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远》渺辰

11、第11章

　　一汉子冷笑道：“当老子昨天说的话不是人话？这下好了，连老子的饭碗都打了，你当真有种！”
　　巷子狭窄，进退无路，甄雅只觉嗓眼发干，咽了口唾沫道：“我也是迫于生活，无可奈何。况且我怎么知道那管事会突然这样——”
　　话犹未了，那人已目露凶光，粗声打断道：“我昨天已警告过你！事到如今，你不要怪我们。”说毕伸手往腰间抽出一把缺口的柴刀，可刀刃磨得极薄，明晃晃的亮得扎眼。另一人也从地上抄了块砖头。
　　甄雅一眼扫到角落处有条手臂般粗细的棍子，事急无奈，马上抓在手上，这时汉子的柴刀已挥至，她身子一缩，头微微一偏，大汉的刀带着风声从她头上呼啸而过，她反手一击，也不知下手是轻是重，反正正中他后脑勺上。
　　只听得一声闷响，手中的棍子应声而断，只见那汉子一手捂着后脑，身子慢慢软在墙上，手指间泌出鲜血，眼中犹带不可置信之色。
　　另一人见状大吼一声，眼睛血红，手抓住砖头就扑了上来。
　　甄雅侧身一让，伸脚一绊，那人不防摔了个嘴啃泥，她脚下不停，马上往巷口跑去。
　　小巷很窄，那人就倒甄雅的脚边，见她要跑，顾不得起身，一把便抓住她的脚跟，一扬手，砖头狠狠地砸在甄雅的腰眼处。
　　甄雅眼前一黑，只疼得眼冒金星。她一咬牙，用力地踹了那人一脚。那人痛哼一声，手一松，甄雅挣扎着跄踉地逃出小巷。
　　刚刚拐了个弯，迎面便与一人撞了个满怀，双双跌坐在地上，甄雅挣了片刻才爬得起来，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那人竟是卓立！
　　只见他脸青发乱，手里紧紧捏着一个沉甸甸的缎袋，式样一望便知是个钱袋。
　　甄雅顾不得说话，俯身上前正欲拖起卓立马上离开。忽见卓立睁大眼睛，骇然地伸手一指，她的手不由得顿住，一回头——
　　只见那个拿刀砍她的汉子不知何时已悄然无声地站在她身后。他脑后的血滴了一路，但犹自不觉，只紧盯着她，见她回头，狰狞地咧嘴一笑，举起手中的刀……
　　甄雅下意识双手紧抱着头，脑里一片空白。

　　等了半天，居然毫无动静，甄雅回过神来忍不住抬头一看，只见那汉子正瞪着溜圆的眼，满脸不知所措。
　　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锦衣，面目俊秀，英气勃勃的年轻人，正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们，那把柴刀不知何时已被他夺在手上。
　　好半天，那汉子才嘶声道：“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那人望着卓立微微一笑，却并不回答。
　　那汉子突然激动起来，指着甄雅道：“这小~小白脸！反正快要饿死，老子也不活了，今天非宰了你不可。”说毕就要向冲上来，可向前挣扎了两步，便支持不住，脚一软，“扑通”一声便倒在地上。另外一人忙跚蹒上前，扶起那汉子。
　　此时年轻人开口冷冷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不如就此作罢吧，真弄出人命来，后悔就来不及了。”他眼中攸然闪过一抹精芒，那人身上徙然一震，忙架起他兄弟快步离开。
　　那兄弟二人走后，年轻人的视线回转到卓立身上。甄雅见此人眼神凌厉，又老是看着卓立。她瞄了一眼卓立紧紧捏住的钱袋，强忍腰疼走过去，低声问道：“是他的东西？”
　　卓立缓缓点头。
　　甄雅不知此人是好是歹，但见他不动声色间已从一个疯汉手上轻松夺过利刃，显然非武功泛泛之辈，俗话说“江湖险恶”，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见此时卓立仍没有将钱袋还给人家的意思，不由得柔声劝道：“小立，还给他吧。”
　　卓立只是定定地出神，恍若未闻。
　　她不由得大急：“小立！！”语气中已带有几分严厉。
　　卓立身子一震，呆呆地望了她半响，然后木然地走到年轻人身边递回钱袋，低声道：“对不起。”
　　那年轻人面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他探究地注视着卓立，却没有接。
　　甄雅抬眼凝视那年轻人，诚恳道：“他母亲大病未愈，他一时情急，才会铤而走险，并非要有意冒犯，请您高抬贵手。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那年轻人瞥了甄雅一眼，见她神情颇为紧张，一笑便伸手接过。
　　甄雅方才舒了一口气，见卓立面色惨白，心里暗叹一声，上前温言道：“先回去吧，小婷应该很焦急了。”
　　卓立对甄雅的话似无所觉，只木无表情地从她身边擦过，径直回去。但甄雅分明看到两行清泪正沿着他还略带稚气的面颊缓缓地流下。
　　甄雅心中一酸，她咬牙忍疼向年轻人微一弯腰以示致谢，便快步跟上，和卓立一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