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抑郁》槜际

4、第 4 章

　　听了易昭仪的话，顾行星真的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这辈子都不出来。
　　她朝后瞄了一眼萧宇欣，见她靠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有些古怪。一旁的司马言阳在旁边拍着桌子狂笑，又被她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憋笑憋的很难受。顾行星默默转了回去。
　　萧宇欣强忍住打司马言阳的念头。她刚从他口中得知监控一事。
　　“哎，不是吧！老萧，咱俩一起来的学，你都没听他们说过吗？”司马言阳道。
　　“……”
　　“不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司马言阳在一旁狂笑。
　　萧宇欣看着桌子上的星星玩偶，又抬起眸子看见笑容凝固且慢慢转过身的顾行星。

　　该死，被自己蠢到了。

　　萧宇欣没忍住踹了一脚一直在旁边抖抖抖的司马言阳。
　　心里不免感叹，属于自己翻墙事业的终点到了。表情顿时更加复杂。
　　她撩起耳旁被风吹散的碎发，她戳了戳静静躺在桌子上的星星，又静了半响，抬手扶额。

　　“……艹”
　　还是好蠢！
　　萧宇欣，你的聪明都去哪了！！！

　　果不其然，下午第三节课下课后。何宽拿着保温杯，收拾好教材朝顾行星和萧宇欣道，“你俩来办公室一趟。”
　　顾行星慢吞吞的起身，她已经知道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场景了。和萧宇欣走在走廊里，周围是喧杂的人声。
　　萧宇欣深色淡然，她看着低头走再前面的顾行星，她低着头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宇欣就那么看着她，走啊，走啊，走啊，在她撞上门前一秒把她拉了过来。
　　“哎！”
　　“在想什么啊？都不知道看路。”萧宇欣弹了她一个脑崩儿，没用劲。
　　“哎呦！”顾行星捂了捂头，“……平生第一次因为翻墙被叫到办公室……”
　　“很抱歉，连累你了。”萧宇欣道。
　　“哎，不用道歉，就是不翻墙，也会被王爷捉到的。”顾行星想了想道，“也算是一种经历吧。”
　　“你指的是早上？”萧宇欣道，“还有中午。那就是……双倍经验。”
　　顾行星：……忘了还有这一码事

　　“你看看你们！这算是什么事！”何宽负手站在两人面前，“你说说你，班长，你为什么翻墙？”

　　“迟到了会被扣班分……”顾行星低着头。

　　“那你迟到……”，何宽一时有些语塞，“既然迟到了……，那就下次争取不要迟到，好了好了，下周一把检讨交给你们王主任。”

　　“嗯嗯。”顾行星点头。

　　何宽又看向萧宇欣，说到她就来气，手指头指来指去，“你呢？萧宇欣。”不等她回话，就又道，“算了算了，你不迟到才怪，赶紧回去写检讨，这个我想你应该没忘吧！”说着，捂了捂心口，啧啧两声，拿着保温杯坐在办公椅上。

　　萧宇欣嗯了一声。这个她确实没忘，高中三年一周一小检，两周一大检，早已根深蒂固了。

　　萧宇欣算是何宽教师生涯中最大的绊脚石，但你还不能对她怎样，因为这块绊脚石是块玉石，让他又爱又恨。因为萧宇欣休学前打架旷课翻墙样样不落，可成绩却好的惊人，让何宽无可奈何。也因此，何宽桌子上一份是萧宇欣的检讨书，气的他心口痛，一份是她的成绩单，又使他心情飞上云端。萧宇欣每回见何宽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有兴高采烈的，有点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出了办公室，顾行星吐出一口气，“还好。”

　　“嗯？”萧宇欣伸了个懒腰，“怎么说？”

　　顾行星看着她一脸轻松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以前是不是去经常写检讨啊？”

　　“还好吧。”萧宇欣看着她，摆了摆手，“之前是有时候天天迟到，每次都被抓。”

　　“那时候站在教室外面罚站，一排人站在那跟门神似的，老何天天被我们气到说不出话来，口袋天天装着一瓶速效救心丸。”萧宇欣似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弯了弯眼。

　　顾行星笑着道，“那真是辛苦老何了。”

　　夏夜的风总是要凉爽些的，蝉鸣在黑夜中格外清晰，城市的喧嚣也渐渐平息。萧宇欣关掉手机，隐没在黑夜中。将额前的发丝向后撩了撩，她拿着一支白玫瑰，提着一小盒蛋糕。

　　她望了望前面的那栋有些破旧的楼房，墙体还没施完工，就不盖了，钢筋混泥土裸露在外面。被人横一道竖一道的喷上凌乱的涂鸦，墙上贴的广告也被雨冲掉了色彩，显出独有的昏黄且浓厚的故事。

　　萧宇欣沉默着上了楼，去了天台。风有些大，她拢了拢外套，将花用砖头压在天台边，将蛋糕也放在旁边，坐在那里，把蛋糕拆开，风吹散了萧宇欣的头发，萧宇欣用手挡着风点上蜡烛，不多不少，十八根。
　　“啪嗒。”

　　燃着的烛火在无尽的黑夜里摇曳。

　　“南开，许愿，吹蜡烛。”

　　萧宇欣将手放开，看着在风中晃得更厉害的烛火，晃了一下又一下，最终被一阵风吹灭，余烟随着风一起飘向远方。

　　“生日快乐，南开。”萧宇欣朝着那阵风吹去的地方道。

　　“哐啷！”
　　楼梯里传来酒瓶落地的声音。一个男人有些不稳的走了出来。他皮肤很白，像是从没见过光的白，眼底有些发青，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颊上又又淡淡的红晕。
　　头发略微挡住了眼睛，身体削瘦，掂着一提啤酒。他看着萧宇欣，神色晦暗不明，最终还是勾出一抹笑来。“呦！来了！”
　　“好久不见，小九。”萧宇欣看着他这样，站起身沉默着开口。
　　肖九仰着头想了想，自嘲的笑了笑，“对呀，确实是很久很久没见了。”他扶着墙坐在一边的台子上。

　　“坐啊！”肖九看着站着的萧宇欣。从台下摸了摸，摸出一个小板凳，扔给她，“事儿多。”
　　萧宇欣接住，没动。
　　“擦净的。”肖九道。
　　“……”
　　萧宇欣坐在凳子上。

　　“听说你去南中复读了？”肖九喝了口酒问。
　　“嗯。”萧宇欣看着他，“总要拿个高中毕业证吧。”
　　“行吧。”肖九撇了撇嘴，把那提酒往萧宇欣面前推了推，“来一瓶？”
　　萧宇欣点点头，正要去拿。
　　肖九却突然手一挥，酒瓶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萧宇欣手顿在原地，又收回手没说话。
　　肖九盯着她，半响，大笑出声，笑的泪都出来了，猛的起身拉起萧宇欣的衣领，把她拽了起来，咆哮道

　　“你他妈为什么现在才来！！！”
　　“萧宇欣！！！你有什么资格！！！
　　“你他妈凭什么！！！”
　　“南开走了半年了！！你他妈到底去哪鬼混了！！！”
　　“你他妈告诉我啊！！！”
　　“你大爷的！！！”

　　“……”萧宇欣眼眸下垂，没吭声。任凭红着眼的肖九大喊。

　　“半年了！！她走了半年了！就在这儿！”肖九一只手指着天台边缘。白玫瑰被风吹落了几片花瓣，落在他的脚边。
　　“我们都已经定好了！！！我们都已经定好了……都定好了……”肖九松开了萧宇欣，捂着脸蹲下身。颈前有一抹月白闪过，被大幅度的动作扯了出来，狼牙在月光下发着淡淡的光。

　　“那回之后，我去了北京养伤，昏迷了七天，两个月后，病也快痊愈了，醒来后就直接定了南城的票。”

　　“那天是早上到的，我还记得，那天的天空很蓝，万里无云，阳光白的刺眼”

　　“我正要去找你们，半路上就听到有人要跳楼，我心里就突然很慌，看清咱在天台边缘的南开后，我……我跑了上去……”萧宇欣低着眼淡淡道，碎发挡住她的眼眸，看不清神色，握着手腕。

　　“……我看见了……我看见她也看见我来了”

　　“她穿着白裙子，是我们之前一起去买的那条，她朝着太阳，我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记得她在对我笑”

　　“她对我笑……向后倒……”

　　“向后……倒……”

　　“她说过……以后生日都要一起过……”

　　“我欠她一个生日……”

　　“艹！你他妈别说了。”肖九埋着头哽咽道。
　　“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没你的消息……什么也没有，我问遍了所有人，老江也问了，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我也找不到萧叔叔，我他妈当时真的以为你也……”
　　肖九埋着头没继续说。

　　“对不起”，萧宇欣道。
　　“行了行了。”
　　半响，肖九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能见到你就行。”

　　“你拿吃的了吗？”肖九揉了揉肚子，刚才光顾着喝酒了。
　　萧宇欣指了指那块蛋糕，“给南开带的。”
　　“没问题，我就吃一小块。阿南不会介意的。”肖九拍了拍手，拿着小叉子挖了一小块。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萧宇欣看着他的样子道。

　　萧宇欣找了瓶没被打碎的酒，在棱角处磕开，坐在凳子上看着天，星星在夜空中闪烁着，偶尔乌云当道，又很快被吹散。萧宇欣朝天举了举酒瓶，喝了一口。

　　白玫瑰又落了几片花瓣，随风飘啊飘，落在萧宇欣的脚边，晃了几下，又静静地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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