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雅关系》舜尧

19、钦点作陪

　　柏央把酒杯放到他宽大的办公桌上，而后指指一边的沙发示意她坐过去。
　　肖璇走到沙发边慢慢坐下，一沾到沙发垫就深深的陷了进去。我靠，这么软，给老年人坐的吧。这么软的地方似乎一下就把她略带的防御感给卸了。柏央坐回办公桌前交叠双腿，稍稍侧身面对肖璇的方向。“你的英文水平如何？”
　　“就是普通六级……口语还行。日常对话没问题。”
　　“嗯。回去看看陶瓷方面的专业术语，假期结束后一个礼拜内可能就会出去。欧洲护照有么？”
　　肖璇点头。
　　“签证尹秘书会帮你办。这趟大概10天左右，你准备一下。”
　　“好的……能不能问一下到哪里去？”柏央没一句提到欧洲哪个国家，虽然她不指望出差期间老板会放行购物一番，但是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呐！
　　“英国。”
　　肖璇暗喜，那么就不用吴小希帮她带护肤品了，英国本土更便宜。
　　“没事了。你出去找一下尹秘书。”柏央重又拿回酒杯靠在椅背上慢慢咽下酒。

　　肖璇站起身不无疑惑，就这么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让尹秘书来不就得了，既然信不过别人的英文水平就请翻译么，公司又不是没钱。背对柏央走到门口，这么几步路肖璇挺直脊背规矩走姿走了出去。
　　尹秘书还在原位，办公区刚才还有2、3个人，现在只剩他一个，16楼真够牛。那些高官的办公室里八成也都没人。
　　“尹秘书，总经理让我找你。”柏央交代得不清不楚，也不知道让她找他干嘛。
　　尹秘书显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噢，签证，护照你有吧？”
　　“有。”
　　“那行，待会儿回去我把表格传给你你填一下，其余的我来做。这趟出差我不跟去了，是另外一个在国外的助理，酒店行程安排他来做，你只要负责总经理的日常陪同就行。”尹秘书的脸有些婴儿肥，笑起来很亲切。
　　“要不要把证件都给你。”既然连签证都帮她领，那身份证或者委托书什么的总要吧。
　　“身份证和护照就可以，多余步骤我们利用一下公司人脉就不走了。不然每周都有人出去太麻烦。”尹秘书朝周围一圈的高官办公室努努嘴，“还有啊，多带些钱哦，有得玩。”
　　肖璇顿时心花怒放，两边嘴角不受控制地弯起来：等得就是这句话！
　　人脉啊社会关系什么真的用得到的时候那爽快的感觉跟皇帝似的，肖璇刚和尹秘书道别就在心里盘算能带多少钱买多少东西。
　　从16楼下来回到办公室一圈人马上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她去哪出差。一得知是英国马上有人反应出英国名品加特产，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写便签塞给璇子。
　　肖璇抓抓脑袋：“有这么夸张嘛，你们又不是从来不出国。”
　　“但是出国机会全都被上面给占了吖！”飞哥指指天花板，“难得你被钦点，不给我们带点什么回来对得起我们嘛。”
　　“你一个男人激动什么？”
　　“璇姐，给我带点化妆品回来吧~~不要太贵的。”小敏也插一脚。
　　肖璇顿觉自己受万众瞩目，才一点头扑过来的女人更多了。
　　到下班前夕手里攥着的纸前后写得密密麻麻，连邦迪哥都要买香水。责任重大吖，肖璇折好放进皮夹里。看来得带个够大的箱子，趁春假到商场买一个去。
　　收拾好办公桌只等5点一到就走，剩下的十几分钟时间闲聊的闲聊，抓紧最后一刻做事的也有，小敏急着把登记表做完，璇子只好点开网页偷偷菜。
　　吴小希和闵律他们那些要求严格的公司早就把开心和校内给禁了，肖璇这边却畅通无阻想上什么上什么，也不知道这没有上进心的公司有没有发展前景。不过连商场都已经集资建起来了，至少没有很差吧。
　　还差一会儿的时候肖璇把电脑关掉。
　　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肖璇拿出一看，是柯岩。“喂？”
　　“还在公司么？”
　　“在的，怎么了？”
　　“闵律他们今天就出国，我刚把孩子接到……”柯岩扭头看看副驾驶座上的闵轩，“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接你下班，马上就到。”
　　“好，待会儿你到车库西门口那边，大楼外面最近不许停了。”
　　肖璇挂掉电话跟小敏一块儿走进电梯，见她摁了B1小敏还觉得奇怪。肖璇道是男友来接，小敏乐了，敢情是上次把她送回去的那位。
　　5点的地下车库人还不是很多，楼里面放得最早的还是他们公司，此刻的B1甚至要比室外都冷，肖璇拉紧围巾靠墙朝出口走去，脚步声在空荡的地下车库回声很明显。
　　走到西门口的时候柯岩还没到，她站在车库警卫亭后面避风，里面的警卫大叔端着茶杯看她一眼转过身去。
　　没过几分钟黑色马6就出现在眼前，柯岩开进来在车库后面掉好头才停稳在肖璇边上，肖璇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闵轩歪倒在座位和安全带之间，鼻涕泡半大不小。“怎么哭成这样？”肖璇弯腰把小轩抱出来，看来小孩已经哭累了，耸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车库门口的拦车闸慢慢上抬，黑色的奔驰越野顺着车道开上来。肖璇抱着小轩急忙缩进车里。怎么老碰到他！
　　“怎么了？这么一惊一乍的。”柯岩横过她的身前把车门拉上，明明前一秒还笑得挺高兴，后一刻肖璇就慌忙缩进车里。
　　她指指前面的奔驰，紧紧喉咙：“我们总经理。”
　　柯岩扭头看去，露出酒窝：“那也不用这么怕吧。”他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怎么还像个孩子。”
　　没理会柯岩，她径自抽了纸巾给小轩擦鼻涕：“他们不是春节后才去嘛？”
　　“说是怕人多，干脆把年假请了，合着春节几天索性放长假好好玩。”
　　“新加坡玩半个月？不用这么夸张吧，三天够了。”
　　柯岩摇摇头：“当然是新马泰。他们蜜月都没过，这回不是正好补上么。”
　　“有道理……”肖璇猛然反应过来，“那小轩岂不是要我们带半个月！！怎么当爹妈的吖！我的春假都毁了。”
　　“那我们就在家领孩子呗。”柯岩是笑着说的，而且笑得连另一个酒窝都出来了。
　　“好吧……还有，我假后会去出差。”
　　“哪里？”
　　“英国……”
　　“今天才定的？”
　　“嗯，得去10天左右。”
　　柯岩呵呵一笑：“所以最后还是我孤家寡人一个？你们三个人最近真欢乐。记得带礼物回来。”
　　肖璇伸手作“OK”状：“没问题。”
　　“那这几天小轩住谁家？”
　　“废话，当然是我家。你看你把他弄成什么样了，吴小希看见还不得心疼死。”肖璇怀抱闵轩哄他睡觉，“衣服和尿片给你了没？”
　　“嗯，在后座上。还有奶粉奶壶什么的，要不然你放假住我那吧，两个人照看孩子方便些。”柯岩就怕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假期肖璇却把心思全花在小孩身上，何况还要10天不见人。
　　“不行，我家的狗还没养好，现在又添一个小孩，至少还有沈妈可以帮我。”
　　“真无情。”
　　“……”
　　“不然我住你家。”
　　“难道你大年初一不去看你爸妈么？”肖璇心道她父母还得回家呢。
　　“他们春假去海南岛玩。对了，明晚一起出来吃个团圆饭？”
　　“嗯。”

　　回到家里，沈妈看到闵轩时两眼放光，她家女儿也快生了，现下看到小孩就高兴。肖璇喂奶的时候被沈妈呵斥了好几次，柯岩在旁笑道：“多向沈妈学着点。”
　　沈妈从抱小孩到喂奶甚至换尿片都教会了肖璇才甘心，一边还使劲催促她俩快结婚，肖璇顿觉这才是妈。
　　然而亲妈在他们吃饭的时候拖着亲爸出现了，第一句话喊的不是肖璇也不是沈妈，而是：“柯岩！”
　　“阿姨叔叔好。”柯岩站起来帮他们把行李箱拿到一边放好。
　　肖妈和肖爸洗了手直接坐下，沈妈急忙回厨房添碗筷，他俩身上粘的冷气直逼肖璇，她调高空调温度才又回到餐桌。
　　肖妈转眼抱起了闵轩，肖爸则注视起脚下的土豆。
　　“真像闵律！”
　　“真像杜宾。”
　　两个人同时蹦出话来。
　　肖妈接过沈妈的奶瓶喂闵轩喝，小孩儿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吮起来。“这孩子长得真好看，软乎乎的。我家潇潇小时候也这么好玩儿。令康，你说柯岩和潇潇生了小孩儿像谁比较好啊？”
　　肖爸认真地看了柯岩和璇子：“生儿子像潇潇太女气，生女儿像柯岩也不合适。”
　　“你的意思是生个人妖？”肖潇咬着筷子继续说，“婚都没结哪来的孩子。”
　　“那就挑个好日子把婚结了，令康，我们看看今年有没有空。”肖妈抱着闵轩实在太有当奶奶的感觉了，心下指望自家女儿早些给她添个孩子。
　　肖爸点头：“金融危机，今年应该没那么忙。”
　　“阿姨，叔叔，我爸妈明天请你们一起出去吃个饭，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空？”柯岩顺势问，也确实该说说结婚的事了。
　　肖爸肖妈立马会意：“没问题。”
　　“那就明晚6点圆形餐馆吧。肖潇下班我过去接。”
　　“可以啊，那家餐馆味道还真不错……啊！！什么东西！”肖妈忽然觉得脚边有什么毛茸茸的碰擦到自己的裤子，俯身一看竟是只狗，“哪来的土狗？”
　　其实从他们回来以前土豆就在餐桌下面转悠，肖妈没看见肖爸却发现了，结果老婆盯着小孩没听见自己说什么，肖爸缓缓道：“不是土狗吧。我看倒像是小杜宾，就是颜色怪些。看它的样子应该是纯黑的，怎么脚上是黄的？”
　　肖璇回答：“土狗跟杜宾的杂交……叫土豆。”
　　沉默……
　　“既然养了就养只纯的么，牵出去多丢人。”肖妈踢踢土豆，小狗没站稳噗通倒下。
　　“养都养了还想怎样！”

　　饭毕打算离开的柯岩被肖妈留下，肖爸主动提供了新内衣，柯岩盛情难却终于留了下来。肖璇横躺在沙发上，肚子前面放了土豆顺毛摸着，柯岩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她这幅酒足饭饱的样子。
　　“小轩呢？”柯岩拿着毛巾擦头发，身上穿了肖爸闷骚至极的丝质睡袍。（还印着倒福）
　　“被我妈抱回房里了。”
　　柯岩扭头看看身后身侧，房门都紧闭着，沈妈还有肖璇父母一洗完澡全都缩回了房里，四周除了空调和客厅电视还开着，其他地方连灯都没开。
　　肖璇坐起来：“我去洗澡，你看会儿电视还是回房？”
　　“看电视。”指指自己的头发，“等头发干了再睡。”
　　于是肖璇洗完澡拿着电吹风出来，插上电源在卫生间里欢快的吹头发。柯岩听到电吹风猛劲的呼呼声寻声而来。
　　单手撑在门框上，柯岩敲敲门，肖璇伸手拧开：“怎么？”
　　穿了奶白色珊瑚绒睡衣的肖璇刚洗完澡，脸蛋白里透红，眼睛里还蒙了层水雾，乍一看去年纪小好多。“你……有电吹风怎么不告诉我。”柯岩跨进去把电吹风夺过来对着半干不湿的头发吹起来。
　　“头发那么短看会儿电视不就干了，我头发还湿着呐，快还给我！”肖璇伸手欲夺，柯岩垂眸坏笑，拦腰把她抱在身前，对着镜子拿起电吹风给她吹头发。
　　窝了一会儿肖璇觉得实在热得难受，稍微挣扎一下把柯岩往后推了推：“你睡衣都湿了。”
　　柯岩叹口气把电吹风还给她，随后捧起她的脸轻轻一吻。“早点睡，我回房去了。”
　　肖璇握紧手里的电吹风发愣。
　　走出卫生间时电视空调已经全关了，土豆窝在沙发上团着身子睡觉，肖璇拿了狗垫子上的小毯替它盖上，土豆噗嗤两声动动爪子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