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门蝴蝶君》一壶浊酒

2、热闹

　　九龙谷位处西南，自汴京前往，路上不易，杨宗保一心求快，细细研究地图之后，只抄小路，不走官道，一路上几乎未尝经过什么城镇，着实让胡蝶难过了一番，虽然风餐露宿对于妖精来说并非苦头，但疲于赶路连风景都无暇看上一眼，让生性贪玩的胡蝶真真“淡出个鸟来”。

　　“我说杨兄，”这日胡蝶看着不远处再度绕开的开平县城，不由得开口抱怨，“虽然密图的事事关重大，但过于疲于奔命，到了九龙谷只怕也没有力气找了，更何况，又不是到了九龙谷就有人双手奉上密图，还是要细细打听，也或许那个该死的什么图根本就已经不在九龙谷了，我们一路上避开城镇，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就不怕错过什么有用的消息？”

　　杨宗保闻言一愣，勒马停下，犹豫了一番，“胡兄此言是说图未必在九龙谷？”

　　“我是说有这种可能，你想啊这消息等传到京城也过了些日子，你我出发，又耗了日子，变数是可能的。”胡蝶间宗保神色已动，心想找图其实并不难，花草皆有灵，鸟兽皆能言，路途再远，施法飞行也不过瞬间之事，她本是将此作优差，却不曾想杨宗保如此拼命，果真是杨家的人，一个个的规行矩步，一本正经，“你知道寇丞相为何保荐我来助你？我虽然文学武功皆不如你，但论起术术的事，我可称得上宗师，路上我已掐指算过，那图的确仍在九龙谷方向，所以你如此奔命我也不拦你，但今日我再掐算，似有变数，常言道欲速则不达，我们先到那城中休息下，养足精神，待我沐浴开坛，再细细算上一卦，明确方向岂不是事半功倍？”

　　“胡兄当真能算出密图所在？”杨宗保精神一振，双目有光。

　　“安心了，虽不中，但也不远啊……”胡蝶笑道，“天已经见黑了，我们快些折返下山，去那开平县投客栈吧？”

　　“好！”杨宗保点头，拉转缰绳，策马而行。

　　“喂，杨兄，你也不用太急啊～～刚天黑，又没有山匪，你，等等……”胡蝶叹了口气，策马赶去。

　　乌鸦嘴，胡蝶看着眼前的一切叹了口气，前面已追着杨宗保，再看过去，有人明火执仗，刀剑见光的拦在路前，不是山匪更是何人。

　　“在下兄弟二人有急事要办，烦请各位英雄让路。”杨宗保抱拳道。

　　迂腐！胡蝶内心暗自鄙视，如果这样说话山匪能让路，天都要变色了，不过她倒不惧，杨宗保可是一身功夫，待会儿真要开打，肯定是转瞬即过。心中如此淡定，胡蝶想起这一日只吃了半个饼，着实饿了，于是慢悠悠的掏出干粮，打开水壶，坐在马上吃喝起来。

　　“哟，这小子倒悠闲！”胡蝶的举动刺激了山匪，一个个凶相毕现，杀气十足。

　　“杨兄，礼已过，该兵了吧？”胡蝶擦了擦嘴巴，“我累了没有力气，你一个人没有问题吧？”

　　“胡兄且安坐。”杨宗保一笑，飞身跃下马，宝剑未出鞘，却只听得山匪哎哟不断，瞬间便全部倒个横七竖八。

　　“好功夫！”胡蝶拍手叫好，这等热闹算是行路来难得的消遣。而杨宗保也已上马，对胡蝶回首一笑，正欲策马离去，却听得一声：去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如暴雨一般密集的黑针飞射而来，阴冷寒光，一看便知已是淬过毒，针针向着杨宗保面门飞去。宗保大惊，却不及反应，心道莫非我命休矣！回神，却见放暗箭之人倒地，满面黑针，七窍流血，甚是可怖，已经气绝。宗保愣，回头去看，只见胡蝶悠哉喝水，只冲他淡淡一笑。

　　二人没有说话，只快马加鞭赶赴开平县，把马匹交与小二，便各自回房。胡蝶正在熟悉，乌黑如瀑布般长发散落，在弥漫起花香的房间里，悠然自得沐浴更衣。刚穿好亵衣，就听到脚步声起，胡蝶认得那是杨宗保，忙念动法力挽起长发，着好衣服，坐等杨宗保敲门。

　　可身影在门前踟蹰不已，却许久不曾敲门。胡蝶暗笑，心知杨宗保定是为了方才暗器的事，于是不动声色，只坐在那里等着。见那人影晃来晃去，茶水都凉也未曾有甚举动，胡蝶实在按耐不住，起身拉门，“杨兄，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啊，胡兄，”杨宗保一愣，神色张荒起来，尴尬的咳了一声，“是，是不早了，胡兄请安歇，我，我也去了。”

　　“小弟是要安歇，”胡蝶笑，“但总是有人在门前晃悠，我道是歹人，看来是杨兄有事，不妨直说，放在心里可是不当小弟是兄弟？”

　　“不，不胡兄误会了。”杨宗保连忙作揖，“宗保确实是有事请教，但又担心胡兄劳累……”

　　胡蝶知道杨宗保文邹邹是要人命，忙一把拉他入房，按他坐下，方说道，“你要是再多磨叽几句，我就真劳累了，有话尽管直说，绕来绕去，客客气气，端得让人难过。”

　　杨宗保脸色微红，低首思量片刻，方问道，“适才那山匪放暗器，我料已避不过，只当命绝与此，愧对杨家，愧对圣上，但再看时，却是那人自食其果，实在不得要领。”

　　“嗯，这说明杨家世代为国，老令公和杨家先人保佑，你回去以后要好好拜祭祖先。”胡蝶慢条斯理得说道。

　　“宗保当然要对祖先敬重，但宗保以为，方才应是胡兄出手相救才是。”杨宗保正色看向胡蝶，双眸中神色清澈，令人心动。

　　胡蝶错开目光，轻笑道，“那黑针已到你面前？杨兄此言差矣，实在是天色已晚你未能看得分明罢了，那针离杨兄甚远呢，小弟不过是以内力成风，逼回暗器罢了，这等小动作，杨兄自己亦能成事。”

　　“可明明？”杨宗保不解，同窗三年，兄弟情深，他岂不知胡蝶武功是稀松平常，论及内力更不及他一半，但方才也只有胡蝶一人在场，定是胡蝶出手，莫非真是赶路急了，加之天黑自己未能看清暗器，误算个中距离？正疑惑中，胡蝶已是连连呵欠，示意赶人了，“哦，今日已完，宗保不便再打扰，还请胡兄早些安置吧。搭救之恩，宗保铭记于心。”说罢，深深一鞠躬，便起身离去。

　　胡蝶看着宗保身影离去，嘴角微微扬起，宗保并没有看错，那暗器顷刻便可夺人性命，若非她予以施法，杨家便已失去独孙，思量这山匪着实可恶，胡蝶眼中泛起杀机，夜色深沉，距离开平县不远的山头，匪患久已，当晚只见火光大起，待次日官府上山探个究竟，竟见山寨灰烬，山匪尸体遍布，官府大喜急急向朝廷邀功去了。

　　此是后话，第二日，胡蝶起来，一边念动法力，酌请鸟兽鱼虫相助，寻那密图下落，一面出门邀宗保去集市看看，寻些个灯烛香火，作势算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