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鬼啊》粉色的海

39、39、原委（1）

　　昨天还是多云，今天就转了阴，甚至有随时要落雨的迹象。
　　不过李满却很开心，因为这对于赵文简来说，应该会是一个好天气。

　　赵文简提出到厨房帮忙，但遭到了李满的拒绝。于是他倚着厨房门框，静静地看着李满忙碌的背影。
　　然而李满总觉得不自在。往日里那些得心应手的工作也让他手忙脚乱起来。
　　“你先去客厅看会儿电视吧。”李满转头对他说。不知道是热得还是急得，耳朵尖都染了红。
　　“我想看着学一学，会打扰到你吗？”
　　李满轻轻呼出一口气，“你想学吗？过来，我教你。”
　　实际上，赵文简并不是真的想学，只是找个借口多看看而已。可话已经说出口，也不好再反悔。
　　“我还是给你打下手吧。”
　　“那你把这些菜切了，行吗？”李满让出一个位置。
　　“好。”赵文简看了看，试探着拿起菜刀。
　　一只右手突然从他身后伸出，顺着手臂下落，最终覆盖在他的右手上。
　　李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握刀的姿势不对。”
　　刹那之间，赵文简感受到李满心脏的律动，感受到他呼吸间独属于他个人的气息，感受到他穿过自己右手的那只手的存在。
　　他觉得自己活了。李满的心跳成了他的心跳，李满的气息成了他的气息，李满的手也成了他的手。

　　下一秒，赵文简仿佛被烫到般缩回手，像个被罚站的孩子一样僵直地站好。
　　“这个，有点难，我，我先不学了吧。”
　　李满没有难为他，退后一步，“好，下次再学，那你先去看电视好吗？”
　　赵文简连连点头，“好。”
　　等他攥着拳头飘出厨房，李满长呼出一口气，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朵。

　　“怎么了？”李满疑惑地停下筷子，“是不合胃口吗？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他现在不太确定。本以为做饭会成为自己的加分项，但刚刚那个小插曲非常影响他的发挥，而且从赵文简目前的神色来看，他好像不太喜欢。
　　“不是，”赵文简摇头，“很好吃。”
　　确实很好吃，只是赵文简意不在此而已。
　　李满有意逗他，“原来不是很好吃啊。”
　　赵文简刚想解释，看到李满弯着的眼睛才知道他在逗自己，索性笑道：“是啊，就是不是很好吃。”
　　李满也笑起来，“那我的目的可达到了，”边说边给他夹菜，“就是要难吃死你。”
　　赵文简手撑着下巴，歪头看他，“你应该说难吃活我才对。”
　　话一出口，他自己忍不住先笑起来。
　　李满“哈哈”笑着，突然萌发了伸手去摸摸他脑袋的想法，但是他最终没有行动。

　　赵文简和他一起把餐具收拾进厨房。
　　“多谢你的款待，我今天很开心。”赵文简道。
　　“我也很开心。”李满笑着，拿起围裙。
　　“让我来吧。”赵文简自告奋勇。
　　李满举起围裙，躲过他伸来的手，“下次让你来。”
　　赵文简闻言怔了一下，而后缓缓收回手，垂下了眼帘，没有回答。
　　李满觉得奇怪，“这次来也可以。”
　　“不了，”赵文简笑了一下，有些勉强，“我有点事先走了，这次就拜托你了。”他退后一步。
　　“呃，好。”李满拿着围裙，看着他转身朝厨房外走去。
　　“对了，”踏在内外瓷砖的交界线上，赵文简背对着他道：“以后不要太惯着阿随了，小心它欺负你。”
　　李满笑了，“不会的。”

　　蓬松多孔的白色泡沫在温水里挤成一片，大方地接纳已染污垢的碗碟。
　　李满埋头洗着，嘴角还噙着一抹无声的笑。
　　感受到背后赵文简的气息，那抹笑意自觉地扩大。
　　他刚想转身问赵文简怎么又来了，就听见他问：“你现在能听见我说话吗？”
　　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直觉告诉李满先别急着承认。

　　赵文简特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他要确保李满看不见他、听不见他、感受不到他，因为接下来他要说的，是一个不能让李满知道的秘密。
　　“还记得之前你说过的择偶标准吗？”赵文简轻声问，而他没打算听到回答。
　　“我仔细想了想，我确实不太符合你的择偶标准——”他说着，走到操作台旁，倚上大理石案台，转头看着李满的背影。
　　李满的手抖了一下，但他强装镇定地继续手上的工作。
　　“嗯——身高符合的，毕竟你那个标准真的很低了，”赵文简笑了一下，“但是年龄差超过了五百年，”他用视线勾勒李满的背影，“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眼缘，虽然我总觉得你有点喜欢我，希望不是我的自作多情。”他又笑了一下，那是略带调侃且无奈的笑，转瞬即逝。
　　“但是以上这些都不重要，毕竟，”他双手撑着桌面，摆正身子，从他的视角可以看见李满在灯光下线条优美的颈部，“是我喜欢的你。”
　　他说完这一句，轻轻咳嗽一声。
　　“所以我不一定要符合你的标准，你也不一定要喜欢我。我喜欢你的话，只要你符合我的择偶标准就好了。”他的神色中带着温柔的狡黠色彩。
　　“而且恭喜你，你很符合我的择偶标准。因为目前来说，我的择偶标准——就是你。”

　　李满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盘子。然而正因为攥得太紧，反倒有种即将脱手的感觉。
　　他深呼吸平复下内心滔天的波澜，把盘子在架子上放稳。
　　即将要转身的一刹那，他听见赵文简说：“但是好像，我的这份喜欢是不合时宜的。”
　　“我之前劝他及时放手，可我现在明白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赵文简轻轻走到他的背后。
　　“但是你的朋友做到了。”他抬起手，搭在李满肩上，“我不评论他的对错，但是他确实做到了。”
　　赵文简突然笑了，“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讲什么了，抱歉，我有些，语无伦次。”
　　他小心翼翼地从背后环抱住李满，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真实的、活跃的心跳。“其实，我只是想抱一抱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然后告诉你，我喜欢你，而你值得更好的人，一个能和你一起晒太阳、一起组建家庭的人。”
　　那一刻，风吹云涌，雨打残枝。
　　看来即将有一场寒雨，在春天之前先一步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