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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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会带乌龙回家。晚上，不开灯的时候，乌龙张着大眼睛，炯炯有神的像两盏灯。
外公说：“像家里开着小夜灯。”
我笑了笑。
我有意多让小靠见见小动物，因为，我发现，她看小动物时，是真正的在看。小靠除了人，似乎什么都不怕。
小靠对着乌龙，不像对着小排骨那样安静而温和的只是看着它。有时候，乌龙的眼睛闭一下，她的眼睛也眨一下，似乎在学它，很有意思。
晚上起风了。
窗子没关好，噼啪响。
我披着衣服起来，关好窗的时候，我又发现小靠的房间有亮光。
怎么回事呢？
我推门去看，这次是真的亮着灯，小靠只穿了睡衣，安静的坐在床边，眼睛看着我，好像有些不安。
我看到猫头鹰的笼子也在房间里。
我说：“小靠，这是你拿进来的？”
她看看我，低下头。
我说：“乖，太晚了，天也凉，这样坐着会感冒的，明天再和乌龙玩吧。”
我把她抱到床上去，把被子盖好，轻轻唱歌哄她睡。
小靠的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她4岁了，但我还是每天让她喝2杯奶粉，我总希望，她能长的更好些。
小靠睡着了。我悄悄出去，一转头，看到小靠的泰迪熊倒在床脚下。
什么时候掉在这的？我刚才好像没注意到。我把熊拿起来，放在小靠身边，我说：“小靠，熊太陪着你，做个好梦吧。”
白天我休息，天气也晴朗，外公说：“要不你带小靠出去走走。”
我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想着带她去长风公园呢。”
外公说：“好啊。小区的小朋友好像都去过。”
我说：“是呀，我听说，那里新开了水族馆，有海豚，医生说过，多看看小动物，对小靠这样的孩子好。”
外公说：“是这么说，我们小靠就喜欢小猫小狗的。”
我说：“外公，一起去吧。”
外公说：“你们去，我约好了人杀棋去。”
我笑着说：“那您肯定赢，您是打遍小区无敌手！”
外公快活的笑笑。
我带小靠去公园，公交车上，小靠穿着小大衣，抱着熊太，安静的看着窗外。
旁边的两个乘客议论说：“这个小孩，真漂亮的像个洋娃娃！”
又问我，说：“你的孩子啊？”
我愣了愣，点了点头。
她们的眼神有些羡慕，说：“小孩子长的真好！”
我笑笑，摸摸小靠的头。
在我心里，小靠就是我的孩子，我真希望，有一天，我身边这个紧紧抱着泰迪熊，像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孩子，愿意把她握的紧紧的小手，摊开来，放在我的手心里。
公园到了，人很多，有卖气球的，卖棉花糖的，很多孩子拥着买。
我也给小靠买棉花糖，她拿在手里，慢慢跟在我后面，轻轻的舔，然后，又往熊太嘴巴上按按。
我看着她的小动作，笑起来，说：“你是要给熊太吃吗？”
小靠看着熊太，又把糖按按。
小靠的世界里有熊太，至少，她不是一个人。
海洋馆有很多种类的鱼，我们一一看过来。我们看到海豚了，隔着玻璃，我看着一只海豚跳起来，叫声像吹口哨一样。
我很兴奋的叫：“小靠，快看啊！”
然而，小靠却不高兴了。
不知为什么，她哭了起来，没有声音，只是流下眼泪来。
我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说：“小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想，是不是空气不好呢？
我想把小靠带出去，却拉不动她。
小靠靠在玻璃上，脸贴着，眼泪不停的流。
里面的海豚，又啪的跃出水面，叫了一声。
忽然，小靠开始拍玻璃，很大声的，我劝不住她，只能抓着她的手，周围的人都看着她，小靠挣扎着，我有些着急，声音也大了，我说：“再不乖，阿姨走了，你一个人在这！”
我的话一说出口，小靠不动了，只直愣愣看着我，又像在发呆，她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旁边已经有人在小声议论，我耳朵里隐约滑过“有病”这2个字，眼睛朝周围瞪了一圈，我走上去，想把小靠抱起来，谁知道小靠上一秒还在发怔，但在我要搂住她的那一刻，忽然戒备的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就跑。
“小靠！”我焦急的叫着去追，小靠却像发了狠劲般，一个劲的往前冲到公园的大路上，这时一辆公园的游园电瓶车正驶过来，眼看了小靠就要撞上去，我发抖的尖叫着：“小靠啊！”
忽然里窜过的一个人，拦腰抱住了小靠，电瓶车嘎吱停了，驾驶员叫着：“小孩子看看好啊！这么危险出了事怎么办啊！”
我手脚冰凉的奔过去，后怕的一把搂了小孩子进怀里，小靠也是有些被吓呆，被我抱着，先是挣扎了下，后来，就沉默的任我搂着了。
我抬起头，感激的对救小靠的男人说：“真是太谢谢你了！”
那个人望着我，忽然道：“你不是朱小珠吗？”
我一愣，那个男人说：“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许俊啊！”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脑袋里迟疑了一下，他见我的样子，笑着拍拍腆出的肚子，说：“想起来了吗？校游泳队的！”
“哦。是许老师啊！”他一说，我想起来了，他是我大学的时候，校游泳队的教练。
许俊笑笑说：“我这两年胖了。”
是胖了，而且胖了很多，他不说，我还真没认出来。
许俊说：“真巧啊，我们有好多年没见面了吧。”
我说：“是啊，许老师。”又说，“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许俊晃晃他的胖胳膊，说：“我现在胖是胖了，不过身手还是矫健！”
我笑了笑。
许俊看了看小靠，说：“这是你的小孩？”
我说：“不是，是我侄女。”
许俊对小靠说：“小朋友不要乱跑，看看刚才多危险。”
小靠的脸缩在熊太后面，朝我身后缩了缩，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小靠这样的孩子，所有情绪的涌现，几乎都是极端，想起刚才让我心惊肉跳的那一幕，我拉着小孩子的手，又紧了紧。
我对许俊笑笑说：“这孩子挺害羞的。”
许俊说：“像你，你不说我还真当是你女儿。”又说，“那你结婚了吗？”
我摇摇头，说：“不，还没有。”
许俊说：“那男朋友呢？”
许俊还是和当老师的时候一样，人倒是好人，就是和女人似的有点八卦。
我说：“许老师，我家里事情多，暂时，还没考虑过这事呢。”
许俊说：“哦。”像想到了什么，忽然又轻轻和我说，“小朱啊，你不是，还没忘了张行吧。”
张行曾经是我大学时得男朋友，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师，忽然和我谈起了旧男朋友，我觉得有点突兀，我说：“许老师。。。。。。”接下来，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许俊却像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叹了口气对我说：“小朱啊，我也知道，出了这样的事，谁都难过，不过，张行，他都过世了这么多年，你。。。。。。”
我一惊，心里一下子像被针戳了下，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张行过世了？”
许俊惊奇的看了我一眼，说：“怎么？你不知道？”
许俊说：“怎么会呢？你们那时，不是好的像一个人？”
我的心情还未平复，顿了顿才回答说：“我和他，其实毕业的那年就分手了。”
我说：“那以后，我就没联系过他了。”
许俊说：“你们分手了？真想不到，你们这一对，我当年可是很看好的。”
我听她这样讲，想笑一下，心里却重的怎么也笑不出来。
许俊说：“怪不到当年丧礼的时候没见到你，我当时还猜，你会不会是太伤心了，原来你们是分手了。”
我的头低下来，许俊说：“其实当时我听到也是很震惊的，张行人好，就这么年纪轻轻淹死了。。。。。。”
我一呆，抬起头问：“什么？他，是淹死的？”
许俊说：“你也觉得无法相信吧，当时我们都觉得啊，张行是我们队里的好手啊，怎么会掉进护城河淹死呢？”
护城河？我脑子一阵发麻，我说：“他掉进护城河？”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在发飘，我说：“许老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5年了吧。”许俊想了想说。
5年？！
我心里咯噔一下，追着问了一句，我说：“许老师，你记得不记得，是几月份的事？”
“几月份？”许俊想想说，“应该是6月份，对，是6月1号，儿童节啊，这个日子不容易让人忘掉。都5年了啊，日子过的真是快的。”
许俊叹息说：“我还记得，当年队里训练，你每次都会拿了毛巾在旁边等张行，现在想起来，真像昨天的事一样啊。”
我默默的听着，脑子里糊里糊涂，再没力气讲出一句话，是6月1号吗？
初冬里上午的太阳还大，周遭走过拿着彩色气球的小孩子，这样的气氛里，我的整个人却是止不住的阵阵发凉，许老师还在我身前说着话，我的耳朵却嗡嗡着，只看的见他不停动着的嘴唇皮，刻在记忆里的那些话还记忆犹新。
“小珠，我对不起你。”
“张行，你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小珠，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你忘了我吧。”
那一天，5年前的6月1号，我们分手。
可是，我明明就记得，那一天，跳下护城河的，是我啊!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