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司天监 ...
-
大顺王朝司天监以监正为首，下设少监两人。与前朝不同的是，监正必由皇室男子担任，这也是大顺王朝唯一一个个只由男性为官的官职。监正上任伊始，就开始在皇室中选择自己的继承人，以为少监。这一任监正就是江行的老师江淳。
第一任监正是高祖最宠爱的幼子——七皇子江宇。据传这位皇子精通天文算数，太宗时自荐前往司天监，愿代皇室护卫大顺王朝。不过还有另一个版本，江行一边向老师的居所行去，一边记起自己有一次偶尔听到的，几个司天监的小吏偷偷议论的关于那位皇子的故事。
据野史记载，那位七皇子，字浩远，是高祖时最得宠的皇子。高祖对其宠爱异常，赐其起居用度一如他的长姐——当时还是太女的太宗皇帝，甚至破例让他与太宗皇帝一起读书。可是没想到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当时的太女太傅就是被后人誉为大顺传奇的苏寒苏静凇。苏静凇当年曾随高祖皇帝一同起兵，是高祖麾下最为倚重的谋士，为新朝的建立立下了不世之功。大顺建立后，被封为中书令，加封太女太傅、成国公。
据传，这位中书令大人学问渊博，天文地理、医药占卜，无一不通，无一不精。而且遇事沉着冷静，高祖曾在军中当众赞她“算无遗策”，可谓是才学出众。她任太女太傅之后，悉心教导当时的太宗皇帝，还有当时只有十一岁的七皇子江宇。
不料四年之后，这位当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书令大人突然上表请辞，高祖愕然，自然不许。于是苏寒苏静凇便写出了那篇后来名动天下的奏章，言辞恳切，催人泪下。
据史书记载，高祖读罢，沉默许久，谓左右曰“吾三十起兵，与静凇相交十七年矣，素知其忠义，算无遗策。然今日方知静凇爱我之心，远胜于吾爱她之心，吾之过也。”遂许之。
隔一月，高祖突然召老臣宫中饮宴，传静凇奏章与群臣，却不置一辞。次日，昔日老臣纷纷上表，请辞还乡，遂为太宗皇帝顺利即位扫清了障碍。可是当时谁也没有料到，那时刚满十五岁、情窦初开的的宇皇子，在苏静凇请辞之后，竟突然发现自己对于这位老师的感情早已远远超出了师生之谊，却是情根深种。
可是当时苏静凇早已成婚多年，与其夫感情甚笃，况且业已请辞归隐，云游不知所踪。野史记载，这位皇子曾多次偷偷出宫，四处寻访自己老师的下落。高祖知道后大为恼火，“帝震怒，囚皇子于高台，令其自省之”。直到一年以后，高祖驾崩，太祖即位，这才被放出来。
当时正值太史局改制司天监，于是这位皇子便毛遂自荐，愿为司天监正，替皇室祈愿。太祖心疼幼弟，况且当时也有亲王上表，希望择皇室聪慧者入司天监，“为江氏万年计”，“帝许之，以为定制，遂令幼弟皇子宇入主司天监。”
穿过长长的回廊，沿着青石台阶向上，便是司天监的正堂了。踩着冷硬的石阶，想着这些野史传闻，江行不由微微笑了一下。那些小吏，整天就知道谈这些有的没的，要是被老师知道，想必又是一顿好骂。不过今年的郊祀在即，老师想必也没多少时间管这些了吧？
想到郊祀，又记起这两日观测到的星象，江行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两日三垣好像都有异动，虽然很细微，似乎无关大局，可是不知为什么，江行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或许，应该请老师来看看。推开那两扇厚重的黑漆木门，在跨过那道高高的门槛之前，江行在心中对这件事下了一个结论。
余事暂且不表，立夏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尚云觉得自己的心境也随着这恼人的天气变得越来越烦躁。身为兵部侍郎的她其实并没有多少政事要做。大顺王朝已然运行了四百六十多年，早已形成了一整套的官僚体制，冗官冗兵业已达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当年曾有位号称刚直的御史就因此上表言曰“中书令、侍中、尚书令不与朝政，侍郎、给事不领有职，左右谏议无言责，而起居郎、起居舍人不执记笔之事，居其官不知其职者十常七八。”引起朝野哗然一片，武宣帝读罢，不怒反笑，当廷诘问那位御史道“既如此，要卿何为？不若归去。”遂罢其位，一时被引为笑谈。
不过，尚云清闲倒是真的。但她最近却无法安心当她的太平官、富贵闲人了。因为尚清的事，她已经与长女尚澈商议了多次了，还是无法定论。
尚澈希望妹妹去参加今年的秋闱，明年通过会试，就可以直接入朝为官，因而坚决反对母亲希望借由这次郊祀请求恩荫的想法。尚云心中也是犹豫不定，从感情上，她是支持长女的，毕竟以进士入官，最为清贵；但是，作为母亲，她又担心误了小女儿的前途，考中则罢，但若考不中，再请求恩荫，最快也要等到明年了，岂非白白浪费了一年？
窗外的蝉鸣阵阵，让屋中人听得心烦意乱，屋外的尚清却没有想那么多。她此时正带着自己的随从湛秋在帝都的西市中闲逛。前几日便听闻帝都最大的书肆出了几部新书，今日难得有精神，所以尚清便出了府门，径直来到书肆所在的西市。
母亲和长姐所议之事，她早已知晓，不过既然都要为官，那么在尚清看来，作清贵官和作恩荫官又有何区别。只不过是党争的产物，意识形态的不同罢了。不过尚清自然不会傻得去和母姐争论这种问题，一切听她们安排便是了。
西市是帝都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青色条石铺成的道路，将整个市集整整齐齐分成了九块。两边店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尚清很喜欢这种浓郁的市井气息，漫步在这些摩肩接踵的行人中间，听着两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由有些恍惚。已经十五年了呢，在这个时空已经生活了整整十五年了，当时那个惊异非常的小娃娃，似乎一眨眼就变得那么大了呢。
随手拿起路旁小摊上的一把折扇，尚清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身后有一人笑道“怎么？尚二小姐今日舍得出来了？”说着那人便已经欺近身来，将尚清手中的折扇一把抽走，随手便递还给了摊主。
这边厢尚清听到声音，早已回过头来，此时见那人做完这些转过身子，便笑着招呼道“好久不见……斯年……”
身后的湛秋见来人是位年轻公子，一身月白长袍，头发用金冠高高束起，一双眸子炯炯有神，顾盼生辉，嘴角含笑，整个人神采飞扬，认得是自家主子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中的一位，名字叫做乔万、表字斯年的，连忙上前引着两人到路边的茶楼里坐下。
两人寻了个雅间，还未落坐，乔万已取过茶壶来，一边倒水，一边笑道“前次我去雅州，得了两斤上好的蒙顶石花，下次送与你尝尝。”尚清“嗯”了一声，接道“反正我也品不出来，没的糟蹋了好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顿了一段，又问道“最近卫家没有再找你麻烦吧？”乔万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却未答话。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司天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