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鬼啊》粉色的海

38、38、缺憾（2）

　　李满抱着一大堆战利品走向停车场。
　　“文简，你也太厉害了，什么灯谜都不在话下！”
　　赵文简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也不是，恰巧有些灯谜之前看过而已。”
　　“你刚刚射箭也发发必中，这总该是实力了吧？”李满执意要夸他。
　　“之前学过一点，幸好还没全忘掉。”赵文简执意谦虚。
　　李满笑着把战利品塞进后备箱，“我看，你以后都不能再去那些摊位了。”
　　“为什么？”赵文简不解。
　　“你赢了这么多东西，人家老板都该亏本了，肯定要把你拉进黑名单里。”
　　赵文简弯起眼睛，而后手握成拳抵在唇上轻咳一声，克制着笑意，“没那么夸张。”
　　李满含笑的眸子斜着看向他，那是一种让赵文简顿觉手足无措的眼神，“你可别再谦虚了——”

　　他们到家时夜已深，碗筷早已洗好，厨房、客厅都收拾妥当。
　　李满开了灯，才看清在床边坐着的吴冬。
　　“怎么不进被子里？”李满问他。
　　“没什么。”吴冬缓缓坐直身子，“你们，玩的开心吗？”
　　李满脱下外套，有意避开这个话题，“还可以——你等等，我再拿一床被子来。”
　　“我去拿吧，在哪里？”吴冬起身。

　　吴冬始终无法入眠。
　　李满也没有睡着，一方面是因为吴冬的影响，另一方面则是他自己的原因。
　　想到那个可能即将要实现的夙愿，他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然而旋即他又想到吴冬和李栗，不由得又翻了过来。
　　“你也还没睡着？”吴冬的声音惊动了黑夜凝滞的空气。
　　“嗯。”
　　空气恢复平静，仿佛刚刚的对话只是存在于头脑中的幻想。

　　“如果我初中英语好一点就好了。”吴冬突然说。
　　“什么？”李满偏头，却只看到如墨般的暗色。
　　“如果我初中英语好一点的话，说不定就能和你们一起考上十中……”
　　李满没有回答。
　　那一瞬间，他好像知道了吴冬明天的回答。
　　所以当他坐起身，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我要走了”时，李满只是说：“小声点，别吵醒她。”

　　李满做了丰盛的早餐，但是直到中午也不见李栗出门。
　　“你起来了。”李满离开工作室，向厨房走去，“我给你把早餐热一热。”
　　“好。”李栗点头，“他呢？”
　　李满背对着她，端盘子的手顿了一下，“他走了。”
　　“哦。”她语气平淡，像是在无人喊她起床的那几个小时里，早已预料到了这种结局。
　　微波炉“叮”一声停止了工作。
　　李满把煎蛋端到她面前，转身离开。

　　敲门声之后，李满走进书房。
　　赵文简正抱着小黑猫坐在窗边，视线由窗外转到他身上。
　　“我想来，看本书。”李满道。
　　“请便。”赵文简把还在睡懒觉的小黑猫轻轻放下，走到他身旁。
　　李满踱着步，目光扫过一排排书籍。
　　“有什么推荐的吗？”
　　赵文简想了想，摇头，“这些都很好。”
　　于是李满又仔细地把书脊挨个看过去。
　　“这本怎么样？”他修长的手指勾出一本书，正是之前看到的那本词集，看向赵文简。
　　“这本……这本不好。”
　　“是吗？可我觉得很好。”李满笑了。
　　赵文简抬眼看他。
　　“我很喜欢。”李满慢慢抚摸那略显粗糙的封面。
　　赵文简望着那本书和他的手。
　　“我能看这本吗？”李满问他。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可以。如果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吧。”
　　李满弯起眼睛，把书报到胸前，“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的朋友，还好吗？”赵文简轻声问，他刚才还是没有看进去书。
　　李满抬头，“还好，她没那么脆弱。而且，”他曲起食指，指腹摩挲着书脊，“长痛不如短痛。”
　　赵文简捏紧了手中的那一页，“长痛不如短痛吗？”
　　“你明晚有空吗？”
　　“嗯？”李满疑惑，“有空，怎么了？”
　　楼下传来李栗的呼喊，“李满，你跑哪儿去了？”
　　李满合起书，扭头朝门外喊道：“等一下。”然后又问赵文简，“怎么了？”
　　“我想和你一起吃顿晚饭——你快去看看你的朋友吧。”
　　“好，”赵文简起身，“明晚就交给我来安排。”他晃了晃手里的书，“那这个我就拿走了？”
　　赵文简点头，“拿走吧，已经是你的了。”

　　走出书房，李满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但等他下了楼，又是一脸平淡。
　　“怎么了？”
　　“等会儿方糖来接我。”李栗坐在沙发上，左手臂搭在她的行李箱上。
　　李满在脑海中检索着那个名字，“你的大学室友？”
　　“嗯。”
　　确实，比起李满这个不会安慰人的异性，她的朋友应该能提供更多的帮助。
　　所以李满同意了。
　　“这件事，别告诉我妈。”她低垂眼帘，把行李箱推远又拉近。
　　“不会的。”

　　“她走了？不会有事吗？”赵文简站在楼梯口问他。
　　“没关系，”李满抬脚踏上楼梯，“她的朋友会开导她的。还一起看书吗？”
　　赵文简侧过身，犹豫了一瞬，“好。”

　　这个时间点本该是晒太阳的好时辰，但可惜的是，今天是个多云天。
　　层层云海之后，太阳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无可奈何地目睹自己的光芒被无情地吞噬。
　　没了阳光的抚慰，小黑猫也睡不香了，懒洋洋地掀起眼帘，看了眼面对面坐着的赵文简和李满，前肢抻开伸了个懒腰，而后脚步优雅地绕到赵文简脚边。
　　“我能问问——”李满开口。
　　赵文简抬起头。
　　“这首词是以思妇的视角写的吗？你是有过类似的经历吗？”他的视线锁定着赵文简的双眸。
　　“不是，”赵文简连忙否认，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思妇的经历，只是无病呻吟罢了，毕竟这类题材比较经典，我这算是用了个套式……”
　　李满笑了，“是吗？不过你写得确实好，不像是套式，而像是有真情实感在里面的。”
　　“确实，”赵文简仿佛陷入了回忆，声音也不自觉小了，“现在想想，虽然不可能人人皆为思妇，但人生在世，总还是少不了思念之情的。”
　　李满见他的神情，似乎是想到了不太愉快的往事，赶紧扯开话题。
　　“没想到栗子回去得这么早，不然我们今晚就一起吃饭吧？我现在去准备。”
　　然而，他没想到赵文简会拒绝。
　　赵文简犹豫着，“还是明天吧，我们今天只看书行吗？”
　　他以为赵文简是想把机会留到明天，“没关系，今晚一起吃，明天也可以一起吃。而且，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一起看书。”
　　突然间，小黑猫毫无征兆地炸了毛，“喵”一声冲李满张开嘴露出尖牙。
　　赵文简赶忙把它捞过来顺毛，轻声呵斥，“阿随！”
　　李满不明所以，“它这是，饿了？我去拿点猫粮来。”
　　“别去，”赵文简轻柔地挠着它的下巴，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温柔，“饿它一顿，让它知道不能随便乱发脾气。”
　　小黑猫本来享受地眯着眼睛，闻言瞪大双眼看向赵文简。
　　赵文简点了下它的鼻子，“这就是你乱发脾气的下场。以后要对李满态度好一点，他才能给你猫粮吃。”
　　小黑猫转头看了一眼李满，神情还是算不上和善，然后回过头来蹭着赵文简撒娇。
　　“没关系，”李满被它的两副面孔逗笑了，“它对你态度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