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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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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同学会在周末如期举行。一大早就下了场阵雨,似乎预示了即将上演的爱恨情仇将多么血泪横飞。
张小麦开车来接我,老远看见她老公坐在副驾驶座上,我松了口气——总算不用被她一路耳提面命过去了。她那注定难以上演的计划已经在我面前彩排了三十多回,还总能推陈出新。
我跟张小麦,从某种程度来说,是比她老公蓝明志还亲密的战友:张小麦见不得光的事情我大半都知道,而这些事蓝明志一部分是不必要知道,其余部分是千万不能知道——偏偏她这种事情还不少。
忘了说了,我们背地管蓝明志叫麦兜——别误会,不是外形像麦兜。事实上,蓝明志在三张的男人里绝对算是风度翩翩,加上书香门第出身,颇有儒雅绅士的味道。张小麦挑男人虽然最看重钱权二字,并不代表她不在乎其他。相反,她是在相貌人品性格内涵等要素都达到标准的基础上再以身份地位作为最后的检验,而蓝明志就是那越过严苛的淘汰的百分百满意产品。
关于这俩人传奇的闪婚事件,我需要普及一下。
张小麦还在当空姐的时候,有一次被乘客占便宜,吵了一架,后来那色狼还投诉她。她差点要丢工作,委屈的直哭。
当时还在追求她的蓝明志不知道动用什么关系,去找了航空公司高层,软硬兼施的把事情压下来。张小麦的上级领导还给她发了两千块钱精神损失费,把她给楞的。后来知道了真相,张小麦气呼呼的跟蓝明志说:“你弄得航空公司都以为我有靠山,指不定背地里怎么说我呢,这下更没法呆了。”
蓝明志说:“那咱们就不呆了,炒了他们鱿鱼。”
张小麦问他:“没工作了你养我啊?”
蓝明志说:“对,我养你,你要愿意,我就当你一辈子靠山,天大的事情我帮你兜着!”
——这就是“麦兜”的由来。
三天后,张小麦真的辞职了。从此过上了老大嫁做商人妇的堕落生活。
上车后我跟麦兜打了个招呼:“蓝总,百忙之中还陪麦子参加同学会呢?”
“成橙,别这么见外,叫我名字好了。”麦兜笑得总是那么有风度,“我倒是想去,小麦不批准啊。只准我送她去。开到半路,她又想练练车技,把我换过来了。”
张小麦一边风驰电掣的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给我和麦兜轮流抛着媚眼:“你去了这帮人肯定往死里灌你,你明天不是还去苏州开会吗?还嫌不累啊!”
每次听这两个人对话,我都觉得好像张小麦是公司老总,蓝明志是个吃软饭的。
麦兜又跟我说:“成橙,你得管着小麦,别让她喝多了打醉拳啊。”
我拍胸脯保证让他放心。暗暗抹了把汗:您不吩咐我也会管的,要不那真是要“打醉拳”了。
下车后,张小麦在麦兜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脸上挂着贤妻良母的笑容,还弱不禁风的挥着小手,目送他离开。一转头再看我已经是一脸寒霜进入备战状态。
我一哆嗦,这女人履历表上是不是还学过川剧变脸啊?
张小麦气势如虹的踢着正步迈进,声音里不掺杂一丝感情:“对家人要像春天般温暖,对敌人,那就只有冬天般冷酷!”
白肖选的地方是本市一处著名的娱乐会所,吃喝玩乐一应俱全,近几年的腐败名胜。
出发前他跟我们发了消息,说他在二楼茶座××号包厢等着。明知道是群发,我还是回了。他又回了我一个笑脸,弄得我有点心神不定。
张小麦上楼时倒没怎么烦我,就是不阴不阳的说了句:“别见了白肖就忘了正事!”
我做贼心虚的否认着,赶紧深呼吸几次凝神静气。
进了包厢,立马一阵大呼小叫的招呼声。我定睛一看:人到了大半,白肖不在,欧阳也还没来,张小米坐在角落,一脸严肃的盯着我俩,显然这厮被张小麦强大的气场压制,一开始就乱了阵脚。
张小麦正眼也没瞧他一眼,拉着我找座坐下。我略一打量:这位子不显眼也不隐蔽,面朝包厢门,方便一举出击;远离张小米,让他鞭长莫及;环顾可以看清在做所有人一举一动,实在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要地。不禁对张小麦的深思熟虑再次拜倒。
不一会儿,手机收到消息,是欧阳的新办的手机号。她说白肖去接她的,俩人到门口了。
我回头跟张小米交换了一个眼色,看来他也收到消息了。
我跟张小麦打告说要去洗手间,还好有人正跟她聊着,她没跟来。
出去就看到那俩人了,站在电梯口呢,够明目张胆的。
白肖背对我,低头跟欧阳聊着什么。他穿的还是惯常的休闲衬衣,牛仔裤是那条洗的发白的,裤管宽松的很,他好像比一年前更瘦了。
我突然觉得失去了迈动脚步的力气。
这时欧阳眼神一转,瞥见我戳在那儿,欣喜的叫:“成橙,这里!”
我僵硬的笑了笑,就看到白肖稍稍挺直了背,转过头来。明明是一刹那的动作,我却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好慢。
这张脸其实没怎么变,表情淡淡,眼神闪闪,笑意浅浅。
他新理了头发,有些略短,倒是衬得瘦窄的脸更加精神。见我盯着他的发型,他笑道:“连着赶了半个月项目,好歹把周末挤出来了,昨晚上才去理发店,要不都快成艺术工作者了。”
“又熬夜了?”我傻傻问道。
“呵呵,熬夜是本职,通宵算加班。”
我明知道他的行业是这么辛苦,还是忍不住心疼他不爱惜身体。又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喉咙干涩着。
欧阳替我解除了窘迫:“成橙,放松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就开心玩,别想太多啊~”
她似乎是说张小麦的事情,又好像在劝慰我。这么这世道,都这么懂语言艺术的,话里有话,发人深思!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是当和平使者来着,赶紧跟欧阳交代了张小麦今天的精神状态,语言和举动等等,让她加强防备——还真让张小麦料准了,我见了白肖就忘了正事啊。
突然手机狂震,进来两条消息,又是双胞胎姐弟一人一条。
张小麦:“知道你去接人了,很好,先打入敌军内部,我给你们留好位子了,转战三楼餐厅。”
张小米:“怎么那么久?中饭时间了,快来三楼餐厅!我没抢到位子,情况不妙!”
内容大致一样,语气反差强烈。
我有些奇怪:又不是没饭吃,抢什么位置啊。
瞬间醒悟过来!张小米想和欧阳坐远点,张小麦却给我“们”留了她身边的位置。
张小米也真是,其他人肯定认为他们姐弟要坐一起,主动留的。欧阳和我肯定也自然被大家划归到他们一桌了。他抢什么劲啊,成不了大事儿!
我沉重的对白肖和欧阳宣布:“他们已经在三楼了,张小米张小麦一桌。”
白肖心照不宣的点点头:“那就上去吧。”欧阳没说话,一脸英勇就义表达她时刻准备着的坚定。
于是我和白肖左右站定,护送欧阳踏上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