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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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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瓜蛋儿带着他们两人回了村子。等到了地方，费奥多尔满肚子盘算都落了空。这片奇异的森林与村庄结合之地实际上一个活人都没有，除了这个奇奇怪怪的女孩。
战事持续的太久。缺人的军部把视线投向同样缺人的西伯利亚。村子里的青壮，要么是因为征兵，要么是为了逃避征兵，总之都离开了家乡。这个国家在战事高.潮的那几年做到了全民皆兵。妇女也要上前线。费奥多尔与果戈里所到过的几个村庄城镇，差不多都是如此，只剩下行动不便的老人和年纪够不到标准的小孩，显得荒凉凋敝，死气沉沉。
之前养着女孩的是一个老头。他和一帮老伙计从一伙人贩子手中救下这个连话都说不清的亚洲丫头，为此连自己刚刚学会扛猎枪的小孙子都葬送在那帮穷凶极恶的人贩手上。
女孩不知道这些事。小孩子的记性不足以她追溯到被拐卖之前。她只知道这个人高马大的老头看着凶巴巴，坏脾气，实则一次也没有打骂过她，还会分她一口吃的。
——然而这并不是老头与女孩在末日之中彼此救赎的温情故事。失去唯一的孙子之后原本还算健壮的老头儿迅速老去，年轻时落下的伤病爆发。女孩按他要求，给他在屋子后面刨了一个可称之为坟的土坑。
森林则是在女孩到来之后的某一天长起。老头儿在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门前平地上蹿出两棵小叶榕①，动作顿一顿，嘴上什么也没有说。在原住民的默认下，这绝不可能自然生长在西伯利亚的桑科树木坦然地连成一片，被一点绿意迷惑而来的小动物们则宣告彻底占领了这个人类的村庄。
老头坐在门口突出的石坎上，手上卷着最后一点烟草，眯着眼说，“看来以后我得改做守林人了。”一只松鼠就从他脚边蹦跶过去。
傻瓜蛋儿领着他们穿过树林和那些废弃破败的民居，直直走进其中一间，指着后院里的一棵别无两样的树给他们看，“守林人、就是、这个。”
她有许久没和活人说过话。俄语也学的一塌糊涂，和老头儿的交流全靠意会和手语辅助。现在跟他们说话，也是词汇拼凑，颠三倒四。大概是人种问题，她很难发出俄语特有的弹舌音。女孩好不容易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世，原本看到活人的惊喜激动不剩几分，只是郁闷地卷卷舌头。
果戈里对这棵树的故事漠不关心，指着顶上一颗苹果，问，“能吃吗?”他还懊恼着，对于自己竟然把老鼠忘在了陷阱里这件事。
女孩子抬头望望，对这高度也表示犯难。她一翻手，一模一样的果子出现在她手心里。
果戈里面露喜色。他还不知道之后他和费奥多尔会因为啃苹果这件事，两个人加起来掉了三颗牙齿②。
两个男孩姑且就在女孩期冀的眼光里这么住下来。屋子再破败，总是比外头山洞好。费奥多尔判断出这女孩没什么威胁，接下来几天反客为主地到每间房子里翻箱倒柜。女孩子
要么跟在果戈里后头撒欢儿，要么就给费奥多尔的探索之旅添麻烦。
费奥多尔把这些无人居所都翻找了一遍，最满意的收获是一本褐色布皮封面的圣经。这可以说是费奥多尔学习的启蒙用书。因为被他以老师称呼的监狱长就是一位虔诚的东正教徒。
费奥多尔翻开这本被原来的主人爱惜着的圣经，生出一点新的设想。他开始每天抓着小傻瓜蛋，教她认字说话。进度非常感人。费奥多尔不知道正常孩子学说话的速度是怎样的，总之这女孩怎么也发不出弹舌音，单词一个个认得快，可是一到开口就别扭③。追着狮鹫跑的果戈里也被吸引，跑来围观这场新鲜的师生游戏，恰恰好被烦恼的费奥多尔抓了壮丁做教具。女孩子照着费奥多尔的要求，在果戈里说话的时候把手掌贴上后者的嘴唇、脸颊和喉咙，感受震动的幅度，发出一些“哈——”“嚯嚯嚯”的声音。果戈里还蛮喜欢这份工作的，因为很有趣。
“树叶。”
“树……叶。”
“蛇。”
“蛇。”
“果实。”
“果子。”
到了晚上女孩子遵守生理本能回屋睡觉了。精力使不完的果戈里被狮鹫叼下树来，两只小动物一起蹲到摸黑做教案的费奥多尔身边。
“费季卡，你是想要带她走吗？
费奥多尔承认了，“带上她，我们就不用为物资发愁了。”作为同伴却连语言交流都成问题的话，路上会多很多麻烦。
“那我们给她起个名字吧！”果戈里说，“就像狮鹫叫做‘狮鹫’那样。”
被叫到的狮鹫警觉地抬头，望望说话的人，再望望另一个。
“名字……”费奥多尔垂眼，手指恰恰停留在今日讲到的故事。撒旦引诱夏娃吃下禁果，于是最初的人类被上帝鄙弃，放逐出了永恒的伊甸园。森林上空的月光恒久明亮，应许之地的河水穿过层层树隙，奶与蜜流淌到斑驳的书页上。那月光停驻在他生着许多细小伤口的指尖，费奥多尔被灼伤了一样，神经质地把手指蜷缩起来。
“——伊甸，”他说，“就叫她‘Eden’吧。”
作者有话要说： ——
①小叶榕不长在西伯利亚。也不会长苹果。
②换牙季到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是小孩就给我老老实实去掉牙(bushi)
③问：伊甸的语言学习天赋怎么样？
送葬人骰：65点。
就，一般人水准吧。陀要做好长期奋斗的心理准备。
PS.第一章的异能大战设定改了，改成十年，不然大纲时间线对不上了【捂脸
费奥多尔:这仗怎么还越打越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