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雅关系》舜尧

24、春光（二）

　　肖璇的心已经飞了，牛津街就在边上，去伦敦不去牛津街就像去上海不去南京路一般，世界上最长的购物街，租金之高位列世界第三，当然东西也并不便宜，精品小店到奢华品牌应有尽有。18世纪末的古典建筑群就是沿街风景和商店，外国人文化历史或许没有中国久，但现在最繁忙的街道上却尽是少则百年多则几百的建筑，漂亮得一塌糊涂。难得出国的话身处华丽世界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会振作很多，跟穿越没两样。
　　在自己房里整理好肖璇就洗了洗脸拎了小包打算完成任务。再苦再累在购物面前都能义无反顾，如果身边有个女友一起逛就更好了。她化了淡妆整理好着装打算出发！
　　得跟上司报告一下，毕竟是做下属的……
　　肖璇经过隔壁房门敲了敲。
　　柏央打开门就看见明显重新打理过的肖璇，神采奕奕。和刚下飞机那会儿差很多。
　　“柏总，您现在有事要我做吗？”她拿着清单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得尽快给大家买完。”
　　柏央之前就知道她身负重任，这次十天的行程大部分在奥地利，在英国只需跟客户走走形式再签署合同即可，反正是经过父亲朋友介绍的客户，不必太纠结，利润分配以及销售和介绍方一致就行。大部分时间都属于观光性质……他当然：“没事，要不要找个人带你逛？”柏央微微一笑，“免得走丢。”
　　有人领着再好不过，肖璇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在这等一下。”柏央走回房内换好鞋拔卡走出来，“走吧。”
　　肖璇这才反应过来柏央的意思，一身轻松顿时变成略微的紧绷感，见他步伐有力璇子也大跨步跟上。
　　曾几何时肖璇给疗养院里的柏央描绘小世界，一转眼象牙塔里的王子已经长了翅膀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她深刻体会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境况。
　　所幸要求带衣服的女同事不多，各人审美迥异最怕带回去对方面上高兴心里难受，还慎怪自己。唯一几个要带着装配饰的也货号在手不会出错，肖璇站在牛津街上遥望前后，步行是不行的。
　　“这条街上哪家店在哪里你知道么？”肖璇满心以为柏央毛遂自荐肯定心里揣了地图的，结果他又是温温和和地笑：“不知道。”
　　那么一长条的清单随缘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柏央领了她进地铁站乘到靠近牛津街起点的Marble Arch Station，出来从头至尾顺序逛下去应当不会漏掉什么。
　　肖璇走了几家服装店买了几件后直入Harrods买清单物品。需要代购的大部分都在这里，估计从Harrods出去荷包就得空大半。肖璇一开始还矜持着自己拿包，到最后自己满手购物袋身边人却一身清闲，以至于旁人看着连目光都异样起来。
　　柏央没有执意抢过袋子，只是偶热适时的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拎，自诩力气不小的女人在跑酸了腿后终于抵不住诱惑把左手上的悉数交给柏央，汗湿的手心一沾到伦敦的湿冷空气立马凉透。本打算把右手的包匀到左手，半途却被柏央阻拦下来。
　　好吧，相信全扔给他他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肖璇说服自己高高兴兴地把重物交给上司。
　　上城里赶集的感觉一扫而光，她撒开蹄子开始四处流连，逛到一家商场内的迷你餐厅时柏央指指门口道：“过去吃点东西再逛。”
　　肖璇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首先看到的是布朗那张纠结的扑克脸，似乎是准备爆发的样子。见他大踏步走向自己肖璇跟他对视顿感一股压抑的怒火。
　　布朗眉头一皱低头准备对肖璇说些什么，柏央急忙叫住他。布朗朝璇子扫了一眼拿过柏央手里的大包小包，然后礼貌性地对两人道别离开。
　　“他……”肖璇有种异样感，似乎自己并不受欢迎。
　　柏央轻揽她的肩膀把她引进餐厅，服务员直接把他们带到靠窗的餐桌边坐下。桌上已经备齐了两份不同的套餐。
　　“抱歉没问你喜欢吃什么，这两份都是这里的特色，你喜欢哪份？”柏央帮肖璇拉开一边的座椅，肖璇有点受宠若惊。
　　“就这个吧。”她指指桌前前的那份小牛排。
　　不用多解释也能猜到柏央安排布朗提前搞了这些，即是沿途又节省了上菜时间，英国很多餐厅上菜速度有点问题。更别提柏央说“最好早点买完，商店快关门了。”
　　肖妈曾经说过1月26日食最疯狂的打折抢购日，只因只有这一天像LV，GUCCI，PRADA等大牌以及很多化妆品才打折，而且一般都5折，所以大家的购物热情还是很高涨。尤其是中东阿拉伯妇女们和黑人们都出动了，街上绝对是摩肩接踵的景观。而一大早在奢侈品店外排长队的90%都是中国女生，很多欧洲人很惊奇。买奢侈品是亚洲人一大爱好，面子问题在儒家思想和亚洲文化的下在众人心中植根颇深。
　　虽然早已过这个黄金日，但是折扣还是很优惠的，肖璇为众人收获的价位应该能满意。
　　一路上她都尽量不坐下，长时间走动没什么感觉，但屁股刚沾到座位下半身就会酸酸软软，再想站起来就难了，很容易影响后面的血拼的决心。她犹豫许久终于轻声问柏央：“你走得累么？”
　　柏央笑起来：“这话我还想问你。”
　　“还行还行。”肖璇也咧咧嘴，“我爸也不喜欢陪我妈逛街，太痛苦了。”
　　“你爸从来不陪你妈逛？”柏央问。
　　肖璇仔细回忆了一下：“倒也不是，他俩刚恋爱那会儿我爸是很乐意鞍前马后跑的，结婚以后我妈说他懒多了。”
　　“……”柏央愣了一下似乎能理解肖爸，自己平时健身跑步都不像这样没停歇地走，有一点累但心甘情愿，“为了把你妈追到手走点路算什么。”
　　“嘿嘿，是啊。”肖璇当然知道，想套牢一个女人为自己服务前期投入与结果成正比。
　　但柏央的话令她首先想到的是他们俩，不知柏央是有意还是无意，肖璇吸了吸鼻子把思考路线转回到购物。
　　牛肉入口肖璇的饥饿感像是开了闸的水库疯狂的涌出来，不爱吃西餐也吃得喷香，尽量优雅的完成切肉入口的动作后肖璇的咬肌以前所未有的力道撕裂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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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饱餐后他俩才离开。
　　柏央心情舒畅得像是身边的玻璃门一般通透，她微笑着打量肖璇一扫矜持后再现活力的样子，天顶抛下的灯光照在她身上仿佛能看见当年那个面对窗口和自己侃侃而谈的肖潇。怎么能让人抢走呢。

　　走到地下著名的戴安娜和Dodi Al Fayed纪念厅，里面竖着戴安娜和Dodi Al Fayed携手的塑像，那是戴安娜男友的父亲Mohamed Al Fayede为纪念两人所建。看着他们的塑像肖璇不禁道“事关皇室声誉，女人总是最悲惨的那一个。”不论是与查尔斯的婚姻还是王妃之死，本非浑浊之地的人如何斗得过生长于此的人。
　　“你认为戴安娜嫁给查尔斯是因为皇室选中她而不得已的行为？”柏央站在璇子身后静静凝视那个为了戴安娜而死的男人。
　　“也不一定，皇室的光环足以令大多数人义无反顾，但是就王妃本身的性格而言或许曾经试图在查尔斯身上找寻爱，可是我们又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肖璇叹了一口气，留给世人最美好的想象足矣。沉醉在孔雀开屏之中的人总不希望看到孔雀屁股，这么现实的年代需要童话点缀残酷。
　　“那你呢？”
　　肖璇稍稍扭过头看他一眼：“我……随缘吧。”单卡米拉查尔斯来说又是一个美妙的爱情故事，查尔斯和戴安娜又是一部爱情悲剧，戴安娜和她的男友们是更多的悲剧，全部的人在一起就是供世人观赏的皇室连续剧。
　　柏央的手慢慢蜷起，拇指轻抚尾戒，他抬臂掰过她的肩膀道：“走吧，看看还要买什么。”

　　从Harrods出来肖璇点名要去Hamley's，拖着酸到极致的腿跳过几个著名购物区跑到摄政街找这家玩具店，一路上柏央终于忍不住问她卖给谁？肖璇从“小轩啊你干妈为你跑断腿买玩具你要感谢干妈”的念想里拔出来，喘着气说：“给我干儿子带礼物。”
　　柏央的脸在街边商店眩迷的光线下映过一道道明暗灯火，看着她马不停蹄地奔向玩具店柏央扬起嘴角：“你喜欢小孩子么？”
　　“非常！”肖璇是很肯定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生个儿子，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自从小轩出世这个想法就更强烈，没有比小孩子的手更软的东西了。
　　柏央笑而不语，肖璇没等到下文也就闭嘴继续走路。
　　Hamley's很大，肖璇进去后其茫然感临近崩溃。问柏央有什么建议，却得到“你该练习给儿子买玩具”这样不明不白的回答。
　　在导购帮忙下肖璇抱着一只跟闵轩一样大的警察泰迪出了店门。如果闵轩再长大一些估计会不屑这种女性玩物的，不过泰迪这种土特产买回去也不错。
　　柏央看了看表打算拎她到海德走一圈，牛津和摄政街也就这样了，两个字：购物。其实整个一大片广场加街区统称购物区足矣，范围、种类大到不可思议，真正的目不暇接。
　　牛津街的尽头就是海德，夜晚的公园人流并不如白天那样密集，尤其是湿冷的天气游人大多选择呆在旅馆或者出门购物。兀自享受大冷天的一般是当地人，情侣更是扎堆出现。
　　Speaker's Corner有个老头在唧唧歪歪，几对男女在一边笑着听他不停的诉说和畅言。如果是白天必然是一圈的游人抱着观看的心态对着发言者拍上几张照片，或者纯粹的感受一下这里的氛围。不管发言者是传教还是发表偏激言论总会吸引一干人。肖璇刚一靠近老头就被唾沫星子溅到，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却撞进柏央怀里。
　　柏央抓住她的手臂帮她站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她停下脚步柏央似乎总会在身后的地方停下，能感受到温热气息就在后方。
　　“谢谢。”肖璇感觉她到英国后毛糙不少，弯腰揉揉泛酸的大腿，小腿好像已经麻木掉了。好歹也麻烦柏央走了那么久，下飞机后还没好好休息，刚好可以回去睡觉。肖璇抱着熊搓搓双手哈出一口白气，扭头对柏央道：“回去吧。太累了。”
　　柏央点头，拐弯走过那些隔着小花坛的长椅，偶有情侣抱坐在一起接吻，漂亮的外国人的确有美感，肖璇不由得多看几眼，站在纯欣赏的角度。倏尔觉得自己抱着泰迪跟柏央走在一起分明是情侣样，耳根发热起来，这种小女生的心思自从到了英国也频频发作。她把下巴枕到熊脑袋上调整步伐，心想不会被误会的，外国人不兴送熊，人家送的是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