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三章 山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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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多，我和他出发上山。坟地，我见得多了。
辜余很像小时候，被人揍过之后的样子；在山上，他一直不说话，只是站着，站了很久。
山风有些冷，我咳了两声，秋天。
「要下山吗？」他回过头问我。
我摇摇头。
工作上的事，稿子弄好以后电邮回去了，发短信请了假，本来今天就是复诊的日子。
该交待的都交待过了。
坟前的香烛烧着，贡品摆着，辜余本来站着，后来索性盘腿坐在地上，依然一言不发。
我靠在旁边的石头上，山风清甜爽利，让人舒畅。
四周没有人，只有坟。
迎着晨曦的坟，一点都不可怖，安静恬然，染上朝晖，如同起伏的浪，只是定格了。
辜余父亲的墓在半山腰上，站在那里张望，挺有意思的。
辜余开了酒，倒了一些地上，说：「我妈说过，他只喝白酒。」
「嗯。」
「喝吗？」
我摇摇头。
辜余拿起来猛灌了一口：「这么辣，有什么好喝的？古亦，你知道吗？我什么酒都喝，就喝不惯这个。古亦，我送你去上班吧。」
「不用。不方便。下山各自走。」
「谢谢你陪我。」
「嗯。」
「这是我老子。」辜余看着我说，接着转回头去，「爸，你看好了，这个儿子会出头了。」
我听着辜余说，口气硬，很硬。
「这是古亦，救过你儿子我。我活着你没管过我，死了记得保佑我，我们……」
前一句喊着出来的，有回声，后一句，或许只是我的错觉。
坟墓前的蜡烛灭了好几次，辜余又点了几次；香倒是顺利焚罄。
分道之后，我去见了医生，赵医生是长期看诊的大夫。他总是很怕我似的，连问诊都省了，直接拿药走人。
那一大堆黄红白的东西，够一个月的量吧。
没地方去，自然回住所。今天剩下的时间充足，够大扫除用的。太阳挺大的。
我一进门就看到辜余，又在抽烟。他看我有些诧异，问道：「不用上班吗？」
「嗯。」
「那你去哪里了？」
「复诊。你胆子不小，大白天的敢在这里露面。」
「你没看到我的车停在楼下吗？」——他是故意的。我原以为只是为了方便早上上山，回来时也大意了，他是故意的。
「这样大家都会有麻烦。」
「有什么不对的吗？」
「尹家人会起戒心。你有几成把握？乱来！」
「古亦，我有时候常想，要是这生意不成，或者更好，至少我们能一直这样。」
「你预设的结果是会成功。你我都不是小孩子，生活也一直很现实。难不成要丢了工作喝西北风？我可不想再回去了。」
「古亦，我养你。」
「你开玩笑吧？还是生病了？」
辜余不说话，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干我的活，收拾，拆下被套连同床单一起扔进洗衣机。
再来就是把药分类入格，以便取用。
洗涤剂的味道确实不好闻——不过比烟的味道好得多。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三章 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