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浮生》六夜澜

11、蛇妖

　　桑渺的神色不由得凉了下来，不会这么巧碰到在炼制“九灵血气丹”的妖吧？
　　“我不过是天界一名微不足道的闲人罢了，灵力比那些仙娥还低微，我的心头血怕是对姐姐起不了任何作用。”桑渺试图说服蛇妖放弃取她心头血的想法。
　　蛇妖伸出纤纤玉手，葱白的五指掐住桑渺的脖子，眼神阴鸷，“仙子太过妄自菲薄了，有没有作用是我说了算，别忘了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乖乖听话我便不会害你，知道吗？”
　　桑渺终于知道瑶光为什么告诉她，越漂亮的人说的话越不能信，瞅瞅眼前的女妖，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蛇蝎美人”！
　　心头之血是能随便取的吗？要取心头血便要在心脏上刺入一刀，然取血之人必死无疑，这点常识桑渺还是有的。
　　“你要是杀了我，与我同行的那位不会放过你的，他连魔族之人都杀得轻而易举，想来杀你也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咳咳……”桑渺在她收紧的五指之下渐渐喘不过气，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第一次，桑渺觉得死亡离她如此近，她还没打通灵脉，还没成为名副其实的上神，还没让那些嘲笑她的神仙心服口服，怎么能就这样死呢？
　　蛇妖闻言动作顿了顿，那个玄衣男子看起来确实不好应付，但是她在周围布下了法阵，要找到这里也不是那么容易，这点她还是有自信的。
　　蛇妖的另一只手变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那匕首离桑渺的胸口还有三寸时，就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给挡住了。
　　蛇妖微讶，匕首的刀锋金光流转，倏尔光华一闪，蛇妖手中的那匕首登时化为一堆齑粉，冰冷凛冽的威压在百米内席卷而来，夹着凶狠的爆裂气势将蛇妖震得退了好几步。
　　桑渺霎时被松开，踉跄后退数步，捂着喉咙，面色发青，这是她第二次被威胁到性命而束手就擒，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糟糕了。
　　“小蛇妖，你最好在本尊动手前消失，否则，你的下场将跟那根匕首一样。”嚣张的嗓音自树后传出，带着独属于古渊的倨傲和霸道，因在这阴森的妖林内，生生染上了几分凌厉的煞气。
　　蛇妖没想到古渊会这么快破开法阵找到这里，自知敌不过，霎时身形一闪，桑渺又被蛇妖掐住脖子，冷笑着说道：“你的小情人在我手里，你确定要对我动手？”
　　古渊缓缓从树后走出，双手负在身后，抬着下巴朝桑渺看去，神色带着漫不经心的嘲讽：“本尊的眼光不至于这么差。”
　　桑渺翻着死鱼眼，道：“哼，我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喜欢那冰块脸。”
　　“两位不用在我面前故弄玄虚，就算我今日不能全身而退，我也要拉一个垫背。”说完，桑渺觉得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天上薄云散去，月光倾洒在这方圆之间，将他们的月下影都拉长。桑渺看到她脚下踩着古渊的影子，正好踩在胸口处，抬眼向他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古渊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神色自若，眼瞳漆黑而深邃，温度却比冰雪还寒冷。
　　“你要她的心头血炼药？”古渊看着桑渺，倏尔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蛇妖沉默不语，神色凝重地看着古渊。
　　“九灵血气丹需集齐九九八十一位仙人的心头血，这要收集到猴年马月？本尊知道一个便捷之法，不知你想不想知道？”古渊咧嘴一笑，眸光却冰冷至极。
　　蛇妖半信半疑，微微挑眉道：“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古渊冷笑道：“本尊骗你有何好处？反正你要集齐九九八十一位仙人的心头血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试试本尊的方法又有何不可？”
　　蛇妖暗暗思忖，不自觉间掐在桑渺脖子的手松开了许多，桑渺喘了口粗气。蛇妖左右权衡利弊，决定试试古渊的方法：“那你说来听听。”
　　古渊微微挑眉，似是早就知道蛇妖会选择相信，“万年前，仙妖大战后，妖王身受重伤妖力大损，后来前去凤鸣山休养生息，机缘巧合中得到了两颗夙果，妖王当时只吃了一颗，妖力不止恢复还更胜往昔，只要得到最后一颗，那你何必还要炼制那劳什子丹药？”
　　蛇妖闻言，眼里一亮，可那光亮却像烟花般转瞬即逝，“妖王的东西要是那么容易能偷到，不知有多少妖怪打那夙果的主意，结果不都是身首异处，没一个好下场。”
　　夙果，桑渺在古籍上见过，长于妖界凤鸣山的山巅，那凤鸣山地势险要，常年被浓郁的毒气笼罩，寻常的妖怪根本靠近不了凤鸣山的周围，更遑论登上山巅。夙果万年开花万年结果，每次结的果实数量十分稀少，而且夙果成熟后须在十个时辰之内摘下，否则便会被山内的毒气沾染，零落成泥。
　　桑渺微微颔首，觉得蛇妖说的有理，古渊的提议不明摆着让蛇妖送死吗？
　　古渊一记眼刀飞来，桑渺缩了缩脖子，自觉地闭上了嘴，还是乖乖当好人质吧！
　　“本尊没记错的话再过三日便是妖界百年一次的朝圣日，到时候妖王必定会到紫薇塔去祭祀，到时候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古渊勾着唇角，完全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桑渺眨了眨眼，弱弱说道：“呃，容我插句话，蛇妖姐姐为何要炼制那九灵血气丹，提升妖力的方法千万种，为何要选这最难的方法？”
　　蛇妖垂眸，似想到什么，神情划过一抹哀伤，默了半晌，才悠悠开口道：”我也不想炼那九灵血气丹，但为了救他，我别无选择。”
　　桑渺怔了怔，问道：“九灵血气丹不是提升妖力用的吗？还能治病吗？”
　　蛇妖开始讲述她的故事，十年前，蛇妖在外出历练时碰到了死对头大鹏鸟，两方很快打成了一团，大鹏鸟卑鄙无耻暗算蛇妖，临危之际，狼妖出现救了蛇妖。接下去的故事顺理成章，在结伴历练中两人产生了情愫，很快互许终生。
　　但是好景不长，大鹏鸟对蛇妖和狼妖怀恨在心，养好伤后便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伺机报复，终于在槐安城找到了机会。当晚，大鹏鸟妖在蛇妖的饭菜中下了毒药，可最后阴差阳错被狼妖吃了，少了狼妖相助对付蛇妖轻而易举，关键时刻狼妖挺身而出帮蛇妖杀了大鹏鸟，自己却毒入五脏六腑回天乏术。
　　桑渺听完蛇妖的讲述，不由得感慨道：“狼妖真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好妖怪。”
　　“偶然间听闻九灵血气丹不仅能提升妖力还有复生之能，所以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炼制九灵血气丹。”蛇妖面容哀婉，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想要救自己爱人的女子而已。
　　桑渺斜睨了古渊一眼，而他的神色依然高深莫测，眼眸深邃如一汪深潭，令人捉摸不透。
　　“能解百毒的不是还是有不死树的果实吗？”桑渺记得长风说过不死树果实可解百毒，也可生死人肉白骨。
　　“不死树的果实我也有想过，可后来才知不死树的果实只对凡人有奇效，对仙妖的作用不大。”蛇妖黯然泪下，绝美的脸庞梨花带雨，让旁人不禁为之动容。
　　桑渺不由得心软，她最见不得美人在她面前流泪，忙不迭道：“你别哭啊，那冰块脸不是说了那夙果有奇效，三日后等妖王没在老巢，你去偷来不就好了？”
　　蛇妖泪眼婆娑地望着桑渺，担忧道：“妖都的紫明宫戒备森严，处于妖君巅峰的妖多达数十位，我如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出夙果？”
　　桑渺双眼放光地看着古渊，这位要是出手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吧！
　　古渊瞥了一眼桑渺亮晶晶的眼神，冷笑道：“别把主意打到本尊身上。”
　　桑渺讷讷道：“你就不能帮帮她吗？”
　　古渊讽笑道：“你是得了失忆症，不久前这只小蛇妖可是要取你的心头血。”
　　蛇妖苍白透明的脸上尽是难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两位上神，小满也是被逼到绝路才出此下策，请两位上神帮帮我……”
　　桑渺心有不忍，见古渊无动于衷的表情又道：“你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说着走上前，离得古渊只有两步之遥，盯着他的脸认真又真诚。
　　古渊淡淡扫了一眼桑渺，她的双眼清澈似两潭秋水，睫毛浓密纤长，眨了两下，像是平地振翅的蝴蝶。
　　古渊微微侧过脸不看她，半晌，才悠悠道：“本尊不喜麻烦事，别妄想本尊能帮你，不过，给你一点小东西也不是不行。”说着，摊出右手，掌心里躺着一红一绿两个小瓷瓶。
　　桑渺好奇心重，拿过两个小瓶子，问：“这是什么东西？”
　　“红色瓶子里装的是能隐身的丹药，不止能隐身还能将你的气息一并隐去，绿色瓶子装的是能迅速提升妖力的丹药，不过维持的时间只有一炷香，时间一过药力便会消散，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吃这药，强行提升妖力十分损耗筋脉，会让修为受损。”
　　桑渺直勾勾地盯着红色瓶子，要是有这丹药，以后就能进青玄的院子偷酒了！
　　桑渺笑着对古渊说道：“这隐身的丹药能不能给我一瓶？”
　　古渊淡声道：“你以为这丹药是大白菜，想要随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