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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听说本尊死在了床上 ...

  •   她强装镇定,藏在被子里的手却不住地轻颤着,涔涔冷汗湿了一背。

      ......这绝对是现世报......

      温润的手在她头上停留了片刻,就收回去了。

      “还好,没发烧。”

      师尊掖了掖被角,语气放慢了下来。

      至此,她才彻底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床榻上。

      谢天谢地,侥幸保住了小命......

      虽不知为何他会毫无察觉,但或者就是老天厚待她吧。

      忍不住在心里给老天深深鞠了几个大躬......

      “门主,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医术,我看过的人,你还不放心?”

      司城长老阴阳怪气地嘀咕了句,面色铁青,神色很是不善。

      师尊是门主?

      也是,是她糊涂了。

      整个修真界,修仙者千千万万,至大乘修为的却寥若晨星。

      修为能到这个境界,定然也得是仙门之主了。

      普通小仙门自是出不了大乘修为,估计本派是四大仙门之一。

      那就不知是哪派仙门了,碧海东隅蓬莱岛,白波连天姑射山,九光叠翠天门峰,玉龙托月菩提城.....

      师尊站起身,微微叹了口气:“与儿是我唯一的弟子,平日里岛中事务繁忙,我这个做师尊的,时常顾不上她,这次她出事,我心下不安,才多关心了她一二。我并无侮辱之意,还请司城谅解我一片舔犊之情。”

      此事确是恩公误会了,师尊哪是在质疑你的医术,分明是在探她的底。

      “司城,门主的确没那个意思,你就别再生气了。”女子出来打了个圆场,目光有意无意往师尊身上瞟。

      得嘞,她算是觉过味儿了,这女子对师尊有意思!

      ......啧啧啧......算你有眼光.....

      见状,司城长老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恩公这脾气......哎......

      对司城长老的离去,大家似是并未太过在意,看来早已习惯了他那臭脾气。

      各位同门陆陆续续到床前贴心问候,嘱咐她好生歇息。

      她点头哈腰,小心应付着。

      没一会儿,屋内就只剩她一人。

      她在榻上大字一躺,看着房梁细思起来。

      刚才师尊说了,岛上事务繁忙,那可以断定本派就是碧海东隅蓬莱岛,修真界第一大仙门。

      门主师尊名曰兰烬,人称德厚流光,青云仙尊。

      有位修为又高,长得又好的师尊,也算是件美事。

      但她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是什么呢......蓬莱岛......门主.....第一大仙门......

      一个激灵,她忽然想起来了!

      她爹晏惊鸿曾也是幽冥至尊,在位期间,灭过一个仙门,好像就是蓬莱岛。

      据说当时仙门上下被屠了个干净,只有门主之子侥幸活了下来。

      本以为蓬莱岛会就此没落,谁曾想门主之子天赋异禀,仅凭一人之力就重建了整个仙门。

      几年之后,他就带着蓬莱弟子在仙门大会上一鸣惊人,让蓬莱岛一跃成为了修真界第一大仙门。
      难不成那位传说中的门主之子就是兰烬?

      那般传奇的人物,怎么着也已至不惑之年,再看兰烬那张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俊脸。

      ......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也是,对于上乘之人而言,容颜永驻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就拿她来说吧,她升天之时,已是半老徐娘的年纪,看着却像是桃李年华。

      若真是如此......呵......那还真是芝麻掉眼儿里了,巧得很哪......

      万一让兰烬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那她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她在心里默默列举了自己的几大罪状:
      一、霸占他乖徒儿的身体
      二、灭满门的仇人之女
      三、恶贯满盈的妖女
      四、调戏他的无耻色胚
      ......
      ......
      ......

      她实在是不想再往下列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条都够让她死一百回。

      这个地方实在是危险至极,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小命不保。

      不行,她得赶紧溜才行!

      一个鲤鱼打挺,她噌的一下就从塌上蹦了起来。

      奈何这具身体太过娇弱,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折腾,在她打挺之时,一口气没顺,又喘上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她这手脚毫无力气可言,一个没站稳,直挺挺摔在了床沿上。

      好死不死,还磕到了腰......嘶......

      这下可把她整了个半死。

      她只得一手捏腰,一手顺气,忙活了好一阵,才总算是安然渡过了此劫。

      这身子也忒不行了,如此禁不起风浪,危急时刻如何保命。

      她还要跑路呢......

      行吧,那她悠着点,能不折腾就不折腾了。

      她小心翼翼下榻,缓缓站起身,随意环顾四周,像是在客栈。

      她有些不确信,走到窗边往外瞧。

      外面是一条长街,人来人往,还真是热闹非凡。

      这下算是确信此处就是客栈了。

      这间房位于客栈二楼,等到夜深无人之际,她便可爬窗而逃。

      想好具体的逃跑路线后,她一身轻松,正想着回榻上休憩一二,以便为晚上的跑路养精蓄锐。
      刚一转身,就僵在了原地。

      此时正值薄暮时分,窗外斜阳向晚,暮色四合,晚风吹拂。

      丹霞绚烂,稀稀落落照在对面的铜镜之上,殷红的霞光折出来,她看到了镜子里的女子。

      ......呵......容与就长这样?!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张巴掌大的脸白得有些苍白,眉眼稚气未脱还未长开,勉强算得上容则秀雅,稚朱颜只。

      至于这胸嘛......咳......还有待成长......

      小姑娘亭亭玉立于余霞成绮下,满脸嫌弃地盯着铜镜。

      瞧着还真是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这长相,她有些失望。

      没有她上辈子明艳动人凹凸有致闭月羞花婀娜多姿国色天香貌美如花。

      行吧,能有副躯体用已属不易,她有什么可嫌弃的。

      正自顾无言之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心一惊,正想着要不就默不做声,假装睡着了。来人见无人应答,定然会自行离去。

      刚想到一半,门就猛地被推开了,一人风一般嗖的掠进了屋。

      ......她霎时目怔口呆......

      敢情敲门的意思,并不是在问屋里的人能不能进,而是在通知屋里的人,准备好,我进来了。

      来人正是扇了她一大耳刮子的“好师姐”兰......兰什么呢......好像是叫......兰.....兰汀?

      这名字她没记错吧?!

      兰汀——难听?呵呵呵,当真挺难听的......

      兰汀一进屋,就见她木然地站在窗边......照镜子?

      怔了半晌,似是想起些什么,又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才问:“你怎么下床了,身体可好些了?”

      她回过神来,随口应了句:“好多了,睡得太久,有些腰酸背痛,就起来走走。”

      兰汀嗯了声,将手中的青瓷小药瓶放在木桌上:“你过来坐好,我给你脸上抹点药。”

      语气虽有几分不耐烦,却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还算你有点良心......

      不过兰汀师姐,你确定你当下这种行为不是扇人一巴掌,给(涂)颗(点)糖(药)?

      腹诽归腹诽,决不能驳了别人的意......脸还疼着呢......

      她乖乖坐到兰汀对面,把脸凑过去。

      被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兰汀嘴角一抽,将凳子往后挪了挪。

      这才郁闷地打开瓷瓶,舀了些白色药膏小心抹到她脸上。

      这药膏涂到脸上冰冰凉凉的,疼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少,还真的挺管用。

      “方才你为何不站出来替我说话?”

      她正沉迷于这种舒爽之中,一时没反应过来,错愕地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我说方才师尊责备我之时,你为何不为我求情?”声音不轻不重,但有些许怒意。

      这下她听清楚了。

      你打了我一大耳刮子,我还要为你求情?
      是你傻,还是我傻?

      看你一副心中不快找人算账的架势,难不成不求情你还生气了?

      到底是你扇了我,还是我扇了你?
      你确定没搞错?

      见她一语不发,兰汀重重地将小瓷瓶丢在桌上,怒气冲冲地嘀咕:“明明是你让我打你的......”

      啥?原主还有这癖好呢?

      ......她有点不相信哪......

      见她一脸茫然,兰汀继续提点她:“明明是你说,要是你再晕倒,怎么也叫不醒,就让我打你一巴掌,你说你最怕疼了,定会立马醒过来。难不成这些你全都忘了?”

      ......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她不是原主,自然不会记得此事,但她也不能说忘了,只得含糊其辞:“我怎会不记得,只是那时人那么多,我有些害怕,就没敢说......对不起啊......师姐......”

      容与的模样本就生得楚楚可怜,再一蹙眉,做出一副忍泪含悲的神情,无论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悯。

      果不其然,兰汀一见她装可怜,不悦的神色就缓和了许多:“算了,我是师姐,不与你计较。”
      ......这么快就原谅她了......这师姐也太好哄了吧......

      “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街上给你买点吃的?”

      之前倒是她误会兰汀了,这人不挺好的嘛。

      好说话,人还好,去买什么吃的呀,先让她套套话!

      她扬起脸,摇了摇头:“谢师姐,我不饿,就是睡久了,脑子有些迷糊,以前很多事都记不清了,若是师姐无事,给我讲讲呗。”

      见她这么乖巧,兰汀也没多想,就同她絮絮叨叨说了些容与以前的事。

      ......没想到兰汀心思这般单纯,那她还套什么话呀,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行了。

      容与是个孤儿,襁褓之时被兰烬带回蓬莱岛。

      兰烬神仙般的人儿,自是不懂如何照顾赤子,便将容与交给兰汀的师尊云梦长老照料。

      一直长到六岁,兰烬才收了容与为关门弟子,时常教容与读书习字,仙法修习。

      奈何容与修习天资不高,又体弱多病,如今十五岁,内丹都还未结成。

      兰烬身为第一仙门之主,平日里日理万机,也无太多精力去教导这唯一的弟子。

      所以往常若是兰烬不在,容与就跟着云梦长老修习。

      为此,容与和兰汀时常在一起修习玩耍,长达十载的情谊,可以说是情同姐妹。

      听到这里不禁一阵唏嘘,但凡混过修真界的,谁人不知。

      修习靠天资,灵力增长却与躯体的承载之能息息相关。

      若是两者皆差,那就是没有仙缘。

      她实在没明白,容与这种无半分仙缘的凡妇俗女,兰烬为何还要收其为徒。

      修为登峰的青云仙尊就收了一个弟子,还是个废物,怎么想都觉得暴殄天物。

      不过话说回来,而今她用了容与的身体,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她的修习难度会增加?!

      指不定比她前世还要糟糕。

      ......怎么有种生无可恋之感呢......

      兰汀不曾留意到她的神色,继续往下说。

      天极君不仅嗜血成性,杀人如麻,还疯狂抓捕各大仙门的貌美弟子。

      正道一忍再忍,最终忍无可忍。

      于是四大仙门联合上千个中小仙门,打算搞个除魔大会,将这厮杀之而后快。

      容与随蓬莱岛众人,跟着声势浩大的除魔大军,浩浩荡荡往幽都而去。

      没想到走到半路,就听说天极君死了。

      女魔头已死,这除魔大会自是也开不成了。

      各大仙门就此别过,他们蓬莱岛一行人也往回走,刚走到此处,就遇邪祟作乱,容与不小心为邪祟所伤,昏迷了三日才醒来。

      除魔又不是上山采蘑菇,带个半点灵力都没有的弟子,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嘛。

      “容......不是,我身子这般娇弱,除魔又凶险至极,师尊为何会带着我?”

      差点说漏嘴,还好及时改口过来了,也算是万幸。

      兰汀无奈地叹了口气:“门主自是不愿带着你,是你自己偷偷跟来的。”

      ......看来容与也是个爱作死的性子......

      “对了,天极君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这消息确定可靠?”

      以正派人士谨慎多疑的做派,怎会一听说人死了,而不去亲眼求证,就直接回撤。

      这确是有悖常理。

      听她如此问,兰汀咳嗽了几声,凑到她耳边小声低语:“消息绝对可靠,据说是某个仙门安插在幽都的内应传出的消息,连死状都说得一清二楚,说是天极君......咳......纵/欲过度......死在了床上......咳......当时榻上还躺了好些男子。”

      这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竟敢在幽都安插奸细,真是好得很哪!

      还有,她不是被大司命给掐死的嘛,为何这死法还变了花样?

      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禁气得她牙痒痒!

      好你个大司命,不仅弑尊夺位,还败坏老娘名声,你这叫杀人诛心!

      还真是卑鄙无耻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臭不要脸恬不知耻行若狗彘......

      我呸.....你才死在了床上......你们全家都死在了床上!

      你给老娘等着,若是再让我看见你,咔嚓一声拧断你的脖子!

      见她脸色不好,兰汀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没事,就是有些饿了。”她什么都不想再说了,只想一个人静静。

      兰汀连忙起身,往门口走:“那你等我一阵儿,我下去给你买点吃的。”

      门一被掩上,她就戳了痛脚般跳将起来,狠狠踹了桌腿一脚。

      即便脚痛得要死,她也丝毫不在意。

      ......她实在是气疯了......

      一气之下,将大司命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直至涎水骂尽,心中那口冲天怨气才消。

      转眼就见窗棂外圆月已探出。

      星光杳杳,晚风慢慢,正是跑路之吉时。

      估摸着兰汀下去买吃的也快回来了,她得在兰汀回来之前赶紧离开,不然以兰汀那聒噪的劲儿,指不定拉着她说上一整夜的话,到时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她走到窗边,往外瞧了眼,夜已至,街上行人已寥寥无几。

      这些年修真界不太平,这等偏远村镇,夜间时常有邪祟出没,但凡天黑,就很少有人出门。

      瞅准了时机,她纵身一跃,本想着潇洒利落的着地。

      谁曾想,无仙力傍身,跃得稍微低了那么点,一时不慎,徒然被绊了一下。

      只听扑通一声,她就从二楼摔了下去。

      “——哎哟”

      摔得那叫一个七荤八素,四脚朝天,她觉得自己屁股一定开花了。

      痛得刚想哼唧一声,就发现有些不对!

      明明她还未开口,那方才那句哎哟是谁叫的?

      刚这样想,阴风夹杂着浓烈的血腥之气从不远处扑面而来。

      她抬起头,借着幽幽的月光,看向暗夜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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