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夜雨成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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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神了！”
我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胤祥一震，终于转过头来不解地看着我。
“非得弄出点动静，爷才肯瞧我一眼。”我撇撇嘴，不满道：“出了这半晌的神，也不知爷都在想些什么。既是在臣妾这里呆着无趣，爷不如趁早找个地方躲了。省得人在臣妾跟前，魂儿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胤祥笑得有几分无奈：“怎么又闹开了脾气，都做额娘的人了，还是这般不饶人。”
我心中暗笑，却转过身去不看他，负气道：“爷教训的是，左右是臣妾不解风情扰了爷的兴致，爷还是快些走吧，莫在这里受了臣妾的气，臣妾担待不起。”
胤祥起身绕到我面前，挑眉佯怒道：“可了不得，这脾气是越发的大了，看来为夫的走不得，偏要留下来好好管教管教。”
我学他的样子挑起眉头：“臣妾开罪了十三爷，十三爷只管发落就是。”
胤祥却忽然伸手环住我，低下头来，将下巴枕在我的肩上，在我耳畔低声道：“爷舍不得发落你，放你逃了。”
我一怔，随即回抱住他，低叹道：“胤祥…我已经无处可逃了，这辈子只有你可以收留我，只有珩梧殿是我的家，恐怕你纵是赶，也赶不走我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我却感觉到胤祥的身子倏然一僵。
轻轻松开手扶起他的身子，我不解地凝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怎么了？”
胤祥静静地看着我，半晌提起唇角淡淡笑了一下，复又环住我，低声道：“是我害你无处可去的，我自然负责到底。”
我纳闷地靠在他胸前，只觉得今天他有些不对劲，眼神里始终带着一丝我所不明白的情绪，似是惆怅，似是歉疚。其实不只今天，这一连几天来他都好像有心事似的，经常会皱着眉头怔怔出神。我想问，又怕是朝堂上的事，不好开口相劝，就始终忍着。如今看来，得找个方法要他开口才行。
正自思忖，保福的声音忽然自门外响起：“启禀十三爷，福晋，四贝勒爷过府来了。”
胤祥发出一声低低的“哼”声，慢慢松开我，整了整衣服，冲门外道：“知道了，前厅待客，爷这就过去。”
保福答应着退下，我微微蹙眉道：“四哥过府，该你亲自去迎。”
他轻轻嗯了一声，仿似对我的话不甚在意，只道：“我去去就回来的，你累了就先回房吧，晚上咱们一块吃饭。”
我点点头，送他出了屋子，站在门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转过身绕过回廊独自向珩梧殿走去，穿过那一片挂着灯笼的梅花林时，想起那一晚胤祥的低声软语，不由翘起唇角暗自低笑。转身叫过远远跟随在后面的小东子，吩咐道：“拿个软垫来，我先不回去了，就在这儿坐一会儿。”
小东子应声“嗻”，匆匆跑去拿了一个厚厚的猩猩红毡垫，铺在一块还算平整的青石上，扶着我坐下。我理了理有些微皱的衣裳下摆，抬头环视了一周，微微凝了眉，轻声道：“底下的奴才们太不上心，这蜡都燃的尽了，也不知道赶快换下来。”
小东子听了我的话，连忙出去叫人来换那梅花灯笼上的蜡烛，我看着众人在梅花林里进进出出，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却见湘儿从回廊上急急忙忙跑过来，喘吁吁道：“福晋原来在这里，叫奴婢好找。奴婢刚从前厅里过，见福哥儿苦着脸站在院子外头。问他缘故，他告诉奴婢说十三爷和四爷吵起来了，吵得挺凶，福哥儿不敢去劝，央告奴婢说叫福晋赶紧过去看看呢！”
我听了湘儿的话倒是吃了一惊，心里好大的纳闷。刚刚就觉得胤祥的态度奇怪，我只猜想是朝廷上的事不顺心，过一时就能解的。却没想到竟是他们两兄弟之间出了岔子，难不成朝堂之上遇到了什么大事？转头一想现在还只是康熙四十六年，离那多事之秋还有一年光景，不会是因为太子的事，却再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这两兄弟动了火。踌躇着该不该过去劝劝，毕竟若果真是朝中的事，我一个女人家是不好说话的。但见湘儿说得急，想来保福也是实在无法了才会央她，前厅定是吵得不善，想想无奈，只得转头问湘儿：“上茶了不曾？”
“本来上了的。”湘儿叹了口气：“可是听说叫十三爷给摔碎了。”
我点点头，吩咐小东子去茶房再取一壶好茶来，自己带了湘儿快步往前厅走去。快到了前厅门口，远远便听到胤祥的喊声：“四哥不必说了，说什么我也是这一句话，不可以！我不要！”
“十三弟，你不要太任性。这话你可以在我这里吼，可见了皇阿玛你仍是这样答对？旨意一下，说什么也晚了，你何苦还固执。”
“怎么晚了，还不晚！旨意下之前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这道旨就不作数！我去求皇阿玛，让他收回旨意！”
“你站住！”四阿哥的声音蓦然提高：“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皇上的圣旨难道还非得征求臣工的同意才能发？你现在这一去叫抗旨知不知道！圣旨是说发就发，说收就收的？况且…这总算是好事不是？”
“你真觉得这是好事？四哥，我没在同你说笑！”
“十三弟！”
听到里面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小东子捧上的茶盘，故意在脚下弄出了声响，一步步往厅门走去。
走到台阶上，还未出手去推，门就从里面被猛地拽开。胤祥站在门口，刚欲张口呵斥，一见是我倒愣在了那里，我对他笑了笑，端了茶盘缓步进屋，冲负手站在那里亦微有几分惊讶的四阿哥微微一福，轻笑道：“臣妾兆佳氏见过四哥，四哥吉安。”
“唔…”四阿哥微微愣了愣，一转眼看到了我手中的茶盘，点点头轻声道：“有劳十三弟妹。”
见他亦如此客气，我只轻轻一笑：“四哥是贵客，自是该用好茶来敬。”将茶盘放在桌子上，我退后两步，笑道：“正经的西湖龙井，四哥尝尝看，可还入得您的口？”
四阿哥看了我一眼，坐下去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盖上杯盖颔首道：“果然是好茶，多谢十三弟妹盛情。”
我笑着垂眼：“四哥何须这样客气，弟妹难道就不是妹了？”
四阿哥的表情没有变，只是将视线拉远了开去：“十三弟妹是马尔汉的女儿兆佳氏，我妹妹叫如意，是敬贤公主，当然不同。”
“那我现在是你的十三弟妹，还是你的妹妹？”
“方才是十三弟妹，现在…”四阿哥将我上下打量：“似乎是我妹妹。”
“那四哥还是把我当成妹妹吧。”我低头一笑，随即又扬起头：“弟妹太也生疏，真真是难以习惯。”
四阿哥笑了一下，点点头：“既如此，四哥有句话对你说，你可愿听？”
“四哥有话但说无妨。”
听到四阿哥开口，胤祥忽然转过身来跨前一步站在我身边，略带紧张地盯着四阿哥，好像怕他说出什么一样。四阿哥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缓缓开口：“如意，有的时候遇事过于固执，会得到一个你最不想得到的结果…”
我听到这话愣了愣，踌躇着开了口：“四哥想说什么？如意不明白…”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一切。”四阿哥几不可察地提了一下唇角，轻叹一口气站起身子，往门边走了两步，却在临出门时又顿了顿，微侧了脸轻叹道：“可是当你明白的时候，恐怕便不愿唤我一声四哥了…”
说完，也不待我反应，径自跨步出了前厅。
我看看四阿哥离去的背影，再回过头看看皱着眉头不发一言的胤祥，心中暗忖，无奈终是没个结果。四阿哥的话说得太隐晦，胤祥又怎么都不肯告诉我到底因着什么，看来这两兄弟之间的事，也只有靠系铃人来解了。
“姨娘您看您看！”
晴儿举着一条手帕自院子里一路叫着跑过来，见了我也不及行礼，径自将那手帕往我手里一塞，挺着小胸脯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举起手帕，诧异地看着上面密密的一团红：“这是什么？”
晴儿道：“姨娘您猜嘛…”
“可是你自己绣的？”
我挑着眉头看着晴儿。晴儿使劲点点头，一脸自豪。
“嗯…是日头。”
我话音刚落，晴儿便嘟起了小嘴巴：“姨娘…是梅花…”
我一愕，随即忍住笑意，揉着晴儿的小脸蛋笑道：“不错不错，绣的比姨娘好看多了。”
“姨娘乱讲！”晴儿忽然瞪大了眼睛，叫道：“姨娘是…是…是大家…大家那个什么秀！怎么可能绣的不好看。晴儿还听见过姨娘弹琴，可好听了呢！”
我终忍不住扑哧一笑：“傻丫头，大家闺秀，这个词是谁同你讲的？”
“是额娘以前说过的。”晴儿腼腆地笑了笑，扎到我怀里搂住我的腰，仰头道：“姨娘，晴儿好好学，一定给姨娘绣出最好看的梅花，好不好？”
我笑着揽住她：“好，姨娘等着。”
平白里多出了一个四岁的可爱女儿，我无奈的同时，又暗自赞叹晴儿的懂事。瓜尔佳氏自从得了弘昌之后，就不大照管晴儿了，惹得晴儿天天往我这里扎。后来瓜尔佳氏干脆放手不管，连晴儿住的地方都搬到我这里来。晴儿初始时当然是不大开心的，但我待她与莫离不相上下，渐渐的小孩子家，也就不把那些事放在心上了。
正哄着晴儿，湘儿推门进屋来，笑道：“福晋，八福晋来了。”
“快请！”
还未等我去迎，汀璃已经急匆匆地冲进门来，我仰首笑道：“做什么那样着急，年关还没到，偏你穿的这样喜庆。”
汀璃一愣，随即皱眉道：“你真有本事，居然还有闲情打趣我。”
我也是一愣，不解道：“怎么了？”
汀璃皱眉不语，坐到我身边。我拉了拉晴儿，晴儿请过安退了下去。我方拉过汀璃的手，笑道：“好姐姐，这是谁惹着你了，平白的生什么气。”
“你！”汀璃抽出手，盯了我半晌，狠狠叹了一口气：“如意，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装糊涂！”
我收了笑意，不解地看着她，也皱眉道：“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汀璃看了我半晌，叹口气摇了摇头：“看来，十三爷还瞒着你。”
我听了她的话倒着急起来，催促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
汀璃倒迟疑起来，又盯着我看了半晌，拉过我的手攥在手心里，只道：“看来我不该来的，既然来了，也就只能告诉你了，不过你可得答应我，我告诉了你，你…你事后可别怨我。”
“我怎会怨你，到底什么事这样吞吞吐吐的，不要再打哑谜了，说啊。”
汀璃见我催得紧，方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告诉你，德妃娘娘有个妹子，你可知道？”
我点点头，德妃娘娘的妹子我见过，那天德妃身子不好，康熙批准了叫她家人进宫探望，就是她妹子来的。只听说她妹子是个佐领夫人，嫁了个叫僧格的佐领，可是…仿佛与我没什么关系。我不解地望着汀璃：“这我知道，提她妹子做什么？”
“她妹子有个女儿，名唤谨悦，今年十八岁了，那天她妹子又进宫来时和德妃娘娘提起，想让德妃娘娘给她那女儿赐一门亲事。”
我挑挑眉：“自己女儿的亲事，怎么却要别人说了算。”
“我才不信你不明白这个，娘娘金口定下的亲事，将来不论嫁到哪家去，婆家人都是不敢怠慢的。”汀璃佯嗔，瞥了我一眼，接着道：“德妃娘娘说嫁个普通人家做民妻，不如嫁个知根知底的府里，就算做侧房也是一样的。想来想去，就相中了一位皇子爷。”
我心里一颤，暗自安慰自己德妃晓事，不会做这种糊涂安排，一边强笑着对汀璃道：“不知是哪位皇子爷如此得娘娘青睐，也算有幸。”
“有幸？”汀璃看着我，一脸恨铁不成钢：“德妃娘娘想着亲上加个亲，看中的就是你家十三爷。如意，不是我说，事情都到眼跟前了，你怎么还不知道个信儿呢，当真是在府里相夫教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不成？”
“不…不会的…”我看着汀璃，不敢相信，犹在缓缓摇头：“不会的…”
“什么不会的！”汀璃道：“德妃娘娘向皇上请了旨，皇上都准了，还有什么不会的？只怕再过两天，嫁妆都送过来了！”
我怔怔地看着她，仍是缓缓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他说过他这一生绝不负我，他说是他害我无处可去，他一定会负责到底的。之前的事情他无可奈何，之后的事情…他说过的，不会再有以后了，不会…”
“傻丫头，醒醒吧。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圣旨一下，任谁也无法更改。我来就是怕你难过，想来陪陪你，谁想到他们竟然到今天还瞒着你。”汀璃在旁边轻拍我的手，我反过手来一把将她的手紧紧攥住，追问道：“你说什么？你说胤祥他是不情愿的，他不是情愿的，对不对？他不愿意这样做的，对不对？”
“他自然不会自己去求，但是圣意难违。”汀璃叹了口气：“皇上已经下了旨，十月初三为十三阿哥迎娶侧福晋。”
十月初三…
不…不会的…
胤祥…胤祥一定是被迫的，方才他与四阿哥争吵，他不说原由，我现下心里却明了。他不愿意，他一定不愿意。
我一下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只道：“我现在就去，我去求皇阿玛让他收回圣旨。皇阿玛最疼我，他一定会答应的。我去求他，他一定答应的…”
汀璃一把拉住我，急道：“你去管什么？圣旨若是说改就能改还叫圣旨？再说你这样一去可成了什么，一个皇子福晋去求皇上不让自己的丈夫纳小，你这可不就是那妒妇了？如意，你先坐下，我知你心里不舒服，你只和我说，我听着，我陪着你。”
“我是他的女儿呀！”我猛地转身盯住汀璃，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他为什么要答应，他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和胤祥这一路走得不容易，他看着的，他知道的，他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的一心一意？为什么！”
“你现在是马尔汉的女儿！”汀璃一急，声音也扬了起来，但只喊了这一句，她马上便又把声音低下去，劝道：“如意，你要明白大局。如若你现在还是公主，你的丈夫是额驸，那自然不会有娶妾纳小的事情发生。可你现在是尚书家的小姐，是皇上的儿媳妇，怎么还能要求他不再娶。再说这本来就只是纳个妾的事，皇上疼你，也不用专为这个驳了德妃娘娘的面子。娶过府来如若他不喜欢，放在府里养着就是了，没有谁逼他和那个谨悦举案齐眉。你别这样，坐下，先坐下再说。”
我被她拉着坐下来，怔怔地看着她，撇了撇唇角，只道：“汀璃，胤祥他不是自愿的，他只爱我一个，他说…这辈子都只爱我一个…对不对？你知道的…他只爱我…他不会喜欢上别的人…”
“我知道…”汀璃拉着我的手，轻轻点点头：“我知道。他若不爱你，怎会为你去请旨不惜触怒皇上。他若不爱你，怎会让你怀上了你们的孩子？他若是不爱你，从南方回来那几个月，他怎么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天天借酒消愁，喝醉了拉着别人唤你的名字？如意…你们经历了太多事，这些过去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顶替的，你何苦这样不相信他，也不相信自己。你放心，你和十三爷是天赐的缘分，扯不断的，任谁也扯不断的。”
“扯不断…”我呆呆地重复着她的话，汀璃点点头，随着我一起重复：“扯不断…”
“扯不断…”我低下头去，用手轻轻抚摸腰间的香囊，他送我如意时说过的那些话，我至今仍一字不落的记着。
他说，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是谁要拆散我们，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不会再放手…
他说，他不会让我走失的，天涯海角，他都会陪着我…
既然许下承诺，如今这却又算得什么？
他还说…他希望我的一生，能如同我的名字一样。
如意…如意…妈妈取的名字，千事顺心，万事如意…
可如今，却是事事断肠…
我知道，富察氏谨悦很难成为我的威胁，可是隐隐的，我却觉得这个女人将会给我和胤祥的感情带来挑战。或许是直觉，我对她充满了戒备与敌视，我不想，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丈夫同另一个女人拜堂。
再抬头，眼前景已模糊，原来不知不觉间又蓄了一层薄泪。我弯弯唇角强自勾起一抹笑，拉起汀璃道：“你说得对，我不应该看轻我们之间的感情，他始终都很贴心的。你看，他知道我怕黑，给我点了那样多的灯笼，你看，我带你去看。”
说完，不由汀璃阻拦，拉起她跌跌撞撞一路奔出了房间。
奔进梅花林里，触目是一片殷红，我指着那一树红梅笑道：“你看，这都是他送给我的梅花。很红，对不对？真的很红，很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红的梅花了…”
很红，真的很红，红得像血，一滴滴流淌在心上。
汀璃勉强扶住我，强笑道：“是，是很红，如意，你累了，坐下歇一会儿吧。”
我累了么？
我累了…
我拉住汀璃的手，笑道：“我不累，一点儿都不累，我只想看梅花，你陪我看梅花…你看，它们开的多好。你知道么？这些梅花从这里，一直开到胤祥的书房门口，好长好长的一条路啊，它们开了一路。”
汀璃转头望了望，叹气道：“你看错了，这路那里长？分明只有十几丈么，你这院子，是离十三爷的书房最近的一个了。如意，你真的累了，坐下歇歇吧。”
我真的累了。
透心彻骨的乏，心碎力疲的倦…
我抓着她的手，依旧笑着摇头：“我不累，你叫他们把这里的蜡烛全点上，这蜡烛是今天才换过的，让他们点上，都点上…”
汀璃无奈，只得一边扶着我，一边转头对底下人吩咐道：“没听见你们主子的话吗？还不去找人来把蜡烛都点上？”
有几个丫鬟小厮匆匆过来点蜡烛，我看着那红红的火苗一支一支的亮起，心就好像蜡烛一样，一点一点被烧化，化成滴滴红泪，滴落在梅花细嫩的花蕊中。
唇角的笑再也勾不住，眼睛一眨，泪水便一下涌出来。我转头靠在汀璃肩上，喃声哽咽道：“我累了，真的累了…好累好乏…我不该逞强的，我有什么资格逞强，我自己撕碎了自己啊…”
汀璃无言，只是用手轻拍我的背，半晌道：“我知道你累，听话，歇一歇吧…”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夜雨成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