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远》渺辰

10、第10章

　　甄雅冷冷地瞥了那两人一眼，没有作声。
　　那个汉子按捺不住，正要冲上来，另外一人连忙拉住，然后软声对她道：“朋友，现在生活艰难，我兄弟俩也是迫于无奈。那个臭管事工钱给得那么少，咱哥俩天天饭也吃不饱，家里老婆孩子都养不活！本想这几天提一提价，可打您来了，干活又比咱兄弟麻利，咱兄弟饭碗快保不住了。请您给点面子，到别处高就。”
　　原来如此！
　　甄雅开口道：“我也是被迫流落在此混口饭吃。这里工作不好找，我也不想挨饿！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的处境都一样，你们又何苦为难我呢？”
　　那人听了沉默不语，但另一汉子却暴怒道：“他妈的，我不跟你这小白脸文绉绉地嚼舌根，你若明天还敢出现在老子面前，老子非宰你不可！！”
　　说毕脚一跺气冲冲地走了，那人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也跟着快步离去。
　　甄雅叹了一口气，揣着馒头回破庙。

　　刚进门，便听到小婷的带着哭腔唤道：“娘，娘，你怎么啦？”
　　甄雅快步入内，只见小婷满脸泪痕，看到她便如获救星，扯着她的袖子哭道：“我刚从外面讨钱回来，发现娘的病又严重了。呜~~昨天吃了药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办呢？”
　　甄雅上前见妇人气若游丝，面色灰暗，手摸摸额头只觉烫得厉害，甄雅猜可能是身体未愈而引起别的并发症。因为之前她病了四五天，只单靠冷水降温，再加上平时辛劳抵抗免疫力差，虽昨晚吃了药，但毕竟不是医生亲自诊断开的药方，恐怕只是一些普通的退烧药，因此如今病情有了反复。
　　她转头对小婷道：“如今真的非要找大夫不可，不能拖了。”
　　正在此时，卓立回来，见此情形，觉得甄雅说得对。他马上在一张破门板上铺上一张旧被子，然后和甄雅合力将妇人抬上去，直奔药铺，小婷也紧随其后。（古时药铺常有大夫坐诊，里面的伙计和掌柜大都有医药常识。）
　　此时华灯初上，药铺已关了门，但门缝中漏出光线，应该还有人在。
　　卓立上前大力拍门并扬声道：“大夫，大夫，请开开门，有病人！！”
　　门过了一会才“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老头探头出来：“进来再说。”
　　老头揭开被子先审视了一下妇人的气息，又伸手号了号脉，皱眉道：“她病多久了？”
　　卓立将情况简述了一遍，老头摇头：“她之前气虚血亏太过，以致阴虚阳损，内腑积弱，再加上这次久病延医，未能好好调理。现肝木亏滞，肾水失调。到这份上恐怕~~~~”
　　甄雅听得一愣愣，但大体估摸老头说的是妇人平时保养失宜，现高烧引致知肝肾的并发症，危在旦夕。
　　小婷“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卓立向老头双膝跪下，哑声道：“求大夫救我娘一命。”
　　说毕，向小婷示意，两兄妹把身上的钱全搜了出来，双手递上。
　　甄雅一咬牙，也将兜里的钱全数拿出，交给小婷，并卓家兄妹的合共也只得四十多个铜板。
　　大夫叹口气道：“她这病的要开的药一剂就非得要二三钱银子，起码得吃上五六剂，再加上病人调理得宜，这病才算有点指望。就算我不收诊金——这数也差太远了。”
　　卓立“咚咚”地磕着响头：“只要我娘能治好，我就算卖身为奴，欠的药钱也一定会如数奉上。只求大夫好心，行个方便。”
　　老头无奈道：“本铺也是小本经营，本小利薄，家中尚有高堂稚子需靠此维生，实在有心无力。算了，老夫不收你诊金，你回去好好打算，早作安排罢。”说毕挥手让他们离去。
　　卓立一双薄唇咬得出血，但似无所觉。甄雅怀着沉重的心情和卓立将妇人抬回破庙。小婷跟随其后，一路止不住呜咽有声。
　　回去后，甄雅见大家都沉默不语，犹自出神，便拿出买来的馒头好言劝道：“事到如今，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说不定过了今晚，你母亲能挺过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吃饱睡好，才有精神作明日的打算。人在，希望就在。”
　　甄雅说完，这对小兄妹脸上的颜色方稍稍回转过来。接过递来的馒头各自面无表情地咬着。甄雅吃到嘴里也觉味同嚼蜡，好不容易吃完，拍拍嘴角准备闷头大睡。
　　卓立在一旁忽道：“小婷，你把大哥刚才垫的钱拿出来。”
　　甄雅手一摆，制止道：“我现在找到一份工作，每天有工钱，还能吃饱。这钱算我先借你。”眼前这家人境况凄凉，甄雅于心不忍。
　　卓立犹豫了半晌才道：“今天我经过小码头时见到你，另外那两个伙计对你似乎很不满，其中一个望你时眼神特别凶狠。这样看来那活可能干不得长久，这钱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我们非亲非故，我，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甄雅不觉讶然，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居然如斯老成，口气似是饱经沧桑，看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没错。
　　卓立自尊心很强，她想了想便故作轻松道：“明日事来明日忧，我孤身一人好打算。这二三十个铜其实也帮不了你多少的忙，你先留着应急。日后你若不好意思，加倍还好如何？”
　　卓立沉吟了一下，勉强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甄雅照常去码头。现在身无分文，这活无论如何也要干下去。甄雅并不惧怕那两兄弟，但心里有点惴惴的，因为她自己很清楚，人被逼急会怎样！
　　她不觉面露苦笑，那两兄弟虽然不同于之前那些官差，但如果真要打架，她总要正当防卫吧。
　　当她出现在小码头时，便觉如芒在背。其中一人的眼神更可为怕。她低头干活只当不见。
　　到傍晚时分，管事如常结数。那两人上前领取时管事忽道：“现在货不多了，我也用不着三个人。你们当中我只能要一个，你俩是兄弟，明天谁来自己商量吧。”
　　那两兄弟对望了一眼哀求道：“主管，您行行好，一家大小还指望咱兄弟俩养家糊口，要是短了一半的收入，这日子就更没法过了。”
　　管事摇头：“今时不同往日，哪养得起这许多人。”
　　两兄弟又恳求道：“咱兄弟两人的工钱，唔~~主管您看着办，少付一点也可以，只求您留我兄弟两人一碗饭吃。”
　　管事不耐烦道：“我主意已定，你们不要再罗罗嗦嗦。”说毕便抬眼示意甄雅上前结数。
　　甄雅不敢久留，领钱后马上转身离去。那两兄弟阴着脸一言不发，紧随其后。
　　甄雅快步走了两条街，还是甩不掉身后的尾巴，心中不由大急。她不敢直回破庙，怕连累卓立一家，但此处人生路不熟，转了几圈，便入了一条秃头巷。
　　她叫苦不迭，退之不及，可回头时那兄弟二人便已堵在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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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看文的大人还真是惜言如金啊，郁闷～～～
　　唉，沉默啊沉默,大家若再不在沉默中爆发，恐怕我会在沉默中死亡～～～（冷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