上，彻底睡过去了。
　　LEO拿了件外衣替他盖上，又对我浅浅一笑。
　　“零，你还在怪他？他小子不是故意的啊！”杨雪冒出一句。
　　我差点没晕过去，我什么时候怪他了？他奶奶的！
　　“天地良心！我哪里怪他了！”
　　何舒一向冷漠，没想到现在她也忍不住了，她可能觉得我在装傻，便没好气地冲我发飙：“凌零！你犯得着吗？不就一破男人嘛！李思怎么说也是你铁哥们！你认识他的时候，许挣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LEO一手捂住何舒的嘴，一手稳住我，像个做爹的：“得，得！好好的生日宴，怎么搞得像辩论会啊？过分了啊！”
　　生日宴？
　　我靠！稀里糊涂地混日子，怎么就忘了，今儿是李思的生日？怎么也没人提醒我啊？对了，手机没电，又一直在上网电话用不了……但，但这也不是理由啊。再怎么着，也不能把哥们的生日忘了吧！以前，我不是还没到他的生日就惦记着帮他买这买那当礼物吗？可现在……凌零，你个混蛋东西！你是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变得没心没肺了？
　　看着醉成一滩烂泥的李思，我的心一阵痉挛——
　　随着那块布的揭开，难道我的心真的死了？难道在潜意识中，我依然遵循着那个誓言？
　　LEO见我傻愣傻愣的，忙说：“零啊，先喝点东西吧。”说着，递给我一杯冰水。
　　我笑了笑，喝了口冰水。我在想，到底这凉呢，还是我的心冷？
　　“我喜欢你……凌零……”
　　操，谁他妈胡说八道！我差点没把水喷出来。当确定是李思在说梦话的时候和胡话的时候，我才松口气。但是，一干子人都定定地看着我，像看一个裸女。我恨极了这种目光！
　　“别看我啊！明摆着的，喝高了发梦呢！”我咕囔一句。
　　LEO他们死板着臭脸，居然异口同声地骂我：“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