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狐“琉儿”的自传体》子弈

20、第 20 章

　　“修师父，修师父……”
　　冷秋里的藏书阁，只有九婶婶的声音空寂寂地回荡。四周一片黑暗，没一点生息。九婶延着台阶缓步向阁顶攀去。
　　脚步在木制的楼梯空洞地回响着，显得有些恐怖，孤单单的凭添太多诡异。
　　突然，台阶内侧猛探出一个老得皱了皮肉的狐类头颅，吓得九婶“啊”的一声，危从台阶上摔下去。她一把抓住护栏，定睛望去，那张冷森森的苍老的狐面一闪，不见了踪迹。空当当的藏书阁又陷入沉寂。
　　“修师父，修师父……”
　　九婶婶连唤了几声，再没有声息，她停顿一下，有些害怕地向后看看，咬一咬继续抬阶向上。
　　走了半个层楼，那狐面突然又出现在九婶眼前，嘶哑的老狐问道：“你是谁，是谁？？有什么事？”
　　九婶正欲开口，那狐面又不见了。
　　“修师父，修师父……”九婶喊着，紧紧向上追去。“修师父，三叔他被山下妖道所伤，长老们都没有办法。想来修师父乃族中至长，又天天于藏书阁中饱读经书，必有救得三叔的办法。晚辈九妹此次抖胆来求修师父给个救命的奇方。”
　　“你回去，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声音由深悠的阁内传来，声音又不知飘向哪里。
　　九婶追着声音一路游迴着目光，一路向上。
　　阁上的台阶越来越窄、越来越陡。黑洞洞地像是一条不归路。九婶义无反顾地向上攀去。
　　那个狐头又一乍露，横在九婶面前。那棱着的眼睛，直直瞪着九婶。“快回去！再往上走我就把你扔下去。”
　　“求不到救三叔的法子，九妹不回去。就算被扔出去摔得粉身碎骨也不走。修师父您是族中前辈，又怎么忍心真真看着亲族命丧而不管不顾。”
　　古怪的狐面又不见了。
　　四周一片黑暗。九婶终于攀上了藏书阁的阁顶。她在成排的书架中穿行，苦苦找着修长老的踪影。修长老已经不见了，空寂的阁楼冷森森地透着寒气。
　　九婶婶心一寸寸冷却，她深深预感到此次三叔公在劫难逃了。而且被恶道带有重咒法力的桃木剑刺中心脏，看来原神也会打散，连做鬼的机会都再不会有了。而她，也将失掉从孩童时起一直支持她前行的唯一动因。她的心也因此而真正枯死。
　　泪水蔓延，她无力地瘫软在书阁之间，几欲死去。
　　苦恋。从孩童时那夕阳下第一面就定格在心底的狂爱，似早有了定数，成为九婶婶心内永远的劫数。她从没意识到，三叔公在她的心底占据了所有的位置，不管他心里有没有过她，不管他有没有过正眼看过她。
　　这样的爱太辛苦、太卑微了。
　　不远的角落里，九叔叔隐在书架之后，苦痛了眼绝望地盯着九婶婶。他何尝不知九婶婶的心思，但是他想不到，那深植在她心底的爱意如此强烈，他用尽了时间用尽了力气也无法将其撼动。他是那么爱她，爱她的灵魂、爱她的一切。可是在她展颜对他微笑的背后，却隐藏些如此的背叛。
　　背叛……也许是他的狂热令这种背叛加剧。如果当初没有被一己的爱意冲晕头脑，一心要将九妹娶到方可干休的话，现在的九妹也许就不必受这样的煎熬；也许九妹即使永远单恋、单身着也会如少年是一样快乐无虞。而现在，她必须自己背负家庭、爱情，在其中苦受着折磨。
　　九叔叔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人生也失去了意义一样。耳鬓厮磨的枕边人，和他如此恩爱有加、相敬如宾的妻，竟然在心底里竟然没有他的位置……
　　他轻轻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