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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part5 ...


  •   一个人自杀总有她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样的绝望让妈妈非要自杀不可?
      何若开始恼恨这理由。
      这理由在何若看来不值一提,丈夫的背叛虽然可耻,可是生命岂不是更加重要?!
      。。。。
      何若看完了母亲容荟的日记,已经是深夜。她失魂落魄似地靠在墙上,昏暗的灯光里,任泪水模糊了自己的视线。何若总是想,如果五岁的她哭得再大声一些,或者跟着妈妈跑出去拦住她,妈妈便可能不会死了……可是,她当时也只有五岁,没用的她可悲地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地看着妈妈推看门,跑进了黑暗,走上了不归路。
      五岁,妈妈抛弃了她。
      何若总觉得是她把妈妈往死路上推了一步,她是帮凶……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卧室的,又是怎么趴在床上睡着的。
      她只记得还没睡多久,便被满身酒气的莫言猛然摇醒,他又是从酒吧里鬼混回来。莫言已经高三,总是那么放纵地玩,成绩却又出奇地好。老天真是不公平。
      以前何若因为爸爸和这个家不觉得他的讨厌,可是现在,因为他的妈妈,让何若重新想起很多被他欺负的事情。何若觉得自己以前的忍气吞声太不值得,太懦弱,甚至太可悲了。
      她现在真是无比地讨厌他。
      何若没想莫言怎么会半夜闯进自己房间,他又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他只是恶作剧地将一个蛋壳放在她被窝里,那天是她十四岁的生日,莫言和何兮打赌,输了的人要想个方法去耍弄何若。
      更小的时候,他半夜闯进来,直接把何若从床上提溜出来,扔在了鱼缸里,那时也是一个夏天的夜晚,鱼死了,鱼缸是空的……
      此刻,何若烦死了他,隔着他狭长的眼睛,她只看到了他的不高兴和醉意。透过莫言,何若也看到了萧珊的得意与妈妈的凄凉。何若决定不再容忍他的无理取闹,愤然地看着他,只咬牙切齿地说了一个字,
      滚。
      滚!这是何若十年来对莫言说的最严重的字眼,就算今天晚上在画室,她也只是让他出去。
      说完这个字,何若也惊诧了一下。然后狠狠地佩服了一下自己。
      妈妈和他外公,连他那脾气暴躁的爷爷都没这么说过他。
      自己就偏要这么说他。
      莫言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像狼一样泛着阴郁而凶狠的光,离何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酒气扑面……
      何若察觉到莫言的不对劲,不禁害怕了。她本能地一把推开他,手脚并用滑下床,向外面跑。然而莫言突然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按倒在床上。“若…。。”耳边,何若似乎听见他喃喃地喊t她的名字,灼热的气息像是深渊的旋流席卷着她,带来前所未有的陌生而恐惧。何若觉得这个屋子突然变黑暗了。
      啪!
      何若伸手打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没把他打醒。
      很快,他也回了何若一耳光,将她的头打偏了过去。何若只觉得耳朵嗡地一声,半个脸都烧得毫无知觉了。
      那种麻木的痛楚和耳鸣,辛辣的颤栗,恐惧,何若一辈子都会记得。
      “我是你妹妹。”何若捂着自己的脸,紧紧地盯着他,嘴唇都在颤抖:“你只要敢碰我,我就告诉爸爸。”
      “你告诉啊?你去啊?”莫言无所畏惧,一手按住何若的腿,眼睛深沉而凶险。
      他扣住何若的肩,手往女孩儿的睡裙里掏。。。强大的压力下,根本无法反抗。
      然后何若的记忆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肆意的亲吻和抚摸,凌乱的灯影和狂乱的雨声。她披散着头发,圆睁着愤怒的眼睛,却不敢叫喊一声,只能默默挣扎流泪,压抑着声音苦苦哀求他放过她。何若不敢大声喊救命是因为怕爸爸,肖珊还有何兮听见,他们会怎么看她?
      何若此时竟然还能想到,他们一定认为是她勾引了莫言……几次把褪下来的衣裳又拉起来,然而莫言一次又一次地把那些布料撕烂。他死死地扣住何若,泰山压顶一般压下来,铺天盖地的阴影掐死了她对他所有的幻想,掏空的刺痛凶狠而无情地袭击了她的神经!那一瞬间她看到莫言忽明忽暗的眼睛,整个人仿佛掉进了一个狂悖而邪恶的梦境……

      当雨停了的时候,房间像坟墓一样幽暗寂静,窗子反射出路灯昏黄的光,跟墙上挂着的工艺渔灯的光一样微弱。莫言从她身体里撤出来。他醉醺醺地就躺在身边。
      何若不敢动一下,也不敢哭出声,生怕他再度扑上来,只有身体撕裂的痛楚,如一把尖利的刀把她劈为两半,一半灵魂还躺在房间里,一半却注定游离在黑暗里。
      我死了么?何若的眼睛干涸而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黑暗的寂静中,什么也看不清。
      隔壁家似乎正举行party,本来隔音效果很好,听不见他们的吵闹,这时不知怎么的,就隐隐约约传出歇斯底里的大笑,杯盏碰撞声,歌声……
      何若摸了一把红肿的唇,蜷缩如蛇的盘曲,闭着眼睛,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云开雨霁,太阳光从窗子照射进来,照得白净床单上的那抹鲜艳的血红分外刺眼。受到迫害的女孩儿眼圈青紫,脸色煞白,跟僵尸似地,手指动了一下。
      莫言也悚然一惊。他愣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所做的是多么卑劣的事。可是高考的压力很大,他这一晚第一次喝了酒,他不知道他对这个妹妹的渴望那么强烈,如一把烈火轰然一声,将理智燃为灰烬。接着,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丢下凌乱的犯罪现场,下床,开门,仓皇而逃。
      何若瑟缩在床褥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还会醒来,为什么不长睡不醒?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
      何若忍住浑身的疼痛,默默地下床,抓起话筒。是卢桐。“为什么不上课?”他大声地问道:“是因为那晚的事么?”
      何若眼泪止不住地流淌,还能平静地说:“我要请假……”
      卢桐非要问原因。何若快要哭出声来,却也只简简单单地说:“因为生病了!”嗓子沙哑,何若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她心里胆怯,不敢再多跟他说一句话。仿佛自己嘶哑的声音会污染了他。
      放下电话,何若将染血的床单和污秽的衣物裹起来放进垃圾袋里。
      床头放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偶。那是小时候,莫言送给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那是他十六岁的时候,第一次追女孩子,为那个女孩儿买了一个布偶。
      然后他们吵架了,他把布偶丢给何若说:“拿去,给你了!”小布偶在何若的床头待了两年,雪白的鼻子被手抚摸变黑变黄了。何若一直觉得他讨厌自己,从来没想到他会讨厌到这个地步。
      他毁了她。
      何若将布偶抓起来,梳理了一下她稀疏而纠缠的头发,扔进了垃圾袋。可是又觉得不放心,又扯出胶带,严严实实地将垃圾袋口封了一圈儿。然后浑身发抖,差点昏厥过去。
      把自己关在浴室,洗了三个小时的澡,出来的时候摇摇晃晃,头昏脑胀。裹在被子里睡了半天,然而却越发地觉得浑身发冷。何若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发烧了,昨天毕竟还淋了半天的雨。她不知道怎么办。不敢告诉家里人,怕他们送她去医院,也不知道求助哪个朋友,因为即使朋友,她也怕暴露这件屈辱的事。
      何若躺在床上,缩成一团,仿佛处在冰窖中,冷得瑟瑟发抖,到了最后,咬咬牙,吃了几粒康泰克,接着,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不断地做着噩梦,在梦里,她变成了一朵腐烂的花,落在泥土里。还梦见自己正站在黑洞洞的空间里,头顶是乌云遮住了月亮,一片幽暗,耳边听到几声猫头鹰的枭鸣,还有井壁石罅挂着的水滴落下的滴滴答答声------她忘了哭,只是睁大了眼,孤独而恐惧,害怕一不留神就会死掉。
      梦醒后,出了一身汗,而烧也自动地退了。何若想自己一定是命大。
      请了三天的病假,何夕成和萧珊整日不在家,他们都忙得厉害,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女儿白天也是在家的。何兮也只当何若是真的病了,因为姐姐的脸色真是白的吓人,似乎还在发烧。她只问过一次姐姐的情况,何若糊弄了过去,她便再也不管了。想来何若也很可悲,出了那样大的事,却没人能发现蛛丝马迹。连爸爸也没能发现她的异样。
      何若灭掉心里的自怜自艾。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讨个说法。可是脑子一团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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