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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 ...

  •   一时也没了主意。
      靳哥哥的眼睛发亮,他的注意力全都在伟哥哥如何处置那几个日本人身上。我才不,一听宛儿没事了,什么心都放下了。况且伟哥哥能在天亮前回到山上,而且还带回来那么多的葡萄,他一定把所有事都处理得妥妥当当,这个我对他相当有信心。此时,我抬眼睛盯盯盘子里是什么点心,想着怎么趁他们不注意偷几块吃。可他们的谈话还在继续,我根本没机会。
      “用法术悄悄杀了那些鬼们然后将尸首淹埋起来算了。他们,他们已经害死不少中国人,听说在东三省听说也是无恶不做的。”
      伟哥哥没有表态:“你可知东北长白有一种白狐。和我们是远亲。”
      “听长辈说过,守着长生草的那一支狐狸,像是传说一样。似乎性情冷癖,很少和族亲来往。”
      “是。可就在最近他们的族长突然给我们族长捎来了亲笔信。”
      “你怎么知道?”
      “三叔下山前讲的。他此去多半也是为了这个。”
      “这么说你是知道信上提到什么?”
      伟哥哥一时不语,重重地叹了口气,良久问靳哥哥:“靳,你可相信人类阴毒、可怕的一面?那些日本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从来都和眉悦伟,竟然会有如此冷削的表情,面上似被雕琢过的一道道硬迹带着肃杀。我不禁把了个冷颤,这不是我认识的伟,而是一个冷血有着刻骨仇恨的狐。
      “怎么?”靳也被伟的表情吓到。
      “信上提到在他们那的一个村的人得了一种怪病,皮肤溃烂,像是被腐蚀了一样。另有一些日本的营房建筑,重兵把守、关卡重重,每天都有被拉进去的成车的中国平民,但全部都是有进无出,连尸首都找不到。”
      靳的眼睛瞪得极圆。阴冷之气弥漫周围,像是邪魄来侵。看伟哥哥的眼神令观者不寒而栗。
      “怎么样?”
      “悄悄潜入那些营房的白狐回来已然像被惊吓过度,傻了一样。后来才知道原因,原来那些白狐看到在那里中国平民变成了被残害的实验品。
      那么日本人比鬼还残忍,用一切的办法将人折磨至死。他们用不同粉末喷在封闭实验室的人的身上,那么人就出现了和村子里的人一样的死法。那是一种叫做细菌的武器。你可知除了这个,还有多少种折磨人致死的办法?
      ——他们实验出来的要多得多。比如,比如把人放进密封的罐子,用一种叫压力的东西,将人压到内脏处流;比如将人浸在冬天极寒的水中冻死、用火烧、用开水烫,再用不知什么东西敷在伤处,那些不是药,是毒,他们就这么看着一个个人被折磨于死,然后用本子将那些过程一一记录下来……最可怕的,他们把人和老鼠关在一起,没有吃的。人吃鼠,人吃鼠染疾而亡,那些鼠再反过来吃人,然后又有人被关进去,最后那些日本饿鬼们把那些老鼠……”
      “别说了!太恶心太恶心……”靳失控地在房内像人类那样踱来踱去。“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连狼、豺凶残也不过是饿极了偶尔吃一个人而已,且都是一击断喉给猎物一个死的尊严。人类,怎么可以残忍、恶毒过狼??怎么可能……那么不人,不是!是阴间的厉鬼,厉鬼!!伟,世道真的乱了,阴间的鬼竟然在世上横行,降妖服魔的天师跑到哪去了?”靳血红的眼要瞪出眶外了。
      伟摇摇头,“有我们在,必不能让那些东西在我们的土地上横行。一定要让他们得到报应。”
      靳一把抱住伟的肩:“告诉,应该怎么做,我们能做些什么?”
      伟被靳架着双肩,很茫然地望着靳,他也没有什么办法的。那个表情一看就知道。
      靳泄气地放上伟坐回榻上。
      “可惜这些是在我处置完那些日本人,回山之后才听三叔公说的。否则我断不会那么轻饶了那么人!!”伟哥哥爪子狠狠划向床侧,异常坚硬的红檀老木的雕花大床上顿时出现了几道深深爪痕。
      靳哥哥一时无语,他紧紧盯着伟哥哥。
      “我真的想和三叔公一起北去。只因我道行太浅……也放不下琉儿。”
      靳哥哥半晌回过神来:“人类原世界那样了,我们的呢?”
      “太平也许只有倒数的时辰了。”
      “既然这样,又将必在乎这片刻的安宁。要奋力一搏了。”
      “是呀。”
      “你有何打算?”
      “只要琉儿无恙,生死全可无计。”
      “琉儿琉儿,你心里只有琉儿。连族人、家国都不顾了。”
      伟哥哥苦笑:“谁的心里都有无法舍弃的吧。只要她无事,什么我都愿意去做,无论为族人、为疆土故国。”
      我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伟哥哥,原来伟哥哥比我想像的,感受到的还好。
      “嗯。好。安顿好琉儿,你我便要去为这国家、为族人做些什么。生死无计。”
      伟哥哥点头。他们又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靳无话找话:“吃点东西吧。”
      伟摇头:“吃不下去。”
      “那睡一会儿。”
      伟一样摇头:“怎么能睡得着。”
      靳叹一口气,平和了语调:“那说说最后你是怎么处置那些日本人的吧。”
      伟慢慢开口:“我正犯难时,那些中国兵的头头进来了,他无比殷勤客气地问我官级、供职。我只得搪塞。只道有碍重任在身是身份无法言明。那人就更是殷切,连连敬烟,敬茶。我去给族人置货也去过无数地方,自然知道人类讲门第、出身的怪病,看那人一副讨好我的样子,自知他见识平庸,更不会有什么处置日本的好法子。于是更装作冷淡,不多时吴妈进来,明是答谢,暗是另事他事之意。我遣退那兵头,吴妈才开口说道:‘先生如果方便,平小姐、宛儿想面见致谢。我眼睛一亮,知道两位小姐必有方当面示意。于是随吴妈去了宛儿的客房。
      平姑娘面肿未消,只隔帘而坐,我坐在厅外。宛儿亲自上茶,以对搭救之恩言谢。
      落座寒喧几句,话题自然落在了我的身份上。我凭过去置办货物的经验,只说是上海宛父派来专门保护她们的。时局不稳,我只为钱出手,并没有引来太多怀疑。
      话风一转,我向她们问及对那些人怎么处置,平姑娘沉吟片刻,对我说:‘先生可知其中蹊跷?’
      我道:‘不知日本人寻到这深宅野陌到底意在何为?’
      ‘先生既是宛父所派,应该知道此中项背的吧?’
      我一愣,用了读心术去看宛儿。一下子就明白了。无外是红颜多劫,宛儿因在年前的一次圣诞酒会上,一身纯白的西式洋服被酒醉的日本上将一眼看上,加之日本在华势力日隆,用尽手段非要将宛儿霸占过去不可。
      宛父哪里肯,他是上海商界名士,宛儿自小就是掌上明珠,他动用了在上海所有关系,得以保全宛儿避祸到此,可是在上海的家道已有败落迹象。那日本人用尽方法逼迫、打听,不知从何处查来宛儿下落,派人追逼到此。
      ‘既然如此隐秘,那些日本人怎会知道宛儿藏在这里?’我不禁发问。
      宛儿摇头,脸上忧色如水。
      平隔帘悠悠长声:‘他们只要想知道,没有什么得不出消息的。现在只怕那些人回去会有更多的人来抢宛儿。’
      ‘所以那些人不能放?’
      ‘不放,只怕会招来屠城之祸。’
      ‘那当如何?’
      ‘只有压。’平由帘后走出来,昏黄灯烛下脸依然肿着,她坐在我的对面,有一种我不曾见过的刚毅神情,‘那打宛儿主意的是日本上将上岛。上将之上的官衔就是总司令——华北区总司令官。他们的证件是统一格式,村上便有手艺很好的临摹师傅,连夜造一张特派员的身份,应该不是问题。以此法扼住他们的肆意妄为,想必那上将不会再打这个主意。’
      我觉得不妥,说道‘不会这么简单的吧。这并不是什么万全之策。’
      ‘是呀,万一穿帮,岂不弄巧成拙。’宛儿有顾虑。
      平却十分自信:‘凭我对日本等级治度的了解,此事一但上级过问,下级再给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妄动了。’
      我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有应承:‘怎么做,请平小姐示下。’
      平似乎很有信心:‘那要看先生的演技了。’
      ‘演技?’我对平的话似懂非懂。
      ‘那位上将自知做了不光彩的事体,否则不会派手下乔装来抢人。这就是他们的软肋,我们用更高一级的权去压,他们自然不会敢多问,只道宛父根基深厚,打通关节,将来也不会纠缠。先生以为怎样?’
      ‘但不知须要我怎么的演技?’
      ‘我临时教你几句日语。只有几句,你只装做是机要军官即可。日本人军人等级森严,并不会有人敢多问,如果多问,你大可出手,即使杀人,他们也不会反抗。’
      ‘这样做先生太过冒险。’宛儿忧心重重以望着我。
      我摇摇头,自然自己的法力损失并不十分快,并不担心:‘所谓兵不厌诈,时间紧迫就依此法吧。’
      我站起身来:‘宛儿小姐,可有笔墨,临摹之事,我可代劳。’
      ‘有。’宛儿急急向外走去。
      平借这个空当教我了几句日文,惊异我一遍就会,反反复复教我了一堆,见我过耳不忘,连那些人会用什么语气问话,也一起讲我给我记下。最后还觉得不放心,又用京都口音再教了几遍。宛儿已经拿来了笔墨,我不便当她们的面用法术,装模作样临了一张,她们看了顿时放心。我嘱咐她们不必担心,天已快亮,我拿了东西向前厅而去。手下一晃,我用法术变出一张以假乱真的,走到那些日本的面前。
      以平的法子。我用力一个个甩了那些日本人几个嘴巴:“八嘎,国军中竟出了这样的贪恋美色,忘记皇军前途的上将。”这句学得地道,十足的京都口音。那几个日本人愣在了那里。我我继续用京都口音说话:‘消息已经传到了东北总司令那里,不日遣退函将由天皇亲自颁发到达上海。上岛将军胡作非为的做派已经引起太多人的反感。’
      日本人的头头反问我:‘请问阁下是?’
      我亮出早准备出来的证件。那些人顿时低头肃然不语。
      我冷冷一笑,用平教我的口音继续:‘此次我乔装路本意西行,是绝密的事。不想被你们有失军人体统的行径惹怒,不得不在此停驻。想必各位自己知道应该如何复命。’
      几人点头,一脸死灰。
      ‘来人’我叫了那些中国兵,‘放他们走吧。此后此处重兵把守,若再有人肆意来犯,戈杀勿论。”
      “你就这么放那些人走了?”靳不甘心地问。
      “只能那样了。天就要亮了,我身上有伤不敢在村里久留。等众人散了,宛儿和平姑娘房里分别熄了灯。就用了隐身法出了镜泊。回山上来了。”
      “回来路上,还忍了痛摘了葡萄,跑山顶树上,见三叔公护着琉儿睡得正香,就将三叔公送下山去。又将琉儿抱回家,把葡萄摘净了,瞪着眼睛等琉儿起床。”
      “你怎么都知道……”
      “你受了伤步子比平日重得多,山上山下走来走去一听就知是你。”
      “奇,别的族人怎没有发现?那么多道行高深前辈怎没察觉,唯独你知道??”
      “咳,我……”靳一时竟答不出来,气极败坏地甩胳膊:“睡觉。明儿一早,我还要练功,哪有功夫陪你瞎扯。”说着榻上一倒,脸背转向伟睡过去。
      伟站起身:“那我回房了。”
      话音没落,靳狐身一闪,将伟按在榻上,由背后紧紧抱住伟,狠狠地声音道:“就在这睡。多晚了,还受着伤折腾什么。”
      伟并不习惯被人由背后这么搂着,动一动。
      靳又狠狠道:“只琉儿沾得你吗?再不老实,小心我打晕了你了事。”
      伟无奈地笑了下,只是勉强牵了下嘴角,很快被疲惫夺去意识。他就这样背靠在靳的怀里沉沉睡去,睡得十分安然。
      靳瞪大眼睛,悄悄用鼻子去触碰伟的毛发,又怕打扰伟的好梦,僵僵硬硬地紧紧搂住伟,以很不舒服的姿势睡去了。
      我愣愣地望着,有点傻了。靳明明是暗地里深深喜欢着伟。因为伟对我的喜欢和爱,才爱屋及乌地关爱、纵容着我。我竟然一直以为他对我的喜欢,也像是伟一样发自内心。顿时也感觉很欣慰,如果有别的爱伟,我也能放心离开他到宛儿身边去了。真好。伟睡得并不舒服,他的眉头蹙着,想必伤还痛着。我将头挨着他,悄悄再挤近一些。伟闻着我的气味,眉头松开一些似的。我抬头望望不远处的点心盘子,盘算要不要偷吃几块,可又不想离开伟哥哥。眼皮打架打架,盘里的糕儿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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