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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第37章 羌族(二)

      翌日依然晴好,老人们说只要前天能看见太阳下山,第二天必定天气晴好,这里每天都能看到太阳下山,可除了寒冷还是寒冷,如果看不见太阳落山,那肯定就是天降大雪的日子,这里除了下雪就是晴天,每年几乎是一半下雪一半晴天,只在夏季才会落那么几场雨,所以雨水特别珍贵,每逢下雨,那就是过年一般的欣喜若狂。
      吃饱喝足,又在温暖的屋里睡了一宿,老人孩子们活跃起来,早起就能看到围在火塘边烤肉的老人妇女轻声说笑,孩子们为抢一块肉而嬉戏打闹。
      几个羌族人自觉的独处在一起,自然的回避着其他人。
      一阵香味飘过,木子洋真是被香醒的,那个叫香草的小女孩乖巧的拿了块烤好的肉,坐在她边上等她醒来,她眉眼低垂,不敢看坐在一旁看书的哲王。
      “好香啊!”木子洋闭着眼嘟囔,哲王把书垫在膝头道:他们烤肉越来越熟练了,这么吵你还能睡着?
      木子洋方睁开眼,垫在她身下的衣物皱成一团,她大部分直接睡在草垫上,头发上都沾了草屑,”是香草呀!早上好啊!“
      听得木子洋这么和气,香草忙把肉递到她面前,木子洋看着她笑:谢谢香草了,你先吃,不然冷了吃会肚子疼,我还不饿。她伸手准备去抚摸香草的头发,才发现自己袖子上沾了不少草屑,就用另外一只手掸草屑。
      听到这话香草方把肉填进小嘴里,嚼的满口油滋滋的。
      几个小男孩在火塘边蹦跳打闹,被他们的家人制止了。
      于王从外面进来,带来一身冰冷之气,他看着哲王道:还好昨晚把肉埋进洞里,那几块骨头都被野物啃光了。他看着室内挂在墙上烘烤的牦牛皮,早就被磨轮他们处理的很干净,除了头部一些缺陷,都是剥得很完整的皮子,如果木子洋不做他用,他准备留两张给哲王和木子洋做牦牛皮大氅,特别暖和的,自从与他们相认,还没有送过他们像样的礼物,特别是木子洋,极不适应这种冷寒的天气,想来也是,雁北地处西南腹地,那里一年四季温暖如春。
      不过用他俩猎的牦牛给他俩做大氅,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吃过早饭,几个羌族人开始套马车准备上路,牦牛肉他们也是带了不少的,因为于王让他们把鱼给这些人留了一些,空出来的地方正好装牦牛肉。
      埋在地里的牛肉让他们几个难分难舍,因为他们心里特别清楚,在这样一个食物短缺的季节里,怎么可能还会有食物留到他们回来取?那些人的眼睛恨不能粘在食物上,只不过碍于猎物是别人猎的罢了。
      ”姐姐!“一个孩子喊住木子洋,木子洋愣了一下,方笑了一下,也是,都一天一夜的,自己这点装扮,连孩子都没骗过:怎么了?小香草!
      ”姐姐昨晚说要不用柴烧火。。。“
      ”对对,姐姐,能给我们变一个不用柴烧火么?“其他孩子也好奇的跟着问。
      木子洋方想起来昨晚说过的话,哲王打岔:姐姐昨晚说梦话呢!
      ”香草,赶紧收拾去,别闹姐姐了。“香草妈忙喊住香草。
      木子洋:不说我都忘了,对了,昨晚让你们帮我做一锅冰做好了吗?
      哲王轻轻拉她衣袖,木子洋拍拍他手背。
      ”早做好了,在这里,“几个孩子忙带着木子洋跑出屋子,太阳升上来了,但天气真的是冷,木子洋出了屋子就感觉呼吸凝滞。
      果真做成锅的形状了,此刻它正盖在雪地里,晶莹剔透,与雪融为一体。
      木子洋把冰锅的凸面用泥糊住,做成镜子模样,凹的那面都能清晰照出人像来,直对着太阳。大家不知道她在玩什么,好奇的围观。
      只见木子洋手里拿着一把干草,在不同的位置试验,孩子们看她像招不招去的,觉得好搞笑,个个笑嘻嘻的看着热闹,反正也没人真的会去在意能不能真的生成火。
      ”呀!“尖叫声吸引了所有人,她手里拿着那把干草,竟然自行冒出青白的烟雾来,烟雾飘了一会,从烟雾里窜出淡蓝色火苗,干草哔哔啵啵燃烧起来。
      ”烧起来了,真的烧起来了!“孩子们欢呼起来,几个不敢相信的还真伸手去摸,烫的直甩手,木子洋笑开了,就在木子洋准备跟他们炫耀一番的时候,村民们却突然集体跪下来,口里高呼:火神娘娘下凡了!吓的那几个羌人也跟着跪下,就连于王的那几个护卫也想下跪,被于王用眼神阻止住。
      哲王忙把木子洋拉到身后,厉声:你们这是做什么?
      ”火神娘娘下凡了!“这些人不管不顾的,只是对着木子洋虔诚的磕头高呼。于王拦到哲王前面:大家都起来,全部起来,哪有什么神仙?这是她跟你们玩的小把戏而已。
      磨轮:能凭空生火,这还是神仙么?
      木子洋:哎呀,你们吓死我了。来来来,快起来,地上这么冷,别跪了。我可不是什么火神,这个本事啊,还是我师傅教给我的,我这是利用太阳光生的火,你们看,这块冰,一面刷黑了,阳光透不过去,那怎么办呢?只好反射出去对不?光反射出去,肯定会在某一点上汇聚,我就是利用这个点生的火。你们不妨试试。
      几个似信非信的小年轻果然拿把草去试,果真,找到那个点放置一会,干草真燃了起来。
      大家不可思议极了。
      “怎么样?只要你们做的冰锅足够大,是不是可以烧水做饭?不过,可不能烫着自己了哦!”木子洋笑咪咪的嘱咐。
      说笑间,马车套好,一行人准备启程,于王在临上车的那刻才吩咐:那些剩下的牦牛肉,你们带回去吧!
      牦牛村的人千恩万谢,送他们出发。
      车行了没多远,磨轮带着一帮小年轻呼哧呼哧追上来请求于王:能不能带我们走?只要能给口吃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于王停下马车:我们此行有非常任务,不能带你们。现在村里困难,希望你们回去能带着大家挺过困境,我定会想办法帮助你们的。
      一行人只好眼巴巴的目送马车远去。
      归心似箭,山蒙等几个羌族小伙把马车赶得飞快。经过几天锻炼,木子洋已经适应寒冷了,也就觉得没有那么的冷,特别是于王还许给她牦牛大氅,让她感动的是于王说要自己亲手给她缝制。
      木子洋笑开了:你还是放过我的大氅吧!你做的,我可能只在屋里偷偷穿才行。
      于王轻笑:那你拭目以待哦!可是,你能不能等我的大氅做好再走呀?
      哲王:想必王兄已经起程回国了,我们也得抓紧时间。
      于王:我不管,反正我要跟着你们。
      哲王一个大白眼给他,那神情分明在说:没眼见抢着来搅合,带着你我还怎么追媳妇?
      木子洋:我可不带啊!一个小屁孩已经够累了,再带一个,我直接离家出走。
      哲王:累不累?我给你揉揉肩可好?
      于王:我看都你他在照顾你的吧?好好!你们直接当我不存在就行。
      几人在马车里说笑着打闹着,木子洋喝口水,抬起帘子看看窗外,窗外依然是白茫茫的积雪,路也起发崎岖起来,马车速度慢了许多,遇到一些难走的地方,还需要人推着车前进。
      于王:你这用太阳生火的绝技果真是你师傅教你的?你师傅这么厉害?他长什么样啊?男的还是女的?对了,你让他们用冰建房子,那吃的问题,可有好办法解决?
      木子洋回过头:你这一下问这么多问题,我要回答哪个?
      哲王:生火。
      木子洋:哎呀,这只是我偶然间发现的,并没有真正运用过,所以给他们演示一下,不能满足取火条件也是不行的。
      哲王: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木子洋笑着拍拍哲王的肩,双手一摊:我有什么你不知道?就这个人啊!
      哲王点点头,把她的手推合拢,那么多疑点,一桩桩一件件,让人不可琢磨,不可思议,可是自己想做什么,哲王最是清楚自己的目的:他在意的,永远只是那个人而已。可是,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威力那么大的武器?而且根本看不出她的武器藏在哪?为什么会拥有长虹这样的宝剑?还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和技能?
      哲王觉得自己不敢再想,他怕想多了,自己最担心的事真会发生。不管她是什么人?她都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最爱的人。
      哐!咚!车颠的快翻了,三人不约而同的掀帘查看,木子洋:晓哥,你这赶车技术退步了呀!
      李晓跳下车,回禀:主子小心!遂拔剑在手,与于王的护卫一起守住马车。
      ”各位大哥,家里老人孩子快饿死了,等着我们去救的,肯请放个行吧!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你们!“是山蒙的声音。
      他面前的雪地上,三个蒙面大汉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持长刀,在阳光下闪着阴狠的嗜血光芒,他们后面,二十多名蒙面正贪婪的盯着满车货物。
      ”天寒地冻,小兄弟们赶车不容易,不过呢!这时节,谁都不容易,今日遇上了,少不得讨点辛苦费不是?“一个公鸭嗓子嘎嘎叫,看着中间的劫匪一眼,谄媚道:”大哥福气,这个天气还能碰到一只肥羊!“
      ”管他什么羊,全部带走!“为首的大哥露在外面的眼睛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那里面射出来的,全是杀人放火的信号。
      ”这里不是接近羌地了么?还有山匪?“木子洋问。
      于王:都是穷出来的,哪里没有匪呢!活不下去了,只好去抢了。
      哲王:这附近,会是哪里来的山匪?
      于王:很少会有人会在羌地抢劫,大家经过都会绕道而行,难道是从别处新过来的?
      木子洋:算了,我下去问问。哲王忙拉住她: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不要有事就冲前面?你坐好,我去就行。
      于王:我陪你。
      两人从马车上掀帘出来,于王问:怎么回事?
      山蒙从前面传过话来:官家别过来,遇到点麻烦!
      ”还有官家?“公鸭嗓笑出难听的声音,”老大,您看,还是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哥,这姿色,可不比翠花小娘子差啊!“
      的确,哲王也好,于王也罢,不过是十六七岁乳臭未干的小伙子,长相上乘,身子才刚长开,瘦弱弱的,看着似乎手无缚鸡之力 。若不是亲眼看见哲王一剑砍下了牦牛头,山蒙几个都不敢让他们下车。
      看到哲王两个出来,那个公鸭嗓手挥了一下,后面的山匪迅速围住整个队伍。
      公鸭嗓催马前进,走近哲王所在的马车跟前,嘎嘎怪笑:两位小官家不要怕,只要你们不动,或者愿意跟我们走,我们保证不会伤人。
      走近了看两人,越发的好看,公鸭嗓笑着回头对另两人:果真是尤物呢!哥哥今天好福气!
      哲王冷冷问:你们住哪里?这冰天雪地的,要多久才能走到你们家?
      公鸭嗓笑开了:小哥这是比我们还急啊!不远不远,看见那座山没?有庙的那座。。。哲王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只听到他叫大哥的呵斥住他:再乱说话割你舌头喂雪豹!公鸭嗓方知说错了话,怎么把自己老巢都给抖了出来?
      于王:山上既有庙,说明是有香火的,为何还干这犯法的营生?
      公鸭嗓不敢说话了,带头大哥喝叱:带你们出来是来聊天的?又对于王:想聊天那请移步吧!
      看着对方二十余人,个个手持大刀,杀气腾腾,哲王这边除了四名护卫,再是五名羌族人和五位车夫,羌族也都是十几岁的小伙子,车夫年老,硬拼没有胜算,可能还会受伤。
      于王:山蒙,这里离羌地还有多远?
      山蒙:翻过前面那座高山就到了。
      公鸭嗓忍不住:你们去羌地?不要命?
      哲王:为何去羌地就是不要命?
      公鸭嗓:没人告诉你们,去羌地的人都会生奇怪的病,轻则浑身骚痒难耐,重则全身溃烂,生不如死,活不过五年。
      哲王:哦?那他们?指的是山蒙。
      山蒙忙回:我们几个没进过村,家里人不让,一直住在村外的。所以没感染怪病。
      听到这,木子洋在车里坐不住了,掀帘出来。
      木子洋:山蒙,说清楚点。
      公鸭嗓:哟嗬,还有一个,长的更好看呀!
      山蒙:官家别怕,只要不进村,是没事的。
      木子洋:我是问你他们病的症状。
      山蒙眼里全是痛色:开始是瘙痒,像有万蚁噬咬,慢慢的会全身溃烂,生不如死。不过官家,不进村真的不会有事的,我们住在外面多年,没有出现问题。
      木子洋:你放心,食物会给你们送到的。
      山匪大哥早就按捺不住:谁给你自信能送到食物?
      木子洋商量的语气:三位大哥,这些粮确实是我们费了很大功夫才买到,送给羌民,你们要是缺粮,留个地址,下一批帮你们送,如何?
      山匪大哥仰天大笑:老子当劫匪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么奇葩的讨价还价,你以为,你还有第二次?
      木子洋:你想如何?
      山匪大哥:粮我们要了,人杀了。
      木子洋叹了口气:我不想杀你们,你们还非逼我们杀,你们家里都没个亲人孩子等你们了吗?这么急着想死?
      围住的山匪挥刀向前逼进,木子洋忙喊住:等一下!山匪们不知她什么意思,还真站住了,公鸭嗓嫌弃:你又婆婆妈妈什么事?
      木子洋向山匪大哥做辑:这样吧!你放了那几个孩子,(她指羌族五人,)他们毛还没长齐,死了怪可惜的;
      山蒙几个横刀在手:我们不怕死!
      木子洋:闭嘴!给我过来!还有几个赶车的,一起过来。
      山匪看这几只雏鸟在他们的包围圈内扑腾,反正最终都是他们的猎物,所以由着他们胡乱扑腾。
      羌人和车夫全部集中到木子洋车边,各自操着家伙,警惕的与山匪对峙。
      眼见这些人都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木子洋方清清嗓:山匪大哥,您看咱这边全是小孩子,嘴上毛都没长齐,相信您打劫也要打的漂漂亮亮不是,要不这样,我们单人过招,如果你们赢了,食物分你们一半,如果你们输了,以后就不要再在这一带打劫,如何?
      公鸭嗓忙拒绝:大哥,别听他们耍花样。
      山匪大哥挥手叫停其他人,他催马到木子洋马车前方,盯了木子洋良久,瘦弱的小身板直挺挺的,眼里毫无惧色,而她身边的两人,满身贵气,沉思了一会点头:可以!那你们谁先来?
      李晓:我先来!
      木子洋:天快黑了,羌人老小还在等着我们的食物救命,还是速战速决吧!晓哥退下,我来。。。
      哲王:让我会会你们老大。
      这孩子生怕让木子洋出手,抢着挡在木子洋前面。
      木子洋无奈:好吧!你们开始。
      山匪大哥还没吭声,与他并排而立的那位黑衣鬼影一般欺身而至,速度快到惊人,哲王长虹还未出鞘,就被扼住了咽喉。
      哈哈!还是二哥身手不凡!公鸭嗓开心的大笑。但同时他惊的张大了嘴巴,因为与此同时,木子洋飞身上马,一把匕首抵住山匪大哥的咽喉。就在咽喉被扼的同时,哲王同样扣住对手的命门,而李晓的剑,正冰凉抵在公鸭嗓脖颈间,一丝丝血红浸出。
      众人一片茫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场面顿时凝固。
      黑衣轻哼一声,放开哲王,举起双手。
      这边方放开他的人。
      场面顿陷尴尬。
      哈哈哈!山匪大哥大笑:棋逢对手,幸哉快哉!敢问阁下何人?
      木子洋:路过之人,经过贵地,打扰!
      山匪大哥命令:撤!那些山匪极不情愿,贪婪的盯着那一车车货物,渴得眼里都要滴出血来。
      木子洋向于王:等等!贵主,能不能让两车粮给他们?天寒地冻,如果不为口吃食,谁会出来打劫?
      于王还是第二次看他们出手,正懵着,听到问话肯定答应,忙点头。
      木子洋拱手:相逢即是缘,还请三位大当家笑纳!
      山匪大哥和黑衣人看了她好几眼,叫上兄弟拉上两车货物即走,只见残雪飞溅,这批人很快消失在山道深处,只听到远远的声音传来:羌地异,不可入。山蒙几人听了心惊胆战,怕木子洋他们会不突然变卦。
      众人收拾好心情,抓紧赶路,希望能趁天黑之前到达羌地。山匪们所在的那座庙远远的传来钟声,悠悠的,众人无心理会,一心赶路。
      出了山就能看见羌地村落,深厚的积雪,让整个村里看起来非常明亮,村舍相连,如果不是能分清门和窗,你会觉得整个村子是埋在雪地里一般,村舍依山环抱,山不高,倒也有些连绵起伏,村里看不见有人活动,在落日的余晖中,安祥宁静极了。
      挑起帘子,木子洋感慨:这是好地方啊!依山而建,向阳而生,屋子小是小了点,可看不出哪里不祥呀?
      于王:父王的珍妃娘娘出自羌地,长相极美,深得父王宠爱,可是嫁入没多久就传出身染恶疾,父王请来所有御医,竟无人知她的病情,只知她已有身孕,而因此病,胎儿不保,珍妃之后也因病因子,郁郁而终。在父王为珍妃诊病期间,曾派人到羌地调查病因,派去的人回来没多久,全部得珍妃相同的病情。调查发现,不仅是人,就连羌地的动物,也会生与人一样的病情。民间就开始流传羌地不祥的言论,所以,父王下令要求羌人搬家,离开那个不祥之地,可那里的人却不肯搬离,死守家园。王妃惨死,痛失爱子,羌地成了父王的禁忌,父王遂下令,羌人无召不得出。
      木子洋:全身溃烂,生不如死?只要进去的人都会生同样的病,那说明这个病可能会传染?
      于王:可是山蒙几人却没被传染上。
      哲王:这得问问山蒙与他们接触的程度,我相信,事出必有因。
      木子洋对着哲王竖起大拇指。她拿出几颗上好的解毒药丸:等会每人吃一颗,不知具体情况,先做好防范措施。
      于王:木子公主想的真周到!
      马车停下,外面山蒙有些激动:各位辛苦,都先停下,我们到了!大家记住了,不能越过这道界线,等会里面自会派人出来领取食物。
      山蒙又来到于王他们的马车前面,恭敬的道:官家贵人,我们到了。
      几个在车里坐够了,正想下来舒坦舒坦,都相跟着下车,下车就有阵阵刺骨的风直钻衣领,木子洋哆嗦了一下,看着他们搬货物。
      山蒙几人住的房子建在村口的一个地下凹处,站地上看不出来那里有房子,从一条斜斜的小路下去,就进了一间地下的四方窑洞院子,院里一颗枣树上面挂满了冰溜,亮晶晶的,院子四周,是窑洞一样的拱门,门洞是用石块砌成的,并不平整,装上的木门很破旧,一些大的破洞用乱草塞住,每面有两扇这样的门,门里面黑漆漆的,模糊中能看见一张床,不算床,直接用土堆成的,像炕,再里面更黑。
      这就是山渥山蒙这十来个人居住的地方,听说以前是他们村里用来养抓住驯养野生猎物的地方,现在由他们居住,他们的任务是负责出门采买,当然,这样大规模的采买一年也不过一两次,主要是住在这里的人,反而没有生那种怪病,怕进村传染怪病,这些人就不让进村了。
      每每采买的货物,先拉到村口,等他们走后,自然会有人过来取进去。
      木子洋:这么说,你们也没见过他们的病状了?
      山蒙眼框都红了:怕传染,都好多年不让见了,最多,远远看上几眼。
      木子洋:那怎么找那位白头叟?
      山蒙:白头叟是村长的父亲,年纪很大了,也不知是死是活?这要怎么打听一下才好。
      原来人死了也就在村里深埋,并不会让外面这些孩子进去探视,即使是他们自己的亲人过世也如是。木子洋点头:能不能找一个症状轻点的出来给我们瞧瞧?
      山蒙吓的直摆手,其他几个也啊啊直摇头表示不行。
      于王:你莫急,不让他们出来是圣意,他们不敢随便出来的。
      木子洋:看不到怎么知道会是什么病?怎么找白头叟?
      哲王:天色将晚,不急于一时,先歇下来再想办法吧!木子洋只好点头。
      山蒙几人把分好的货物送到村口,没想到村篱笆大门里早就缩着几个佝偻的身躯,日夜期盼着他们回来了。
      山蒙几人远远欣喜的大喊:叔,爹,娘,哥,官家给我们送吃的来了。喊声太大,瞬间就惊醒了这座沉睡的村庄,从屋里伸出不少黑脑袋来,那些人抖掉身上的积雪,不顾地滑,朝大门口奔来,一个个骨瘦如柴,一脸菜色,即使套在棉袄里也能感受到空洞洞的。
      “官家?”他们仿佛是怕听错了,紧紧的抓着大门篱笆,又怕这消息是真的自己接受不了会晕过去。一个颤巍巍的老爷爷过来,众人让他紧挨着大门,戴着帽子看不清楚脸,只能看到快瘦成骷髅模样,他颤巍巍的抓住最粗的那根篱笆,问:真有官家过来了?
      山蒙对木子洋几人道:那就是白头叟,他以前发须皆白,众人遂喊他白头叟,他是我们村里唯一识字的,还教我们认过字。
      山蒙:真有官家过来,您们看,山蒙指于王几人,这些货都是他们送给我们的。
      白头叟回头看村长,与他做了一个深意的对视。来的不过七人,四名带刀护卫,另外三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大,长相俊美,身长玉立,穿着不凡,有贵人气质。那名个矮些的,看起来有些女相。
      村长山凌警惕的问:请问来的是什么人?
      于王:你们别怕,我是当今皇帝的弟弟拓跋于,这位。。。于王正准备介绍哲王和木子洋,只听几声咚的声音,山蒙几人直接倒地来嘴啃泥,村口那些人也颤巍巍的全部跪下,口里哭道:真是老天开恩啊,终于让我们见到王爷了。王爷,求求你,救救我们啊!
      木子洋忙过于查看山蒙,他们是吓愣了。
      木子洋:你们这是怎么了?
      山蒙忙跪下磕头:竟然是王爷?对不起,小的不知是王爷,还一路跟着王爷吃住唱歌吹牛的,甚至还有些瞧不起他们细皮嫩肉不经冻,完了,肯定得被砍头了。
      木子洋:你嘟哝半天,说什么呢?山蒙几人愣愣的直摇头。木子洋嫌弃的撇了一眼:快起来吧!几个人根本站不住,身上仿佛没了骨头一样,木子洋轻轻踢了他们一脚:快起来!几个人方你拉我,我扶你的起了身。
      于王:大家都起来吧!地上冷。是本王没照顾好各位,让你们受苦了。
      木子洋和哲王对视一眼,对于王充满欣赏,怎么说他这安抚百姓还真有一套,很有皇家风范。木子洋看着哲王,眼神仿佛在说多学着点,哲王轻笑。
      于王走上前去,白头叟几人忙摆手:王爷不要过来,要站在安全距离。于王看看木子洋和哲王,木子洋会意也上前:为什么这个篱笆外没事,篱笆内的会生病?能不能让我进去查看一下你们的病情?
      一位老嬬慌忙摆手:大人可不能乱说话,小心得罪了山神,这病啊,就是山神发怒了。
      于王和哲王止步,木子洋对他们:你们也信这怪力乱神之说?纯粹就是无稽之谈。
      哲王碰下她的肩,示意她不可乱说话。木子洋知道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有神论调,也无法用科学去解释无神论,只好闭了嘴。
      于王:好好,我们不过去,那请问我要怎么帮你们?
      村长跪下:启禀王爷,村里病人多,缺医少药,衣食无保啊!许多人不是病死的,反倒是饿死的,呜呜。。。
      于王:山蒙,赶紧把食物送给他们。至于医药,我会想办法的,请大家放心。那些人千恩万谢。外界传闻的那些羌地不祥,皇上让羌地自生自灭的言论,看来是不真实的,传言大多不可信,木子洋这下算是明白了。
      几人忙把整理好的货车送到村口,再回头站的远远的,村里方有人打开门出来把车赶进去,到门口却不再往里赶,直接把货物拿下来,又把马车送出来。
      山蒙:动物进去也同样会生病,这几匹马,可是全村的希望,不能有事了。
      木子洋眺望四周,还算平坦,除了后山一座小山,就这小山,还有山神?
      送完吃食,几个回到地下窑洞,山蒙几人再也没有路上的锐气了,都躲着不敢看他们。
      木子洋:山蒙,滚过来。
      山蒙吓的立刻滚过来扑通要跪,被哲王扶住,其他人紧张的盯着他们,不确定山蒙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山蒙:请王爷责罚!
      木子洋偷笑:好吧!那就罚你们,她指指其他几人,给们烤肉吃。嘿嘿!
      几个孩子一听,惊讶极了,忙滚过来收拾火塘。
      木子洋拍拍山蒙他们的肩:看你们怂样?王爷怎么了?我跟你们一样,也是小百姓,我也不怕王爷呀!行了,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都一路出生入死过的,这叫什么?这叫过命的交情。
      山蒙几个憨憨的笑起来,偷看于王和哲王,他们也在笑,方放开笑了起来。
      木子洋:外在面前喊喊王爷装装样子,自己人就不用客气啦!
      几人忙点头答应。
      没一会,空气中就弥漫着浓浓的肉香,而整个羌族的夜晚,都飘着肉香。
      山蒙烤好肉,第一块依然是送到木子洋面前,虽然他不清楚木子洋的身份,但看于王和另外一个少年对她都是照顾有加,所以也先照顾她。
      “嗯,好好吃,哲儿,我现在可以喝口酒了吧?”一边吃肉一边喝酒,醉了就大睡一觉,太带感了。
      哲王:那少喝点!
      木子洋:好,我的管家大人!
      大家笑,赶路怕出事,都不敢喝酒,现在货送到了,自然可以放松一下了。
      吃饭间,他们打听了一些关于发病的情况,还有白头叟的经历,关于那本打铁的书,这才是他们此行真正的目的。当然还有这几个臭小子开心又捣蛋的童年,聊到童年,几人本就喝的醉熏熏,这下直接给整哭了。
      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再也回不到在父母怀里撒娇打滚的时刻了,那时候多好,一群小孩子拿着棍子石头,从村东头跑到西头,从南头玩到北头,想去哪都可以,可自从天上掉下那块大石头开始,生活完全就变了样。
      呜呜。。。
      木子洋:你刚说什么?天上掉下大石头?
      并没有理他,几人正呜呜哭的伤心着呢!急得木子洋过去掰过山蒙的脸,”山蒙,看着我眼睛,能看清吗?“得到肯定答复,木子洋:你刚说天上掉下一块大石头?
      山蒙瞬间酒醒:我有说过天上掉下大石头吗?
      木子洋捏住他的脸:哎,我说,别喝了,都喝傻了。
      山蒙:我没醉。
      木子洋: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快说说掉石头的事。
      山蒙:可石头早没了,算我没说过好不好?
      于王:为什么没了?
      见于王问,山蒙不敢再隐瞒了,微微坐直身子,满眼还带着酒醉的微红:那还是我小时候的事了,我也是听老人们说的,在一个晴好傍晚,天上突然出现一道红光,咻的一声巨响,在后山炸开,后来大家好奇去看,也就只看见一个巨洞,大家点火把下去查看,只见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被炸的四分五裂,大家没见过这么黑的这么闪亮的石头,所以捡些能搬动的带回家,也就垒个房子做地基用,我奶奶还用它淹咸菜。不知过了多久,来了一队官兵,把剩下的石头切割,都搬走。
      木子洋低头沉思,山蒙见她不说话了,又拿起酒要灌,其他几个人也还在喝,被木子洋一把夺下:还喝?都被你们喝光了。都别喝了,早点歇息。几个人方起身趔趔趄趄走开。
      哲王审视的看着木子洋,木子洋正想的入神,猛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吓一跳:你吓死我了!
      哲王:你这是想进?
      于王:这可不能随意冒险,必竟这病蹊跷。
      木子洋:我想先找到白头叟探探情况,他出不来,那只得我们进去了。
      哲王:我们可以先探清山里情况,再找白头叟不迟。
      木子洋:我懂你的意思,可是这漫漫长夜,空在这等,不如先问问情况,等天亮再进山查看,也许就知道病因了。
      哲王:我去吧!你不是给我吃过解毒药丸了嘛!
      木子洋:小屁孩逞能,哪危险都跟我抢,我出事了还能回去,你可不能出事!
      哲王:回哪去?你出事了还能回哪去?
      木子洋方知自己失言,愣了一下,再看哲王,眼框通红,胸腔激动起伏,手骨节捏的发白,忙道:哦,没,没,不去哪,我是说我医术高明,遇到问题可以自己解决,你看你这孩子,这么大气性。
      于王也忙上前安抚,只是不知要说些什么,有点手足无措。
      哲王: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后路?那条路上没有我对不对?眼泪突然就大颗大颗掉下来,木子洋也慌神了,不知要如何解释为好。
      木子洋:哲儿,哲儿,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哲王:那你是什么意思?
      面对一个尊贵的王爷,在自己面前掉眼泪,说他大吧,还是个小孩子,还会哭鼻子,说他小吧,个比自己还高,十七年的年纪,不管是对国事还是军事,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和判断能力,即使带兵上战场,那也是不怯的。木子洋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以前在部队,队友之间有误会,一顿拳头就能解决,她自认为没有“打”不开的疙瘩,一通拳脚后,两人相视一笑,所有误会也好,恩怨也好就释然了,如果与师兄闹意见,那更好办,一顿饭,一杯茶,一个棒棒糖即可。
      可现在,木子洋有些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会慌,心脏会揪着一跳一跳的疼。
      木子洋揽住哲儿,以前他小还可以揉揉他头发,现在发现有些下不去手了,只好靠近他,替他抹眼泪:多大了还哭鼻子,不怕于王看了笑话你?
      哲儿有些害羞,但还是问:你可是答应过我,去哪都带着我的,你不会忘了吧?
      木子洋心道:我有答应他吗?有也是怕他哭吧!可不敢直接说出来,只得哈哈两声:我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嘛?
      哲儿止住眼泪:当真?那你可不能忘了。
      木子洋只好说好。
      于王感慨极了:太感人了,我也想拥有永远不离不弃的朋友!
      哲王的眼泪彻底收干净了,他抬头看着于王认真解释:我跟她不是朋友,我们是。。。
      木子洋突然又开始心慌,忙接过哲儿的话:我们是亲人!
      哲儿偏过脸,直直盯着她,那清纯如月色般美好脸庞,那清澈灵动的眼眸,那柔嫩如花般饱满红唇,哪哪都对他有着深不可测的吸引力,哪哪都让他爱得无法自拔,可这样美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长一张嘴?接话还那么快?
      两对眼神较量,火花四渐,有不知名的东西在暗暗滋生,拙壮成长,灼到木子洋脸颊莫名发烫,木子洋有些承受不住,收回眼神,灿然一笑,露出贝齿。
      于王咳嗽一声:我先歇了!
      话还没说完,人就不见了。木子洋回头看一眼,再转头,唇触碰到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哲儿得逞一笑,起身就跑:我去会会白头叟!
      等木子洋醒悟过来,哪里还能看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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