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蜨》詩鈐

24、第二章 进程

　　我从尹家出来，打电话跟尹青齐大致报告了一下。
　　回到住所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还有稿子要赶，今天的花和蛋糕都是额外支出，往下的日子要捱了。
　　窗口上的薄荷活络了，之前辜余拼命浇水，这些东西长疯了、长野了。
　　秋天，薄荷会开花。
　　深夜，我听到钥匙声，知道是辜余。
　　「古亦，很沉得住气嘛。」
　　「你来了。」
　　「想我了吗？」
　　「这事看来很麻烦。」
　　「你知道了？」
　　「尹家的屋顶都快掀翻了，我不知道？」
　　「你不是没有让他掀起来吗？」
　　「找死！那个人可靠吗？」
　　「唔。当时我在东方的时候，她也在那，我帮过他一点小忙，救过急。」
　　「辜先生处处是英雄。」我看着他，「够聪明的你，找了这么个人。」
　　「你才知道我聪明啊？十天不到，尹青齐已经晕了，只是牵牵手、喝喝茶，这样至于让尹太太发疯吗？」
　　「没看见当然没事，都撞上了，难道还装聋作哑不成？」
　　「小亚当时觉得那儿来钱快才进的东方；后来见了世面，急着找路子转行，这样正好。她很现实，应变力好，脑子还算活。」
　　「那就好。」
　　「吃饭了吗？」
　　「没有。」
　　「我打包了汤圆，吃吗？」
　　我摇摇头，辜余自顾自吃了起来，大口小口。
　　「床借我？」
　　我点点头，要赶稿子，铁定没觉睡了。
　　「古亦，我有两天假，要不要出去走走？」辜余翻了身，背对着我说。
　　「这么忙，你还有心思到处跑。今天这出戏，我一个礼拜生活费没了，要赚钱了。」
　　「他们——我是说姓古的，不给你钱吗？」
　　「给，早些年给，我一分钱没用，捐了，物尽其用。后来，我出来了，他们就不给了。不过这样好多了。」
　　「古亦，我记得我小时候骂过你一顿。那时候你只告诉我你叫阿亦。有时候，你真傻。」
　　「我也记得，你说我瞒着你我也姓古，还说我装穷，好奇心过剩，说我参观贫民窟——那次是这么教训我的，对吧？」
　　「你的记性还真好，真记仇啊。」
　　「嗯。都忘不了。我傻啊。」
　　「你知道我的蝴蝶怎么丢的吗？」
　　「嗯？」
　　「其实不是丢了。他下葬那天，我去了，远远看着，到后来人都散了，我就把蝴蝶埋在他坟前了——当时只想留点东西给他，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
　　「哦。」
　　「那天，那些个抬棺材的，我真想，真想揍他们，抬不稳，不好好抬，落棺的时候，差不多是扔进去的。真想看看他们死后会不会也被人扔。」
　　「睡吧。」
　　「要不要……能不能，陪我去看看他。」
　　「嗯。」

作者有话说

　　己丑年乙亥月己卯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