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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训斥 ...

  •   玉姜想起小时候,因为生在一个大家庭里,自己又是排行中间,并不受父母重视,便总是想着法子做出些出格的举动,好吸引父母的注意,其中一件便是挥拳头。是以她小小的身子里,蕴藏着巨大能量,每每都让周围人叹为观止。

      这一次,也不例外。

      玉姜用过早膳便早早出门,这一次,她将三人一并带上,先去了奉天镖局,昨日她便暂托秦东来帮忙寻合适的商铺,一早便得了消息。

      秦东来指着面前低矮的二层小楼,环视一旁林立的商铺,颇有几分得意道:“玉姑娘,这间房主原是小的镖局里托镖的东家,开春便已离京。这处房子虽是旧了些,可租金便宜,您看着给也行。而且这东家十年内定是不会回京。您瞧瞧这边市口如何,前面巷口便是喜来戏院,如今苏老板可正当红呢,您这不管茶楼也好,饭馆也行,就这喜来戏院的都够您忙活的了。”

      不长的一段话,秦东来说得磕磕盼盼,全靠旁边自家兄弟题词接话茬儿。

      位置的确是不错,市口也好,人来人往,便是开个雅舍也能赚回租金。

      只是全数仰仗喜来戏院,叫人心中不喜。

      玉姜并未定下,又张罗着去旁出看看。秦东来是个痛快地,答应为她将这栋房子留至月底。

      过后玉姜又去看了几处,发现房号子虽然有,大多是零散的小商贩,收费高质量无保证,当下她脑袋中灵光一现,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她急匆匆又回到丰天镖局,跟秦东来定下房子,又请他帮忙寻人修葺,她要赶在腊月底开业大吉。

      定了这件大事,玉姜回府的路上不免哼起曲儿,调是素竹从未听过的,倒是十分轻快,便忍不住问道:“姑娘,您是不是过于着急了些,咱们连要干什么营生都还不知,如今早早定下铺子,万一要是……岂不是又多出一笔开支。”

      玉姜粲然一笑,心里知道,不会不成功的,只要关系到位,这一次一定没问题。

      她一定会开一间垄断整个京城的房产中介公司。

      选好位置,第二步便是取店名。

      玉姜直奔瀚海楼。

      玉庭柏从书海中抬起半张脑袋,一脸疑惑地问道:“你要开店!”

      “对啊,所以取名字这件事,只得托付给二哥。二哥也知道,姜儿能武不成文,虽识得几个字,到底肚子里没有墨水。我还听闻,二哥写得一笔好字,寻常人想求也求不来。这不,叫我这个做妹子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沾沾光儿。来年二哥高中,我这门匾又是做得一篇好文章。”

      任何时候,撒娇的女人都好命。

      玉姜又是哄着又是捧着,趴在玉庭柏书案前喝了一壶热茶。

      玉庭柏知她是为了缓解府中困局,心有不忍地道:“小妹不妨在等等,等来年,阿兄兴许……”

      “阿兄,这是两码事。阿兄高中是好事,只是即便阿兄留在京中,以阿兄的人格定是一等一的清官,未必托得了整个玉府。”

      玉姜说得是实话。

      不论是玉庭柏还是玉泰,光靠月奉很难养活一大家子人口。何况还是玉懋堂还有溧阳老家这个无底洞。

      “可是你一个姑娘,如何抛头露面!”

      “阿兄,旁人不知,难道连你也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八年,我如何活下来的,早就没什么脸面好珍惜的。我如今只希望大家能过上好日子。”

      玉姜说得一脸坦然,眼神清澈犹如山涧清泉,玉庭柏却是隐隐心头刺痛。

      “好。既然小妹要做买卖营生,为兄定当全力支持。”

      玉庭柏招呼着让她伺候笔墨,卷起袖口大笔一挥,写下龙蛇飞动的三个浑厚字体。

      “庆宜居。庆宜居。”

      玉姜念叨两遍,不由眉飞色舞,伸手要去取宣纸,却被玉庭柏阻挠道:“回头阿兄找人替你制作牌匾。”

      “可是阿兄要读书。”

      “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但我后日,最迟三日后便要。”

      “行。”

      “多谢阿兄。对了阿兄,我今晚在院子里略备些酒水,邀请哥哥和姐姐共饮。阿兄莫要忘记哦。”

      “好。”

      玉庭柏目送玉姜蹦蹦跳跳这离开瀚海楼,命人将书案撤下,亲自选了块红木仔细开凿。

      *

      午后淅沥沥落了阵雪,地面湿漉漉的,玉姜怕石子上冻,命人将各处要紧地都撒了些碳灰。

      等玉嫣然领着人去玉笙院时,她还在府中张罗,来不及换身衣裳便被三人请去坐好。

      玉泰首先发难道:“小妹不厚道,这种大事,竟然瞒着大哥。”

      “大哥初入军中,定是辛苦得很,实在不忍叨扰。”

      “哼!他们两个都知道,偏生就撇下我!哼!若不是楚萧告知我你在寻什么铺子,我还以为是前阵子事没忙活完呢。”

      玉姜与玉嫣然相视一笑。

      玉嫣然瞪了玉泰一眼,立时叫他闭上嘴巴,举杯道:“不论如何,我们仨心里有数,小妹是以自己为盾,替我们撑起半壁星空。这份情谊,我们三人会铭记于心。”

      玉姜脸上的笑容打今日便没落下过眼角。

      她连连摆手道:“不必记着,过几日便可回馈过来。”

      见众人不解,立刻小声说明。

      她希望这几日能帮忙张罗着宣传宣传,毕竟人脉这块,全仰仗在座的三位。

      当下玉嫣然保证费尽心机拉动人脉关系,玉泰发动宣传,庭柏二兄虽无甚人脉却又美名在外,每五日去店中小坐片刻,画画画写写书,再写些墨宝赠送客户。

      如此定下后,四人竟然吃醉了酒。

      以致于玉懋堂差人来寻时,四人趴在桌子上一脸憨笑。

      到底是惊动了安氏,被康嬷嬷搀扶着来了玉笙院,吩咐各处伺候的先将人领了出去,一碗醒酒汤给玉姜灌下后,瞧见阴沉着脸的玉懋堂正站在屋子中央。

      “还不跪下!”

      玉懋堂一声怒喝,指着玉姜的鼻子骂道:“你如今才刚刚持家,已是如此胆大包天!你说,是何人指使你去动九爷的酒楼的!今日若是说不清楚,看我就打死你这丫头!”

      他刚说完,抬脚朝着素竹的心窝便揣了过去。

      玉姜酒后脑袋发蒙,一时反应不及,只知要护着素竹便飞身扑了过去,被玉懋堂生生踹在后腰处,疼得她险些岔过气去。

      她勉强支起身子,跪在玉懋堂身前,酒气已然消去。

      “父亲何出此言!那些酒楼商铺,明明是母亲的嫁妆,从未变更或买卖,怎的成了九阿哥私产!难不成父亲与九爷私下有何契约不成!”

      玉姜抬起脸,仰望着玉懋堂,一双明澄澄眼眸如临深渊。

      在这个时代,变卖或典当女子嫁妆行为十分令人不耻。嫁妆多数是传女不传儿,无女便会转赠儿媳或孙女,但凡寻常男子,打起自家媳妇嫁妆主意,都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玉姜当众如此质问玉懋堂,不论他是否动过安氏的嫁妆,都将被钉在耻辱柱上。

      谁人不知,当初玉懋堂迎娶富察氏,连居住的宅子都是宝亲王府所赠。后来富察氏病逝,他转而迎娶安氏,宝亲王府收回宅第,他们一家子曾借住安府祖宅,直至他官拜礼部侍郎,才有了如今的宅第。

      这些都是没人提的陈年旧事,连他这个当事人也忘得一干二净。

      玉懋堂这些年人前威风,人后与安氏鹣鲽情深,从不容人置喙分毫。

      如今已是怒不可遏,指着安氏的鼻梁大声叱责:“看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姑娘!怎么,刚回府就要跟我讨债来了!”

      安氏白着张脸,在玉懋堂盛怒之下,不知如何是好。

      玉姜从地上爬起,挡在安氏身前,张开双臂环护住她,高声道:“父亲要打要骂我便是,与母亲何干!母亲何错之有!”

      安氏扯着她的手臂,低声哀求道:“别说了,姜儿,别说了。快,给你父亲认错!”

      玉姜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安氏,可她很快被人拖开。

      玉懋堂从身后揪住玉姜的衣领,欲将人拖至廊下。

      安氏从未见他如此动怒,连忙跪倒,扯住玉懋堂的衣裳,苦苦哀求着。可她怎敌盛怒之下的玉懋堂,眼见着玉姜被拖拽数米,跌落石阶。

      玉庭柏从地上捡起烧火的棍子,闭着眼睛朝玉姜身上抡起。

      玉姜结结实实地挨了三下,当第四棍眼看着落在自己头顶时,她猛然伸手夺回木棍,攥在手中。玉懋堂一个不察,被她拉个趔趄勉强稳住身子,扔欲发作,却见玉姜将哭倒在地的安氏揽起,交由康嬷嬷小心照料。

      她掂量着手中长棍,猛然抛出。

      这一抛,犹如一阵疾风擦着玉懋堂的耳朵破空划出,砸在玉笙院的院墙上,半截土墙轰然倾倒。

      她用了五成力道,显然震慑住在场所有人。

      玉姜拍了拍自己衣裙上的污渍,今日出门匆忙,她身上还穿着前几日安氏新做的藕色长褂,细密地盘着数道波纹,将她的身量称得愈发高挑些。

      她缓步朝玉懋堂走去。

      “你!你,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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