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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我们来打劫(修) ...

  •   醉仙居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到这儿吃饭,想坐雅间儿那都得预定。正当饭点儿,一男一女踏进门内,男的白衣胜雪,风华绝代,女的虽不如男的那般夺目,倒也清秀,主要是五官大小位置凑得合适。只是,自打进门看到别人桌上的饭菜,那原本合适的五官就起了变化,眼也大了嘴也扁了,喉咙还上下直抖,难道是在……吞口水?
      小二上前招呼道:“爷台里边请,大堂里还有空位。”
      那女的便道:“没雅间儿么?”
      “对不住姑娘,今天的雅间全订出去了,下回您早吩咐,我好给您留着。”
      那姑娘便对男子道:“五哥,咱换家吃吧。”
      五哥知她胆小,怕给人认出,笑道:“你不是爱吃鸡嘛,这里的清蒸鸡可是全京城最好的。”
      “我这人好静,你给我找个背街的巷子,窝头我都能吃出鸡腿的味道来。地方乱了,龙肉我都咽不下去。”
      正说着,两个人在他们身边走过,看样子是一主一仆,那主人衣着光彩,想是富家公子。不知是不是听见说吃龙肉惊着了,身形微滞,扭头打量二人,眼睛不由一亮。这时小伙计过来,问清了他们的房间,引着上楼去了。
      大堂内甚是喧闹,五哥听力却好,听清那公子报的房号,对小娘子道:“是是,娘子最最文静的,厅里如何坐得,走,咱们去雅间。”对那小二道:“我们原是订了房的,劳驾引路去‘观澜。’”
      “好,爷上随我来。”引着二人到了二楼一间雅室。待要进门,五哥却将他拦了,“我自进去便是,你且去与我泡壶明前龙井。爷渴了,等着喝呢。”
      小二应了一声下楼去了,五哥便与娘子进了屋。屋里正是楼下遇到的公子,也等着备茶呢,见二人进来,很是意外。他那随从便上前道:“二位莫不是进错了房间吧。”
      那声音中气十足,语调和气中透着威严,五哥便知是个好手。展颜一笑,灿若春花,“方才在楼下见这位公子仪容不俗,特来一会,唐突之处,望乞见谅。”言罢一拱手。
      他那相貌,不笑时都勾魂摄魄,这般笑法,任谁能抵挡。那随从的眼神一时便闪烁起来,不由得清了清嗓子,和声问道:“你们,额,尊驾究竟是什么人?因何要见我家公子。”
      五哥依然笑容满面,“啊,我们其实是来打劫的。”
      “哦。”随从笑着点点头,三秒钟过后,“啊?!”刚反应过来,便觉身上一麻,人顿时就不会动了。
      那公子见随从被制,反倒镇定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五哥,抬手一指随从,“钱都在他身上!”
      五哥笑道:“我不抢钱,只是想借这雅间吃顿饭。你们也不必出去,还吃你们的,莫要吵嚷就行,我娘子好静。”说着扳过那随从的身子,叫他还朝他主人,只是那人依旧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他主人瞧瞧他那模样,心道,瞧着你这副尊容,我还怎么吃得下去哟。(随从的哭声:你以为我想嘛?公子:谁叫你那么废物!随从:谁叫他长成那样!)
      五哥冲公子笑着点点头,不经意间,瞧见了那随从的佩刀,抽出来看,眼内精光一闪,只一瞬,便懒懒的敲了敲,而后掰泥巴一样掰了一块刀刃下来,摇摇头,“这刀哪儿打的,这么胎。”还鞘放在桌上。打量了一下这屋,却有两张桌,便拉娘子坐到另一张桌上,少时小二送了茶来,五哥开始点菜。咳咳咳,一斤二两重的黄河鲤,要鲜活的。扒肘子,要用海参煨的,清蒸鸡,必须是一年内的小母鸡,老了不给钱。酒这回要的却是兰陵郁金酒。
      丫头现在也习惯了,跟着这烧包倒是能享享口福。等酒菜齐了,乐巴叽的倒出酒来尝,却见杯中之物色泽橙黄,“五哥,兰陵酒不是琥珀色么?”五哥一笑,变戏法一样摸出了个玉杯。将那酒倒过来再看,正是琥珀光泽。丫头奇怪:“你哪儿弄的玉杯子。”
      “哦,那天去柳洪家,瞧见这杯子不错,借来玩两天。”
      顺的呀!赋雪暗笑,颜生那丈人生性吝啬,合该顺他点东西。“别说,用玉杯一盛,看着就想喝。”
      “可不,于饮食,第一要的便是色相。就好像这扒肘子,上桌一看,色泽红亮,先就惹人食欲。人就是这样,越想吃才越吃得香甜。若是黑糊糊一坨,不但是色相,便是味道也打了折扣了。”不想这话却让赋雪伸向肘子的手滞住,“那个,五哥,人家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别用‘坨’这个量词啊。”
      “怎地了?”
      “在我们那儿,这词有专属性,那什么,我不方便解释,你自己理解吧。”鬼使神差的绕过扒肘子,撕下一块鸡尝了,不由赞道:“嗯,这里的鸡还真不坏。”
      “不好还用费心来吃。”玉指一舒,也夹了一块填嘴里,嚼了两下,眉峰一挑,噗的吐了出来,敲桌子唤小二道:“这是一年内的鸡?欺负乡下人没吃过好东西是吧。”看娘子啃鸡腿啃得正带劲,一把夺将下来,“这鸡你也吃!”
      “诶?我觉得挺好吃的呀。”
      小二见他不是善茬,忙陪话道:“这鸡不合爷的口味?”
      “味道对,鸡不对。”
      “怎么不对了?”
      “这鸡至少晚杀了一个月。”
      “爷要的不是一年的鸡么?这就是刚满一年的鸡呀。”
      五哥冷笑道:“一年里的鸡能老成这样?这店成了名,便开始糊弄主顾了是吧。”
      小二一听这话有些绷不住了,心道这位别是成心找茬吧。“哎哟爷,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我们这店的名望是真金白银挣来的,别的什么都能糊弄,唯止酒菜,再不敢砸招牌的。这鸡委实是年内的鸡,您老嘴巴金贵,若是吃着老,我给您换去,求爷千万嘴下留情,这以次充好的名声我们怎么担的起呀。”
      “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在讹你了。爷也担不起这名声。这么着,”看看那公子,“这位兄台,劳驾给品评品评,你若也觉得这是年内的鸡,我没话说。”
      小二的脸有些不自然,“你们不是一起的么?”
      公子道:“不是。我与这位公子素昧平生,只是你家雅间儿太少,我们拼着使呢(赋雪:多厚道的人啊)。既承公子不弃,在下便尝尝吧。”说着举箸来到玉堂这桌,稳稳坐了,夹了一块鸡放到嘴里,细细咀嚼,慢慢咽下,态度雍容中透着典雅。吃完道:“这是多大的鸡我猜不出,只是,若论清蒸,确实老了一点。”问小二,“你别是算错了日子吧。”
      小二急道:“就是去年这时候抱的鸡,再不会记错的。”
      “哦。”那公子点点头,眼睛突然一亮,“我知道原委了,你说是去年此时抱的鸡,却忘了今年润过一个月,这鸡可不足足长了十三个月么。”
      五爷听了微笑不语,那小二则是直拍脑袋,“是了是了,公子的嘴巴果然金贵,再没有尝不出的,我们店里可也不曾欺客。多谢公子爷提点,不然真要坏招牌了,您稍候,我给您换去。”
      小二出去,赋雪舔了舔嘴唇,多长了一个月都能吃出来,这都是什么舌头啊。要是能带他去我们学校食堂体验一下生活就好了,尝尝夹生饭和酱油汤泡白菜,再拉上两天肚子就没这么烧包了。
      那边五爷朝那公子一拱手,“多谢兄台。”
      “举手之劳。”忖度了一下又道:“看公子行止不俗,为何要以盗匪自居呢?”
      玉堂垂目微笑,“盗匪,本就脱俗。”
      “嗯?”
      赋雪扑哧一笑道,“你不觉得强盗是个与众不同的职业么?”
      那公子也笑了,“呵呵。虽脱俗,终是欺压良善,公子倒不似这等人。”
      赋雪拉拉他衣袖,小声提醒道:“他刚刚才抢了你的雅间诶,还拿着偷来的杯子喝酒。而且,”声音更低,带着十足的鸡婆凑近那公子道:“我不知道他一会儿会不会结帐,他这人有吃小户的习惯。”
      “哦?”那公子见她这般表情心中好笑,玩心顿起,有样学样的压低了声音道:“若是那样,我想他吃不到我头上,我怎么看也像个大户吧。”
      谁知赋雪听了咂咂嘴,疏远了他,一脸挽惜道:“你完了,你居然跟抢劫的说你有钱。”
      那公子闻言一呆,旁边五爷失笑道:“这丫头越发疯了,真当你五哥是强盗呢。借了别人屋子,还要吓得人家吃不进饭不成?”
      “这屋子又不是我要借的。”
      “你又不敢在大堂吃,奈何?”
      那公子笑道:“小娘子可是怕给郡主的人发现?”
      这回却是赋雪发呆,“你怎么知道?”想了想,“我知道了,你晌午在朱雀门看热闹了对不对?”
      公子点点头,对玉堂道:“那御猫已是厉害的了,镇擂三日无人能敌,不想竟被公子所伤。公子的武功着实叫人佩服。”
      他是成心阴我,你佩服啥啊!“我伤他原不是武功强过他,是给他暗算。若非如此,我娘子也不必上台抛头露面了。哼,这笔帐早晚跟他清算。”
      “你们认得他?”
      玉雪同声断喝:“不认识!”啧啧,都被气的不轻啊。
      那公子见这一对儿一听展昭的名号便同气连枝的嘟嘴瞪眼,心下好笑。“你既有娘子,又不认得展昭,却又为何上台呢。”
      五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赋雪开口道:“还不是那多事的皇帝,见人就给起外号,他怎么不给自己起一个呢。”
      “啊?他,给自己起个啥?”
      “惹祸精!”
      公子听这话脸色变了变,“他惹什么祸了?”
      五爷一直盯着他的表情,见赋雪还待说什么,插话道:“照说也怨不得他,他原不知世上还有五鼠,是那姓展的心气儿太高,既攀上了高枝儿,眼中哪还有别人。我只找他论!”
      那公子心境甚是清明,听到五鼠二字,又想那少女一直喊这少年五哥,心中已然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见那少年气胜,便鸡婆昔昔的问那少女:“你们打算怎么找他论。”
      赋雪本不知五哥打算,看他只是微笑,忽然生了玩心,瞎猜起来,“我想,总要让皇上知道他养的这只猫防不了老鼠吧。”
      谁知五哥听完这话,眼中灿灿生辉,喝采道:“好主意!就这么办了。”
      那公子听了脸色便有些不自然,“你们要进宫?”
      五爷却道:“别问这么多,仔细招人灭口。”
      那公子忙将口掩了。这时小二送了蒸鸡来,五爷便邀公子共餐,那公子也不客气,与他二人一起吃了起来。席间有意无意的考较五爷的学问,不想他畅论古今,对答如流,心下喜爱,渐渐的便套问起政事来。五爷听问当今仁政,斟酌了一下道:“治世施仁政,却也该当。只是,当今对官吏过宽,未免有姑息养奸之嫌。”
      “哦?弊在何处?”
      “圣上施仁政,该受百姓爱戴才是,却为何揭杆举义之事此起彼伏,难道老百姓活得不奈烦了,或是跟皇帝有仇?哼,只怕是为权宦所迫吧。眼前的,陈州三年七乱,是民刁?皇上重官轻民也许有他的不得已,只是,养官原为治国,莫要祸国才好。”言罢端杯饮了,“喝多了,说了这么多该不着咱说的。”问赋雪,“吃好了没,吃好了走了。”那公子正自沉思,见二人要走,拦道:“我与公子一见如故,此番别过,再见却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五爷一笑,“不知当不当讲,便不讲,想好了再说。若是有缘,自会再见,无缘,又何必耿耿。”言罢一抱拳,带着娘子离开。那公子哪里肯放,不好上前拉扯,便在后边喊道:“你们还没付帐呢。不是说只吃小户么,怎么连大户也吃啊。”
      五爷呲牙笑道:“我打劫你的银子,全搁在你随从怀里,你自取来用吧。哈哈哈。”
      大街上,赋雪问玉堂:“五哥,你真打算入宫?”
      “我先送你回家,省得你被那皇上吓着。”
      “还要见皇上啊,他长的很难看么?”
      五爷诡异一笑,“倒未必难看,只是估摸着你见着会心惊。”
      “跟你在一块我啥也不怕,别想扔下我。”
      五爷闻言紧紧攥了她的手,“当真?”
      “嗯。”
      “那咱今天晚上就进宫。”
      “啊?”哭,我不过是说说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我们来打劫(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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