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兵权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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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齐王府。
“老师，这次母皇想必是真要详查了。那个郑义文能靠得住吗？”一个黄袍金冠的年轻女子跪坐在案几前，微微向前倾身问道。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女子，脸色微微蜡黄，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半眯着，似睡非睡，一身淡青色常服，头戴方巾，乍看便似一普通文士般。可眼前这个人，却是帝都现时最显赫的勋贵之一——尚书左仆射祁牧，而她对面那人则正是这座王府的主人——武宣六女，刚刚被加封贤王的齐王江皎。
武宣帝共有四女两子，二皇女江朔是武宣帝作太女时与一个小侍所生，被封为越王，为人胆小怯懦，素来不为武宣帝所喜。三皇女江策却是帝后亲女，成年后即被封为魏王。她是嫡长女，在朝中呼声甚高，颇得一班老臣的拥戴，向来被齐王江皎所忌。而九皇女，则是被封为赵王的江荣，也是武宣帝最宠爱的幼女，却是常年带兵在外，鲜在帝都。
祁牧微微抬眼，看了对面的齐王一眼，却未立时回话，只是抬手端起面前的茶盏，慢慢地品起茶来。过了半晌，方慢慢言道“东壁，稍安勿躁。自古成大事者，无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个郑义文是我亲自找的，你尽管放心便是。”
齐王点点头，顿了一顿，终究还是忍不住又问道“那咱们还要等多久？母皇素来偏爱九皇妹。这次曾苑那老虔婆上表不过是说了句‘请赵王回京自辩’，就被母皇斥为捕风捉影。她手握重兵，若是将来一旦返京，咱们恐怕就更难对付了。”
祁牧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盏，望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学生，终究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缓缓的露出一个微笑来，“东壁，这次咱们本来就是想拉魏王下水。这次就算魏王侥幸能脱身，经此一事，皇上对魏王恐怕也心存芥蒂，魏王已不足为患。至于赵王……”
她轻轻敲着桌面，蹙眉道“皇上偏爱赵王，已非一日，但她终究是耽于出身，况且又有番邦血统，朝中那些世家大族们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唯一可虑的是她手上的兵权……”慢慢停下手中的动作，祁牧抬头看着正一脸殷切望着自己的齐王，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轻笑道“或许咱们该找个人来替代她……”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昌明宫，勿语楼。
尚清望着楼外的漫天星空，只觉得精神一振，心胸大开，忍不住出声吟道。身后的江行坐在软榻上，但笑不语。夜空晴好，漫天的星辰璀璨闪烁，晶莹的星光洒在两人的身上，似乎连呼吸都带上了一种温柔的意味。
尚清不知不觉的便放轻了声音，转身轻笑道“望舒，你今日还要观星么？明日咱们就要返京了，真不知何时还能离这么近，来看这些星星？”帝都房屋修建规矩繁多，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不能逾矩，民居绝不能高于皇宫内苑，因此，帝都之中，虽然繁花似锦，却鲜有高楼，最高不过三层，远不能和眼前勿语楼的七层相比。
江行不由失笑道“司天监的观星台也很高，你如果想看，随时可以来。”尚清闻言喜道“当真？”随即又迟疑道“监正大人不管么？”江行摇头笑道“无妨。老师的脾气很好，况且也向来不大理会这些事。你只说来找我，她们自然就会寻我通传，到时你便可以与我一同观星了。”尚清闻言不由笑逐颜开，连忙应下。
晚风习习，拂过相并排而坐的两人身边，吹皱一池春水。
波澜渐起。
帝都，魏王府。
魏王江策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身材壮硕，肤色微黑，不似文人，倒似个武人一般，这与她的妹妹——齐王江荣正好相反。江荣虽然身处边关，领兵在外，算是不折不扣的武将，但也是帝都出名的美人，肤色白皙，容颜俊秀，当年一袭锦袍玉带，不知迷倒了多少世家公子。不过此时的江策已经没有功夫去计较姐妹俩的容貌如何了，她此时眉头紧皱，正一脸阴沉的听面前的人讲话。
“殿下，陛下下旨，让您在府中不得外出，却又令祁牧来调查此事，情势恐怕不妙啊。”说话的是一三十多岁的女子，皓齿蛾眉，端的生了副好相貌，虽已近不惑，但却保养得宜，一袭紫色官袍，更衬得她雍容华贵，气质不凡。此人便是卫盛卫琪华的母亲，现今的卫家家主，太府卿卫绍。
江策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耐道“母皇偏心小九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了，人尽皆知，也不差这一次。只不过这次白让老六卖了个乖，捡了个大便宜，还封了个什么劳什子‘贤王’。哼哼，母皇可不是老糊涂了吗，依我看，这事八成就是老六和她那个好老师祁牧捣的鬼……”
卫绍连忙“嘘”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向窗外看了看，低声道“殿下，今时不同往日，还是多加小心的好。”江策不悦道“岳母，我都被软禁了，还有什么可小心的……”江策的王君正是卫绍的长子，卫盛的大兄，所以私下里江策都是称呼卫绍为“岳母”。
卫绍摇摇头，“此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如今不过是那姓郑的一面之辞，不足为信，如此便大有可为。不过当务之急，恐怕不是在这儿，而是在……”江策奇道“不在这儿，那在哪儿？”
卫绍“哼”了一声，咬牙道“依祁牧的脾性，现在恐怕早已经把咱们扫地出局了。我与她相交多年，深谙此人最是阴险狡诈，老奸巨猾。她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她现下想的，怕是……西北的兵权！”
朔州，泉山关。
宽敞的大厅内，一名年轻女子正手捧热茶望着面前的火盆默默出神。蔼蔼的热气蒸腾而上，那女子秀丽的脸庞便在其中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由远至近，顷刻便直闯入厅中，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女子连忙抬起头来，水气渐渐散去，方才看清这女子生的极为美貌，明眸皓齿，肤如凝脂，一双眉毛不似寻常文人那般秀气，浓密峻峭，反而平白又增了一股英气。此时她正满脸殷切地望着来人，未及出声，那人已经行礼道“殿下，帝都已传来消息……”
原来那女子便是武宣帝幼女，被封为赵王的九皇女江荣。她长年镇守边关，在朝中并无根基，此次被莫名牵涉进谋逆大案，心中惶恐忧愤自不待言，此时正是在等待前去帝都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向她禀报。
来人顿了一顿，接道“……十六日，陛下下令，着魏王殿下不得出府，令左仆射大人带人详查。十九日，又传来消息，言魏王殿下在府中披发铣足，怒斥奉旨前来调查的祁牧是狡诈小人，奸相祸国，不顾纲常，离间骨肉亲情，当众拔剑自刎以示清白，幸被左右拦下。当日下午，帝后不顾左右阻拦，强行闯入凤翔殿，在陛下面前哭诉，当廷指责正在议事的祁牧以下犯上，意欲逼死魏王，一力担保此事与魏王绝无干系，必是奸人陷害，要求与那名姓郑的门客当廷对质。”
“二十日，魏王上表，言那名门客素日里横行不法，欺压良善，自己知晓后曾三番两次的对其加以斥责，故而怀恨在心，出言污蔑，并附上证人证辞，伏请陛下严加详查，以还清白。朝中老臣也纷纷进言，担保魏王与此事无涉。当日下午，陛下便下旨安抚魏王，改令大理寺主审此案……”
江荣一面听着来人禀报，一面蹙眉沉思，默然不语。直到察觉肩上一沉，方才悚然一惊，醒过神来，低头看去，只见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正搭在自己肩上，右手大拇指微微翘起，上面带着一个猫眼宝石指环，泛着幽幽的绿光。
江荣心下一松，转头笑道“腾逸，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兵权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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