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狐“琉儿”的自传体》子弈

3、我是那只等在葡萄藤下的小狐狸（三）

　　(三）
　　满足。
　　爱一个人要的其实很少，只要能够看到她、闻到她的气息，哪怕对着她无聊到发慌；知道她时刻都是快乐、幸福的，知道她的无忧就够了。好像这一刻呆望着她睡觉。
　　月亮西斜，明朗的上半弦。我没有一点睡意，完全被兴奋和对全新环境的好奇代替。我动一动爬得有些僵的后腿，用鼻子试试虚掩着的窗的重量，感觉还轻，将头先探进去，这就是她的闺房，这么清爽、雅致，我好奇地东张西望，她的房放在里间对着门内侧些的地方。酸枝的雕刻，床幔未严，她睡得好香。床的北侧内墙立着衣柜，和床的质地、颜色相同，相同的雕刻。房间里有一种脂粉的香味，和着瓶插里栀子的清香，隐隐还含带些人身上特有的皮脂的味道。一闻便知这个房间除了人没有来过别的动物，比如老鼠、蛇类。我的胆子大起来，趁着月色，向内迈开大步，脚下一空，竟由窗台上摔下，摔了个嘴啃泥。原来窗内的窗沿很窄不足以放下两足脚的，不成想是这个样子着地，我就是个半空掉下来的小肉球，迅速地一滚，忽见床下的空隙一头扎进去。看来动静真的不轻，她醒了，起身四下张望，“谁。”我不敢大气，硬着脖子，支着耳朵听床上的动静。
　　接着看到她瘦瘦的脚屐着缎拖下了床，四下转了一圈，在桌上倒一杯水，喝了。然后回身上床，继续睡去。我小嘘口气，乖乖卧定，静静听她气息渐沉后，将眼睛探出又开始新的打探。床的南侧对着门有一层缎帘，帘子挂起。出了帘是摆有同色雕花酸枝桌几的厅。对面的耳房应该是个书房，那边有很淡的墨的味道飘过来。我以很快的速度连滚带趴地跑到正厅，躲在墙角喘气。开得很艳的栀子就摆在入门的八仙桌的侧面，桌上还有吃的，因为我闻到了干果的气味。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跳上桌子，大吃起来，还真的不赖，我喜欢的沙枣、杨梅，瓜子全都有，还有点心。饱餐一顿，我立刻来了力气。把盘子里的吃食用前爪子和嘴巴向一堆聚一聚，让盘里的吃食看不出来有动过的痕迹。
　　跳下桌子，我抖一抖毛径直进了书房。对门墙上是一幅水墨的山水，年代久了泛着黄色。窗开在左边，窗下就是书桌，桌上有字，娟秀的笔风一看就知道是她的手迹。书架搁在右手侧面的墙上，里面放着线装的一本本码得很整齐的书，最醒目的位置放着个能在黑暗里发光的匣子。
　　我好奇地趴上书架，凑过去鼻子仔仔细细地打量：这是什么东东……呀，一个漂亮的娃娃啊！
　　面团一样光光的脸，小鼻子小眼小嘴巴。还盘着头发，两手摆着姿势腿迈着步，一看就知道正在跳舞，身上穿着托着长长衣摆的华丽缎面衣服。
　　我开心地凑过去嘴巴：多漂亮多精致的娃娃呀，来亲一个。
　　我的头向前一伸，鼻子碰到了冷冷硬硬的东西，收回头再看，没有什么的呀。再用力点伸头，又碰到了什么，这下人偶被我顶得向后移了几分。奇怪喔……我围着娃娃转了好几圈，恍然大悟，原来是那种叫“玻璃”东西嘛，就是刚才在下面看过来好像在发光的那个方匣子。葡萄藤那里宛儿家的字号就用的这种窗子。怪不得要装在透明棺材里头，这么美的娃娃，当然是摆着看的。我对着透明棺材小嘘一泡尿尿，在上面留下我的记号。呵呵，这个我喜欢。
　　——是宛儿的就是我的。
　　——所以，这个就是我的。要留个记号。

　　我跳回桌子，由桌子跳下地，快速向外走。这里我不喜欢，我闻到纸的味道就头痛，我最怕学书。一路小跑回到宛儿的寝室，看她睡得正香，也自得地窝在她的脚边睡去。直到天色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