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热吻》折荆

10、第 10 章

　　时值深秋，傍晚的庭院微风徐徐，带着些许寒意。

　　但池南感受不到一丝寒意。室内的游泳池，始终保持着恒温，连水都是温凉的，拂过皮肤十分舒适。游泳池建在庭院中，单面靠墙，三面则以落地窗朝向庭院，被花丛包围。

　　秋天的花种不多，但有始终绽放的月季，红黄橙粉，各种颜色都有。

　　池南交叠双臂趴在泳池边上，脚尖踩着水，正对着落地窗外一株橙黄色的月季发呆。

　　江以谦刚结束工作回到家，就有人告诉他，池南半天都泡在游泳池里面，晚饭还没有吃。

　　他点点头，“食材准备好了吗？”

　　家里的厨师也见怪不怪了。两年前，江家主就开始学习做饭，还准备了一本详细的食谱清单。一开始厨师还怀疑是不是他手艺太差，老板不满意决定自己来。

　　但后来发现，老板做的菜色都不符合他平时的口味，做出成品后也不会自己吃，都是另外解决。

　　要说是突然多出一个爱好，却又不像。老板的食谱口味非常有针对性，就像是专门为了某个人准备的一样。

　　直到三天前，老板带回家一个青年，这桩疑事才了结。

　　“早上的时候，池先生说想要吃莲藕。怕先生您来不及回家炖，我提前煨上了，都是按照食谱上的程序来的，先生放心。”厨师解释。

　　江以谦皱起眉，“以后再有这种事，他有任何要求，都要立刻打电话告诉我。”

　　厨师忙点头。

　　还是太忙了。江以谦想着，如果他三点回家，而不是五点半，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可惜，因为最近的建筑爆炸案，江以谦有很多事需要处理。何砚准备的烂摊子，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想瞒也瞒不过，当天没过多久就听见了警笛。

　　贺盛时、何砚两人因为斗殴，再加上与爆炸有直接联系，已经进了局子，暂时出不来。沈堇然是个名人，何砚又撇清了他的嫌疑，于是被助理交完保释金出来了。

　　至于池南，在所有人口中，他只是昏迷的受害者，自然没被为难。贺盛时他们倒是想为难江以谦，但当时的情况乱成一锅粥，如果江以谦也被抓，池南无处可去。只好忍恨保下他。

　　江以谦做完饭，清理完身上的油烟气，来到游泳池旁。

　　“小池，该吃晚饭了。”

　　池南如梦方醒，转过头看向江以谦。他只穿了一件泳裤，修长白皙的身躯隐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下，浮出来的脊背挂满水珠，转身时，似乎有水珠溅到睫毛上。

　　“唔！”

　　池南眉头一皱，就要用手擦。江以谦已先一步用毛巾轻轻盖住了他的脸，柔软干燥的毛巾很快带走了水分，没有刺激到眼睛。

　　“小心一点，”江以谦认真地帮他擦拭，像对待易碎的艺术品。

　　看上去倒是心无旁骛，但微微侧过膝盖的动作明显在遮掩什么。

　　池南由着他伺候，伸手摸向江以谦的脖子，在那逐渐结痂的伤口上按了按。他的脸上是好奇又天真的神情，“疼吗？”

　　“不疼。”

　　江以谦说完，又补充式地说了一句，“这是小池给我的礼物。”

　　“礼物？”

　　“对，”江以谦半蹲在池南身前，微微仰起头，露出温柔的笑容，“这是小池给我的，永远不会褪色的礼物。”

　　有些熟悉？好像什么时候听过类似的话。

　　不过既然是他的男朋友，那讲过同样的话好像也很正常。

　　于是池南没有细想，只是顺着江以谦的话说下去，“可是这个伤口并不深诶，等到完全愈合，应该不会留疤。”

　　“是吗？听起来有些可惜。”

　　江以谦用浴巾将池南包住，拦腰抱起人朝着侧厅走去。他身为家主，管理企业多年，但平时也没有疏于锻炼，健硕的身材充满力量，即使抱着人走路也没有丝毫颠簸。

　　还有余力在池南耳边咕哝，惹得池南瞪了他一眼。

　　江以谦低笑一声，“好了，该吃饭了。”

　　摆了一桌全是他喜欢的菜色，池南不觉得有任何不对。虽然一开始他觉得“男朋友”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但随着日常生活细节都被照顾地妥帖入微，那点不对劲很快就淡去了。

　　跟他记忆里的一切都是符合的。即使只是些破碎的、模糊的记忆。

　　吃完饭，池南和江以谦去院子里走了一圈，消消食。再回到卧室里，江以谦试探地吻了上来，饭后水果，池南吃了橙子，所以这个橙子味的吻甜丝丝的。

　　“……可以吗？”江以谦的手揽在他的腰间。

　　池南默许地亲了他一下。

　　呼吸瞬间火热起来。但随之而来的一切依然很温柔，就像他的男朋友一样，永远是温柔地恰到好处。

　　“这样可以吗？”
　　“会疼吗？”
　　“……对不起，有磕到你吗？”

　　池南摇摇头，白皙的脸颊染上酡红，他将跪在地上的江以谦拉了起来，提醒他：“可以了。”

　　就算是温柔的男朋友，可也未免太磨蹭了。

　　“对不起，我……”江以谦刚要脱口而出‘我不知道你会难受’，又及时吞了回去。

　　幸好池南已经闭上眼睛，看不见他强装镇定的神色和生涩的动作。

　　但到底是有区别的。

　　先前他做的过于充分的准备，漫长的厮磨，还可以推给“温柔”的性格。但有些可以直接由触觉感知到的，无法隐瞒。

　　怎么会如此困难？

　　池南疑惑地睁开眼，但他还没出声，江以谦的吻就落了下来，“小池，我好想你，我们好久没有这样亲近了。”

　　很久吗？
　　估计就是因为很久没有，才会……吧？

　　出了很多汗。最后两人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江以谦表现地比往常更加粘人，几乎不愿意放开抱着池南的手。

　　“等明天将事情都处理完，我就不忙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小池。”江以谦对这几天的忙碌感到十分歉疚。

　　“小池想去看什么？有喜欢的画展吗？还是其它的。”

　　刚尽兴完，池南有些困倦，闭着眼甚至没察觉到自己在说什么，直到江以谦的手臂突然收紧，才消除了一点睡意。

　　“怎么了？”池南不满地看向他。

　　“哦，没什么，”江以谦松开手臂，目光诚恳、温和又饱含歉意，“小池突然说想要看晨星，吓了我一跳，没想到小池还记得那幅画。”

　　什么画？池南完全不记得自己潜意识里脱口而出的话语。

　　睡意让他没心思追究细节。但就在他的意识快沉眠梦境时，江以谦亲了亲他的鼻尖，身躯笼罩在他的上方，与平时的温柔不同，隐隐有一股压迫感。

　　“小池，时间还早，再来一次吧。多来几次，就不会再那么紧了。”

　　不像先前的温吞，这次池南完全没来得及拒绝。

　　第二天，池南睡到中午才起，江以谦有留消息，说他晚上五点回家。池南吃过午饭，听到外面传来声响，问阿姨后知道，是江以谦的一个侄子要见江以谦。

　　“那为什么不去公司找他？”

　　“江先生不愿意见他。要我说也是应该的，他又没有正事，当年闹得离家外出几乎听不见消息，都不知是死是活，现在突然回来了，却说要找一个人。工作也不管了，成天鬼迷心窍的，还想求江先生帮忙。江先生事务繁忙，哪有时间见他？有时间还不如早点回家多做几个菜呢。”

　　阿姨嘴上这么说着，但时不时到外面望一眼。

　　池南放下手中的书，“你让他进来吧，外面这么吵我也看不进书。”

　　“哎！”阿姨立刻出去接人了。

　　池南回想起来，江以谦好像有提过这个侄子，是因为有次对方打电话过来，江以谦在洗澡，池南看见了通话记录，不过没有接。

　　好像叫做……江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