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的传说》森染晓岸

26、3（5）小店来客

　　在市图书馆的门口，一种相见的渴望被巨大的忐忑感取代，在回廊边徘徊的时候，曾烈发现了布告栏内贴满了工作人员的照片，他逐一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他发现了廖莎的照片，还是那个印象里有点古怪的女孩，还是那样略带倔强的表情，有点故作成熟的一本正经，这张照片让曾烈嘴角禁不住漾起笑意，看着照片下方的年龄，曾烈判断，也许已经是个幸福的小主妇了，他希望这样，或许就这样的见一面，象老朋友一样聊聊天，他真可以和往事告别了。往事成追忆，时光无法把他送回去，他也没有勇气重拾来路。
　　手机上的背光灯随着短信铃声闪烁跳跃，提醒着曾烈接听。
　　“有急事吗？看你出去了，有点担心，今天外面车很多。”原来是钟云，曾烈这才想起把钟云一个人留在了公司，赶忙回复，手机却在混乱之季再次震动起来，是陆文的号码，曾烈再次接听，陆文告诉他廖莎是下午班，要一直到五点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象以前他和陆文也只是偶尔的工作上的联系而已，这几通电话下来，倒是象老朋友，在外面的寒风中，在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里，曾烈突然没来由的感觉到一丝暖意。
　　挂掉电话，曾烈环顾四周，思忖应该去哪里，还好在图书馆附近有一个面馆，发现之后，曾烈才感到自己已经饥肠碌碌了，走进这家面馆，发现并不是很大，也许过节的缘故，生意并没有平日里兴隆，在靠窗的一角，曾烈坐了下来，看看手表，发现已经1点多了，面的味道很好，很快便趋散了身上的寒气，在吃到一半的时候，门外陆续进来了几个人，小店顿时变的拥挤起来。
　　“呦，你来了，吃拉面吧，今天天冷，来坐这边，3号已经有人坐了。”老板热情的招呼来人，看样是熟客。
　　“来碗大的吧，今天忙着买东西，没顾上吃饭呢！”女孩子爽朗地比划着。
　　闷声吃饭的曾烈听及此，不禁想起了过去的时光。那时的拉面大碗一元八角，小碗1元二角，偶尔吃饭轮他付帐的时候，廖莎总会向他伸出贪婪的手掌，逼迫他交出三元，然后廖莎会气壮山河地点菜，最后盛上来的总是两碗拉面，一大一小，外加一碟小菜，要是你认为廖莎会吃小碗那可就错了，她每次都会满脸堆笑的将那个小碗拉面挪到曾烈跟前，然后无比关心的说：“快吃啊，一会就凉了。”当那盘小菜上来的时候，在一番激烈抢夺后，廖莎总会以胜利者的姿态把那碟酸辣白菜加到她自己的大碗里，每当他们吃完，他总会挑起廖莎因吃不完剩下的拉面，冲着廖莎无比痛心地大声吟咏：“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而廖莎则摆出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赖相，冲着他咂摸咂摸嘴，然后嘿嘿一笑说：“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老板，再给我碟酸辣白菜。”女孩子大声喊道。
　　一种熟稔的感觉让曾烈猛然惊醒，他倏的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在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女孩子，红色的羽绒服，戴着一顶白色绒线钩织的帽子，当曾烈扫向她的脸时，曾烈一下子怔住了，是廖莎，她和老板攀谈时的微笑，她举手投足间另人熟悉的气息都统统尽收眼底，他想叫这个名字，然而什么都哽在嗓子眼里，对于一个习惯在黑夜徘徊的人来说，此刻的明亮刺痛了他的眼睛，一刹那曾烈低下了头，他退缩了，他想逃，也许对于许久不见的朋友而言，聊天问候并不是最好的方式，一切太突然，曾烈慌乱中起身匆忙付帐，迅速地走了出去。
　　面店外，曾烈感到自己是个逃兵，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他有些烦躁。隔着低处几块还算干净的玻璃，曾烈看到了那个红色的身影，象漂流了许久，那个影像与眼前的人重合在了一起，为什么你还是我离开的那个样子呢？岁月是个魔术师，它会改变很多人，很多事，对于廖莎身上静止的时间，曾烈有些疑惑。在面店外面的回廊里，矛盾的心绪让他备受煎熬，他深深地凝视着里面，尽管他的眼睛舍不得离开，尽管他的腿也不听他使唤，但他的心仍然在呐喊：“离开，离开”，他知道她过的很好，足够了，他不需要和她见面了，如今他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那段最美丽的日子终将跟随着似水流年，悄然远逝，谁也无法停留，自己是，廖莎也不例外。想到这里，曾烈毅然地转身，再见，廖莎，他在心底无限眷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