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零》玉青

12、第 12 章

　　后来，我们把李思捣鼓回家了。LEO开了李思的车送我回家。其实，LEO很清楚，我这人死要面子，哭都要躲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但他居然死幼稚地说：“凌零啊，心里不舒服，就哭吧，累不累啊你！”而这一次，我居然也死幼稚地哭起来。我知道，我的哭声很难听，不然他也不会把MUSIC开那么大声。
　　“你要是我男朋友，那该多好啊！”哭完了，我感伤地来了这么一句。我和LEO在高中同学两年，后来我因辍学耽误了一年，所以比他和李思晚了一届。现在又在同一所大学，真不是一般的有缘。认识我和LEO的人，一开始都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但也奇怪，我俩就是不来电。也许是太亲近的缘故，反倒难以相爱吧。但我特别特别珍惜这份友情。说出来都嫌肉麻，但我还是要说，如果要在这份友情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LEO笑了笑，说：“得！我们要能成，那早成了，也拖不到现在。你以为，就你那样，也配做我女朋友？送你耳钉项链还行，但想从我这捞戒指，门儿都没有！”
　　“哈哈哈……”我笑得肆无忌惮。看到了没，这才是好哥们啊！
　　到了我家，一下车就看见小D那孩子站在大门口等。天黑得阴森，借着路灯才能看清她焦急的脸。
　　LEO向我挥手告别，掉头回去了。我纳闷地看着小D，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是觉得她有些拘谨。
　　我今儿算遇鬼了，怎么每个人都神秘兮兮的？
　　“找我有急事？”我按捺着火气，和颜悦色地问。
　　小D说：“对不起啊，打扰你了……你的手机关了，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我就在这儿等了。那个……我有两张国家美术馆的票，想和你一起去看。你明天有时间吗？”
　　晕，大老远跑来给我送票，约我看美术展？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
　　“不是吧，现在都凌晨两点了！你不会就是为了送张票，等到现在吧？”我顺手点了根烟，压抑不住惊讶，也抑制不住笑出声来，“小D同学，你这么做，我会误会你想追我哦！”
　　烟呛着那孩子了，她咳嗽几声，涨红了脸分辩：“得了吧你！我追你？也不看看你那模样！”
　　那天，我留小D在我们家住下。我们躺在一张床上说话。我告诉她，我对许挣的感情，以及和李思他们的友情，说了很多很多，以前我从不向谁倾吐那么细小的事。我信任小D，喜欢和她说话。因为，在我眼中，她纯洁得像一块无瑕的玉。
　　次日的美术展，我有些提不起精神，可能是睡眠不足的原因。小D好像更加神不守舍，有时候叫她，她都听不见。每次我一回头，就看见她莫名其妙的通红的脸。她说很闷，我们就到美术馆外面的走廊上透透气。她还是萎靡不振，心事忡忡的样子，我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也不好多问。
　　站在那副《维纳斯的诞生》面前，小D微微扬起了头，我发现，她的神情和画中维纳斯的神情十分相似。这种极致的美令我身上的毛孔张开，颤抖着，竟然有了哭泣的冲动。在那一刻，我觉得艺术和现实有了一条相同的路，维纳斯和小D有着难得的默契。一首诗在我胸中翻涌，我轻轻地念出来：

　　此时·此刻

　　诞生于海沫间的
　　维纳斯女神
　　请告诉我
　　爱琴海此刻的温度
　　不管西风使者如何强硬
　　我都会
　　潜入海底吮吸咸腥的滋味
　　然后泫然

　　小D听到了我的喃喃自语，她侧过头，转而欣赏另一幅画。我忘记了，彼时彼刻自己的表情。
　　从美术馆出来，我请小D吃了一个冰淇淋，她很开心，嘴里一个劲地哼着歌：“纯洁的，天真的，玻璃一样的……”丫反反复复地唱着，让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