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笙歌》我吃柠檬酸

7、part6

　　一个寂静的午后，何若趴在桌子上写信。教室里的人都显得死气沉沉。有人剥桔子，有人低头看小说，有人打电子游戏。教学习心理学的女老师固执地为学生的无视而生气，而所有人依旧低着头，各干各的，即使百无聊赖地坐着，也不想理睬她。
　　何若把信纸铺在桌子上，手指滑过纸面，指尖有着棉布一样毛绒绒的触感。
　　“卢桐：我昨天又看见你了，你从我家窗前走过，我没敢喊你的名字……你要知道，一个女孩儿不敢再继续说爱你，或许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太过喜欢……”墨水滴在信纸上，晕染了一片，像是泪滴过一样。
　　不能再用钢笔了。
　　何若不得不找一支圆珠笔。她准备问维安借。
　　维安是个身材很好的女孩儿。她是何若的同桌。
　　维安喜欢讨论名牌杂志上的奢侈品，总是穿着束腰长裙，让她的腰部线条显得弯曲而优雅。她有一张信用金卡，她爸爸每年都会给她两张这样的卡。她却总是对何若说，我讨厌我老爸。那个暴发户。
　　“我圆珠笔坏掉了，维安，把你的给我用用。”维安在低头按着手机短信，专注而认真，听到何若问，猛地抬起头，“什么？”
　　“圆珠笔，给我用用。”何若不得不重复一遍。
　　维安看了看何若桌上的信纸，“卢桐……”她喃喃念着，眼睛死命地瞟下一行字。何若赶紧把手放在信纸上，手遮得紧紧地，偏偏不让她看。
　　维安瞟了何若一眼，明亮的眼睛高傲而无奈，像是看着不成器的孩子：“宝贝，我不会借你笔。写什么信呀，直接去跟他告白。若若，你得学会勇敢。”
　　接着，维安没等何若反应过来，就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到卢桐教室门口。
　　何若脸色发白，胆怯地退缩，一直往后退，差点踩了她的脚。
　　维安最看不得她这个样子。她不顾何若大喊大叫，死命地拖着何若，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墙上。

　　维安对卢桐教室大喊了一声：“卢桐，有人找你。”然后给何若做了一个鬼脸，嬉笑着跑开了：“若若，你乖乖站在这里哦，你要勇敢。加油！！”

　　何若打算跟着维安一同跑开，可是来不及了，卢桐很快走了出来。他看见了她。她觉得自己变成了阳光下蠕动的虫，手足无措，局促不安。
　　卢桐湛亮的眼睛闪了一下，“你等一下，”他说，“快上课了，我去把课本提前掏出来。”他皱着眉转身走了进去。片刻，他从教室后面的窗子给何若招手。他的位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
　　何若如战士奔赴战场一样，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过去。透过窗子，何若看到他的桌子很干净，只放了一本书，《百年孤独》，像是没翻过的样子。
　　“有什么事么？”卢桐隔着窗台问何若，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这些天为什么没来上课？”
　　何若觉得自己四肢发软，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呆呆的，甚至忘了逃跑。
　　躲避难道都不会么？
　　“是因为我那晚给你说的那些话么？”他眼睛闪烁了一下，紧紧地盯着何若。
　　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
　　“...是维安让我来的。”何若拉着维安当挡箭牌，然后没出息地，逃难似地，拔腿就跑了回去。
　　十六岁后，每次和卢桐的相遇，就像做梦一样。
　　维安，都怪你，你把我拉到他身边，又让我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