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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

  •   50

      觥筹交错间,夜已深了,十二道菜肴也已经全数赐下。
      除夕宫宴不同以往,初一免朝,赴宴诸臣是要过了午夜才得回府。
      凛帝年事渐高,喝了些酒容易乏累。之前许多年他愿意抓着老三同座,听老三说些幼稚话。而今魏辰书大了,连最末出生的七皇子也已经一十二岁,眼见的就要成人。凛帝扫了一遍身边的皇亲,小一点的公主都回去休息,没了幼子把玩,更是乏累。
      他瞧了瞧太子妃,想到太子如今情状,心中不畅。又去看老三,一脸的病容憔悴。最后看了看老五,打眼就瞧见花一般的宁王妃,心中更堵得慌。

      凛帝突然摔了筷子,皇后在一旁惊了一惊。小心问道:“陛下可是累了?不若早些散了。”
      凛帝道:“老七,你过来朕这里。”
      七皇子自懂事以来从未受到这等关注,便是往日生辰都是同母妃独自过的。
      他惊了一惊,有些缩瑟。小心翼翼的走到凛帝身边拜了一拜,叫了一句:“父皇。”
      “你坐到朕这里来。”
      七皇子想了想,走了过去。也不敢坐,只站着。

      下面许多人都看着这个变故,一双双眼睛都盯在这个少年身上。
      魏辰书反其道而行,吃着新上的菜,想着那许多年坐在凛帝身边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个情状。他想,他大抵是不一样的。
      谁都以为那是恩宠,魏辰书自己心里明白,若会说话撒娇,自然是恩宠,若像这样木头一般的杵着,只会被厌弃。
      果然,不过一刻,七皇子便又被指使着回了自己的席位。
      这下不止官员,便连后面的几个公主也窃窃私语起来。

      众人正是窃窃私语,康幸突然道:“皇兄可是念着皇孙?”
      要说康幸得宠不是没有道理,她将陛下心意摸得精准。
      只是这会儿太子有了隐疾,来提皇孙……有些不合时宜。
      果然,康幸这话一出,魏辰皓的脸色十分不好。康幸长公主却如不知一般,缓缓道:“太子与宁王成婚多时,也不见有个动静。皇兄有所念想也是情有可原。不过康幸以为他们都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她道:“而且陛下往日最是偏疼老三,待老三病体大好了,要个皇孙也非难事。老三,你说是不是?”

      端王从饭食中拔出头来,懵懂开口:“啊?方才吃饭,姑姑说什么?”他苦恼想了想,又茫然去看凛帝,恍然大悟般:“儿臣但凭皇父做主。”
      凛帝眉头一展:“好好吃你的饭。”
      皇后立马接话:“是了,这事情也急不来,皇子们到底年轻。臣妾瞧着时辰快到了,外头又落了大雪,夜里阴凉,不利端王身体。陛下看……是不是早些散了?”
      凛帝点了点头:“朕也乏了,散了吧。”

      众臣正欲站起恭送,不料大理寺卿突然急急上前,“陛下,臣方才得了消息,孙少卿及安御史府中亲眷均中毒身亡。”
      大殿之上气氛凛冽,那孙少卿年事甚高却突然冲出来,对着大理寺卿问道:“你说什么,蒋大人,你再说一次,老朽家中如何了?”
      蒋大人道:“两位大人家中亲眷尽数中毒身亡,已查,是陛下赐菜有毒。”
      祁阳县公突然站起,往下跑了几步:“孙玉呢,孙玉也死了?”
      蒋大人又说一遍:“今日除夕团圆,陛下赐菜,两位大人家眷焉有不吃。”
      凛帝这才拍案而起:“蒋凤朝!给朕彻查此案。朕倒要看看,天子脚下,谁敢这样目无王法。”
      众臣跪作一片,高呼陛下息怒。

      天子赐菜是怎样光耀门楣之事,谁曾想成了夺命毒药。
      那菜都是陛下过口过才赐下的,陛下无碍,怎生到了官员府中就出了事情。这不平白叫凛帝背上了毒害官眷的名声。
      好好的除夕宫宴,好好的除夕佳节。竟还出了这样一桩血案。
      众妃随天子退去,重玄殿中的官员络绎出宫。

      康幸长公主缓缓的站起来,瞧了一眼仍旧没回过神的儿子,冷声一笑,率先走了。还未走出,那祁阳县公便冲上去抓住他母亲,双目充血:“是不是你!”
      此刻殿上还有许多外臣,谁也不敢看他们母子争执,只匆匆的往外走。
      康幸掀起眼皮,挣脱了儿子的钳制:“你虽是我儿,这般说话,本公主也可以治你犯上之罪。”
      祁阳县公道:“你便杀了我好了,你杀孙玉做什么。你今日杀得了孙玉,他日你还要杀谁?母亲,你这样做,只会叫我更加恨你。”

      康幸长公主扫了一眼殿上的其他人,迎上去:“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了那样的下贱货色,你要同你母亲拼命不成?来人!把县公给本公主压回去。”
      四个侍卫冲上来压住青年,那青年扬口要骂,康幸便道:“把他的嘴堵上,本公主听着就烦。”
      一场兵荒马乱,康幸长公主终于带着儿子走了。
      宁王妃抓住宁王的手,小心翼翼的问:“不会真是康幸姑母吧?”
      宁王沉声道:“未有证据,不可胡言。若真是姑母,动手孙少卿家便好,何故连累安御史。你不要费心多想,今日发生这等事,也是吓着你了。”
      宁王妃钟毓将门虎女,如何会被这等事情吓到,只摇了摇头,跟着宁王先行离去。

      魏辰书听着耳边的这些声音,心中诸多猜测。
      孙少卿与安御史能有什么关联,怎还同时祸及家人了?
      是警告,还是阴谋。他一时想不明白,又因着夜里风凉,用脑过度咳喘了一阵。
      如今曹士淮供职大理寺,若有什么消息,他能第一时间知晓。但也正因曹士淮供职大理寺,他便担心此事会是构陷自己的阴谋。

      他在殿上坐了好一阵子,待殿上人都走空了才站起来,穿好了衣裳,拿好手炉才往外走。
      未想,来时已经风雪初歇,如今却又是大雪纷飞。
      魏辰书站在殿门口叹了一声,拢紧了斗篷,小心翼翼的踩上雪地。早前扫好的路上又落了厚厚的雪,他只能踩着前人踩过的雪坑慢慢向前。
      夜里风雪实在太大,他有些站不住。

      李淼稳稳扶着自家主子,暗暗骂了这方天气,指使周边几个宫人仔细照着前面的路,怕不小心踩偏滑倒。
      大约走了十来步,魏辰书便要歇上一歇。都说陛下偏宠端王,但实则除了口头嘉奖一点实际特权也无。魏辰书身子如何,满朝皆知,却仍旧每日同其他官员一样要从下马碑走到宣政殿,如今这样雪夜,也不见陛下恩准马车入宫。
      李淼心头委屈,自家王爷白白担了偏宠的名声,受了偏宠的暗箭,却从未有偏宠的惠利。

      “殿下,不然奴背你出去吧?”
      魏辰书嗤笑一声:“你当本王纸糊的么,你这细胳膊细腿儿还背本王,别了,走几步就到了。”
      李淼心道也是,他也怕摔了王爷。若叫别人背,王爷定是万万不肯的。他正是踟蹰,却见前面来了一盏灯笼。
      迎面就是早走的北定王。

      魏辰书站定看着来人,蹙了蹙眉。还来不及说话,便被那莽汉往身上一背,稳稳的一步一步朝着宫外去。
      李淼吃了一惊,赶忙上前撑伞,一众宫人也忙忙前面开路。
      “多谢王爷。”魏辰书无话可说,只得道谢。
      秦渊低声一笑:“小王瞧着天气不好,见几位大人险些摔了,方才又遇见宁王殿下与王妃,同他们说了几句话,得知殿下还未出来,便想着接一接殿下。殿下不必客气。”
      魏辰书趴在他背上,并无几两肉。秦渊故意往上颠了颠,说:“宁王殿下有句话说的不错,像殿下这样的矜贵人便该寻个暖和地方好好的娇养着,不该如此费心费力。”

      魏辰书道:“本王是怎样的人本王自己知道,不需要你们来安排。”
      秦渊知他不高兴,便说:“这等风雪,殿下受得住么?”
      魏辰书乍听此言,以为他嘲笑自己身子羸弱,更不高兴:“本王受不受得住不劳王爷费心,王爷只管费心家中娇妻即可。”
      秦渊一听,懵了片刻,才想起他说的什么,低声笑道:“我这娇妻是谁你还不知?这样挤兑于我,除了自己伤心,还余什么。”

      魏辰书嘴硬道:“我如何非要知道是谁,我又如何会伤心,王爷怕不是魔怔了?”
      眼前便是宫门,秦渊背着人快走几步,边走边轻声说:“你便嘴硬吧,我心里明白就成。”
      魏辰书嗤笑:“你明白什么?”
      秦渊已走到端王府的马车旁,车门打开,车内一阵香暖。他将人放下,凑在魏辰书耳边,“你不负我琴瑟百年之约。”

      魏辰书脑中一空,顿觉自己被调戏了去,他张嘴要骂,却被秦渊一把塞进马车,接着听见车门关上,一双大手自正面搂住自己,唇上迎来火热的撕咬。
      魏辰书震惊不已,不知这人如何这样大胆。可他震惊之后,心口便暖,接着四肢百骸都像被一阵温水泡着。他知道,相隔多年,思念如长河般绵绵不绝。

      他并不拒绝,由着唇齿交战化为温柔眷恋,只待用尽胸口的最后一点气,魏辰书才问:“你晓得这是在做什么?”
      秦渊在白纸版的脸上寻到那唯一的红唇,轻轻厮磨:“殿下,这是逾墙偷|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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