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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南门有妙传 ...

  •   朱雀门前,招亲擂上。白衣少年苦着脸等着人来揍,等了快半个时辰了还是没人肯上来,先时还焦急,此时铁了心,便是没人上台,爷大不了一走了之,山高水远,凭你哪里寻去,郡主总不愁嫁吧。一时又恨展昭,真真坑死你白五爷了。哼,回头脱了身,新帐旧帐跟你一起算!
      台下展昭这会儿又在打喷嚏了,正打得起劲呢,听到一个尖细的嗓音道:“展护卫。”回身去看,见是总管太监郭安,忙道:“郭总管,郡主有何吩咐么?”
      郭安道:“郡主不爱这少年,请展护卫打发了他去。”
      “这……公公方才也见到了,我打他不过。”
      郭安冷冷一笑,“咱家自是看到了,只是觉得展护卫方才输的有些个蹊跷。哦,咱家不懂武功,随便说说,展护卫不必当真,真若当不了这个差,咱家去复命便是。”
      展昭闻言眉头一皱,自己方才输阵,虽非有心放水,却也不是力敌不过,哪里躲得过别人的眼睛呢。他这话明敲暗打,自己倘不从命,渎职二字怎么逃得过去,又系皇命,如何担得起。只是,天光到了此时,自己这一上台,还用打么?那老鼠定然溜之大吉,自己只怕再难脱身。细想想,自己入公门不过半月,倒有十天在支应这位长公主。你说她那么大个长公主,什么郎君不能选,偏要假充郡主摆擂台招郡马。摆擂便摆擂,放着殿前那么多将军不用,非要我来镇擂。而且摆了三天,她没一个看上眼的,那些粗人她看不上也就罢了,这会儿连白玉堂这等人物都不爱,还有比这蹊跷的么?自己刚然入了公门,这一来怕是又要入宫门了。当初真不该心软听了公孙策的话入宫面圣,可给他坑苦了。看看台上越发不奈烦的玉堂,心道,我系奉命,又不是有心打擂,便是最后留到台上,总也有不从的说处。那混小子却是正经上台打擂,若着落到他头上,我妹妹怎么办。依他的脾气,何肯就范,带着雪儿亡命天涯也说不定。少不得还是我担了吧。打定主意,便要上台,却听人群中一阵哄闹,“谁拧我!”“哎哟我的脚。”“啊,谁扎我!”“我头巾呢?”“谁拿我帽子?”“哪个推我!”
      展昭个儿高,举目一瞧,台前一丈多远的地方,人群东倒西歪,喧闹异常。定睛细看,人堆里杀出一人,看衣裳是个女子,只是衣衫不整,面目狰狞,发髻零乱,动作粗野。一抬脚,也不知踹到前边那人的哪里,那人嗷的一声便弓下腰去,女子顺势将人家一推,便又拱倒了两个,她抢了两步便到了台前。可惜台子高上不去,直冲台上五爷喊,“快拉我一把!”
      她这一喊,展爷乐了,敢情是他妹妹齐赋雪。
      五爷忙一把将她拉了上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打擂。”
      “哄!”这话一出口,人群立时便炸了锅。展昭更是乐不可支,这下可解了围了。
      五爷闻言先是一呆,随即大喜,“哈哈哈,好好好,来的好,快快与我交手!”
      二人这一场打斗,真是……精彩。咱们的齐姑娘的功夫真不是盖的,只见她沉心静气,左手软塌塌一记画眉拳,右手慢悠悠跟来扑粉掌,看得五爷直抓头皮,思来想去,实在没好意思挨,侧身躲过(这得多慢啊!)。不想齐姑娘一掌打空,重心便有些不稳,转身时左脚绊了右脚,看看就要摔倒(笨到家了),五爷急忙伸手扶住。这边齐姑娘可不干了,哼,我那么卖力的打,你居然敢躲!难不成真想当郡马?一怒之下,箕张了双手,两掌交替向五爷面门拍下,使出了传说中菜市场妇女格斗必杀技之王八式。
      王八拳出,谁与争锋!
      可怜五爷方才还趾高气昂,转眼便被杀的满台乱蹿。
      看那白衣少年笑嘻嘻的给这娇滴滴的小娘子追杀,十足的孩童嘻戏,台下哄笑之声此起彼伏。
      转了一会儿,五爷见娘子气喘,他也玩够了,立住身形,赋雪收势不住,一脑袋正拱在他背上,五爷哎呀一声道:“不行了,可给你伤着了,我认输。”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赋雪笑道,“早认了输,也省得我这么费力。”
      五爷留了娘子在台中,自己却不下台,整整衣衫,台角随性一站,轩昂挺拔,如覆雪青松,更兼姿容华美,直引得台下一阵唏嘘。
      赋雪便在台上嚷:“还有要打擂的么?”
      郭安便催展昭上台,展昭看看日晷,午时已至。便道:“郭公公,时辰已经到了。”
      郭安怒道:“你就任由他们嘻闹?”
      展昭语调缓和:“郭公公,展某只是镇擂。打擂是有先有后的,那姑娘在台上,二人分不出输赢,我如何上台呢?”
      “这擂也是姑娘能打的?”
      “让谁打不让谁打,并非展某职守。她上台时公公并未干预。再说前两日贩夫走卒一样上台,郡主不是也未见怪么。摆这擂,圣上一是为郡主选婿,二也为朝廷选才。本朝穆帅,国之栋梁,还不一样是女子。便容这姑娘打一阵有何不可。”
      “她那也叫打擂?”
      “那少年有意输她,不想得这彩头也是有的。再说,郡主本不爱那少年,给这姑娘搅了,也不是坏事啊。”
      “这……”
      这时齐姑娘的声音从台上传来:“那摆擂的呢?我既赢了,该奖我的马呢?问谁要去?”
      哄的一声,场下又乱了。“小娘子,不是奖你马,你得当郡马。”“女郡马诶。”“哈哈哈哈……”
      再看台下那几个太监的脸,红的红白的白绿的绿青的青,没一个带正色儿的。郭安大怒,方要发作,展昭拉了他一下低声道:“擂上并未说招男招女,这小娘子上台无过。既是她自己认错了彩头,说开了便是,较起真儿来,于公主面上更不好看。”
      郭安心头一懔,点头称是,这边展昭上台道:“这位姑娘,你弄错了,这擂是郡主摆的,本为比武招亲,胜者为郡马,不是要送你什么马。你上台实是不该。”
      这位姑娘?齐赋雪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指天结义时祸福同当的话犹在耳畔,刚见过皇上便叫我这位姑娘。真是判若两人啊。哼,我不知道这是招亲擂你总知道吧,居然把你妹夫坑在这里,可见你眼里根本就没我这个妹妹。哼,本想为你二人拆解的,现在看来,五哥来寻你晦气算寻对了。冷笑道:“啊?哦,原来是招女婿啊。怪不得大人留他在台上却来轰我呢。我弄错了,对不起。我走了哈。”
      她那表情言语刺得展昭心中好生痛楚。知她误会了自己,只是当前不便言明,涩然道:“请。”
      赋雪刚要同玉堂走,只听一人喝道:“且慢!”
      赋雪回头,见是另一个太监,四十多岁年纪,面色红润,天生一张笑面,很是和气,便问:“还有什么事?”
      那太监道:“虽说你上错了台,却也胜出了。摆此擂乃系皇命,姑娘总要随我等回去复命才是。”
      “什么?见皇上?好啊好啊。”这就往前边凑和,被玉堂一把扯住,暗中掐了一下,“我看不用了。不过是一场误会。”
      那人看了看五爷,“哦,此系皇命,是一定要去的。这位壮士好俊功夫,你是留在台上的最后一位男子,也请随我同去面圣。”
      “输了都要面圣,那台下不知有多少要面圣的呢,这总不是皇命吧。再说皇命是给郡主招婿,这姑娘也不在皇命范畴吧。公公交不了差,没必要拿我们垫背!”
      那人听了依旧是一副和悦态度,口中话风却已大变:“呵呵,我劝你仔细瞧瞧这幌子,褚黄的底子,岂可儿戏!凭你二人这般戏耍,便有几个脑袋也交待了。咱家不才,奉旨督擂,不敢无视尔等欺君,我劝你还是随我入宫,当今圣上惜才,你功夫又不差,或可免你一死,不然,”看看展昭和一众禁军侍卫,“大家面上需不好看。”
      展昭一见这人来,便道坏了。别人还好说,只这位,总管都堂郭槐,原是太后心腹,心思缜密,软硬不吃,这便如何是好。看玉堂,那位不听郭槐的话还罢了,听完了,脸上只是冷笑,偏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再看妹妹赋雪,好嘛,脸儿都吓绿了。嗯,也就她软硬皆吃,可惜她解决不了问题啊。不对,她好像也能起点作用。嗯,试试吧。上前一步,正对赋雪,侧对郭槐,将郭槐看不见的那只眼眇了眇:“额,姑娘,你既不知情,只消跟圣上言明便是,皇上最是仁爱,该不会为难于你,还是莫要抗旨的好。”
      赋雪再傻,瞧见展昭的“媚眼”也知道他是在帮自己。“谁要抗旨呢,咱本是个大大的良民,我跟你去就是。”回看玉堂:“去见见皇上也没什么吧。”
      玉堂微微一笑,“也是哈,别人不也见过了,那咱也去瞧瞧?”说着走到了赋雪身边。郭槐见他们就范,微微一笑,打个眼色,便有小太监前边带路,展昭一侧相陪。待一行人下了台,行至大道上时,忽听展昭一声惨呼,与此同时,齐赋雪尖叫着飞了出去,眼见便要落入人群,人们四散躲避,只一人定定的立在中央,如同半截黑塔一样,伸手将赋雪接住又是一抛,这回齐姑娘飞得更远,直接掉在人群外边一个黄面汉子手里,那人将她往白马上一扔,早有一个精瘦的病夫等在马上,伸手接了,催马便走。众侍卫待要追赶,却被那白衣后生拦得死死的,想报信叫人关城门都不能够,转眼那白马便出了城。马一出城,那白、黑、黄面三人便散入人群,却到哪里寻去。真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啊。
      郭槐气得跺脚,见展昭腿上钉着支袖箭,疼得直吸凉风,也不便发作,命人将他抬回开封府,便去向公主复命。

      却说赋雪跟蒋平出了城,路边寻了个茶棚,要了一壶茶一碟子花生米,边吃边聊。
      蒋平道:“这马真是奇了,铁男会的口令它怎么全听得懂。”
      赋雪咽口吐沫,“五哥比着铁男训的。”
      “尾巴上的黑毛是怎么回事,记得以前全是白的呀。”
      因为给马补色时我怕它踢我,尾巴上没怎么上,汗。“可能是最近黑豆吃多了吧。那什么,见见皇上怎么了,他又不是吃人的妖精,咱至于吓得到处跳。”还是转移话题吧。
      “傻丫头,你当那太监真带你去见皇上啊。他是督擂,却叫你们俩胡闹一通,巴不得皇上不知道这事呢,倒叫你们去面圣?”
      “那他什么意思?”
      “这些个太监,毒着呢,拿了你去,还不知想什么法子折磨呢,他的话你也信!他从那边楼上来,我琢磨着,八成是那什么劳什子郡主的主意。”
      “你是说郡主要拿我。”
      “你坏了人家好事,她还不得往死里整你。”
      “坏她好事?她别是看上五哥了吧。”
      “谁知道呢。”
      赋雪擦把汗,好险,差点把夫君弄丢了。不行,得赶紧完婚。“可是,为什么我哥说没事呢。”
      刚问完,玉堂挑帘进来接口道:“他若觉得没事,为何要我拿箭钉他?”
      “是他让你钉的?哼,骗人。”
      玉堂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儿,“你想想,他又不想抓你,若不受伤,能不拦着我们?难道眼睁睁看着我们走?受伤才能交差啊。我打他一箭,算帮他了。依着我,便跟他真刀真枪的打一架,可惜他这会儿心不在焉。”喝了口茶又道:“这是什么鬼地方,连口酒都没的喝,走,进城吃饭。”
      什么!刚出来又回去。“哥哥你没事吧。别人在抓我们诶。”
      “抓让他们抓去,咱们吃咱们的。”
      “我不去!”
      “夫为妻冈,由不得你。你不是想石头了么,咱顺道去趟开封府。时间够的话,晚上再进宫一趟,你不是还想见皇上嘛。”
      还去开封府,还,还见皇上!不用这么嚣张吧。赋雪都快哭了,扭头看四哥,谁知那位却投来无比同情的目光:认命吧弟妹,佛祖保佑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南门有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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