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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拂脉暗惊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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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月华的房内,齐赋雪撅着嘴给她脱湿衣服。凭什么嘛,对我就是扛米式,对她就是公主抱,一点男女之妨都不讲。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一有机会就沾便宜。
白玉堂却在外边沉思,他本欲帮展昭擒贼,师父却让他寸步不离守着雪儿,宁可自己奔波,他老人家一向懒散,原何突然勤谨起来。邓车在江湖上立足多年,从未有霸人(和谐)妻女的恶名,为何单单掳劫于她。花冲与邓车同路,一样为她吸引,只是巧合么?娘子啊娘子,你身上究竟埋藏着什么秘密?
秋风卷着落叶,扑打在身上,玉堂打了个寒噤,这才查觉,因为抱丁三回来,自己的衣衫也湿了大片,凉凉的沾在身上甚是难受。雪儿却还没出来,换衣裳要这么久么,这丫头,忒也磨蹭。不耐烦间,丁兆兰回来了。他去助展昭,扑了个空,四下寻时遇到张龙,才知道妹妹险些遭了贼手,跑去井边又是扑空,便急急赶了回来。玉堂将他拦在门外道:“雪丫头在给三姐姐换衣裳呢。”
“你带她回来的?”
“嗯。丁大哥,你且在此守候,雪丫头出来时叫她别乱跑,我去换身衣裳就来。”
“好。”玉堂走了,丁大便在外边等待,越等越是焦躁,赋雪一出来,他就忙不迭的进了屋。至亲骨肉就是至亲骨肉,赋雪好生羡慕,心中又有些许涩然。举目看天,那亏月却不知藏在了何处,思亲之情一时无可排解。看看房门,还是别进去找刺激了吧。心中想着爷爷,爸爸和妈妈,信步往园中走去。
片刻过后,一袭白衣洒落折回,门口却不见了丁大,屋内又不见了雪儿,焦急顿生,问丁大,“雪丫头呢?”
“没在门口么?”
“哪有,跟你说别让她乱跑的!”
“我,忘了说给她了。”
“哼,原来只会答应,应得倒是痛快!”言罢扭头就走,却把个丁兆兰叱的俊面通红。
给白五爷一吵,丁姑娘在床上微微睁开双目,见哥哥在身旁便道:“大哥,去把我的药拿回来。”
“你都这样了还惦记什么药。”丁大官人坐在床前心疼的看着妹妹。
“我没事,你快去吧。”
“不去。”
“你不去我去。”说着便挣扎着起身。大官人知道妹妹拗,只得依她,孰料出门正撞上送药来的展昭。“这是丁姑娘的药。”
“哎呀,有劳展大哥了,她正吵着让我去拿呢。屋里坐吧。”
“不了,丁姑娘还好吧。”
“无甚大碍,叫你费心了。”
二人正说话,屋里摇摇晃晃走出了丁月华,冲展昭深深一福拜谢救命之恩,展昭还没来得及客气,她便对丁大道:“你去把我那些器具拿来,我要做药贴。”丁大道:“站都站不稳,还做药贴?什么宝贝药就急成这样。”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这句对她哥可谓万能灵药,丁大叹口气,无可奈何的走了。
丁三把药包从展昭手接过来便往药房去,展昭道:“你真的该先把病养好。”
“你不知道,李妈妈的药贴是不能断的,老天爷可怜,总算叫我凑齐了药,今天一定要做出来。”见她对病患如此上心,展昭不觉为之所动,“在下能帮上忙么?”不知为何,说完这话展昭突然想到了昨夜不能帮她的事,脸上略显尴尬。丁姑娘倒是一点也没客气,“好啊。正好我今天没气力,你且帮我捣药吧。”说着把药杵药臼拿了出来递给展昭,她自己便来拣药。这姑娘一舞弄起药来,直如换了一个人,态度专注而挑剔,全没了平日里的通达淡雅。展昭一边捣着药,一边斟酌语句,少时开口道:“丁姑娘,展昭有一事不明,不知姑娘可否见告。”
丁月华停下了手里的活,“月华今日无暇旁顾,来日定当奉告,还请展大哥见谅。”人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展昭也只好闭了嘴,专心致志的捣弄起药来。
不说这边制药贴,且说白五爷一路急驰去了赋雪的屋子,直追到地方也没见着她,心便是一揪,想着她容易害饿,便又奔至灶上,依旧没人,心里不觉阵阵发毛,又跑去茅房,何尝有她人影,把个白玉堂直骇的冷汗直冒,心似要跳出腔子,胸口急剧的起伏起来。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交给别人的,雪儿你去了哪里,你别吓我。蹭得跳上房去,没头苍蝇一般的四处乱转,越是见不着,越是寒胆。苍天啊,有什么你冲着我来,我白玉堂替她担,她不过是个弱女子,求求你放过她吧。心中默念着,脚下却没停,可州衙前前后后都转遍了也没找着。好悔呀,悔得肠子都要断了,悔断了肠子能叫雪儿出现在面前么?衙门里转了三圈的白玉堂颓然滑坐在一棵杮子树下,原本深邃晶亮的眸子瞬间失了华彩,秋水碧潭中竟似升起了氤氲雾气。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啜泣,玉堂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雪儿!”寻声跑去,一蓬低矮的葡萄架下,终于寻见了那个娇柔的身躯,白五爷高兴的险些落泪,跑过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你,要吓死我么?”
赋雪被他的脸色唬着了:“五哥,你这是?”手被他这般紧紧攥着,赋雪有些不适应,瑟缩着去看他,他却全然不觉。“没事就好。怎么坐在这里,也不嫌凉,手冻的都快成冰了。”
“可能是天冷的事,最近手脚总是冰凉。”抬头再看看他,怎么还没有放手的意思。
玉堂借着泛白的天光,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哭了?”
“没。”赋雪说着忙低下了头,她还是不愿意被人看到软弱的样子。不想低头又看到了二人相执的手,脸上居然也会泛红了(雪:什么叫“居然也会”,我脸红很不可思议么?作者:差不多吧。读者们:同感)。
那玉堂却还在狂喜中一无查觉,只当她脸红是因为哭鼻子给人看到了害臊。难为她一副羞答答的样子,一时惹得五爷心神荡漾,更一味呆看起来。直到雪儿往外抽手,他才发觉二人的异态,为掩尴尬,索性伸手与她搭脉。谁知一搭脉,心便一惊,将股真气自掌心探入,竟涩而不前,皱眉道:“你那脚,该是比手还凉吧。”
“嗯,晚上睡觉,整宿都暖不热呢。五哥,有什么要紧么?”
玉堂见问,忙把面上的凝重收起,微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多动缓动缓就好了。你也是,在外面就吵着困,回来了倒蹲在这凉地里哭鼻子玩,害我以为你又给人掳去了呢。”
原来他以为又把我弄丢了,怪不得瞧见我就跟中了五百万似的。能得他这般相待,也不枉了。“你哭着玩一个给我看看,我是瞧见丁姑娘的家人,一时想起爹娘了。”
原来她是因为自己孤苦,羡慕别人有人疼呢。“咳,我比你还不如呢,你至少得享父母慈爱,我却是从记事起就跟着师父,爹娘的样子都记不得了。你若是嫌没人疼,哥哥疼你便是。”
“啊?”这么直白。
“也不枉你成天给我做鱼吃。”
赋雪扑哧一笑,“原来是嘴馋,淘换我的鱼吃呢。”
玉堂也呲牙笑道“行了,回去歇着吧。”二人比肩出得园来。走不多远,遇见了赵虎。不等赋雪打招呼,四爷便嚷上了,“齐妹妹,你见着我三哥了么?”
“我和五哥在外边巷子里见过他,回衙就没见了。”
玉堂道:“他还没回来么?”
“没有。”
“别人呢?”
“除了夏先生和欧阳大侠,都回来了。”
赋雪道:“许是给什么事绊住了吧。”哼,没准在哪家妓寨呢。
玉堂道:“嗯,他这人精细,给他发现了什么也未可知。”
赵虎:“哎呀,那不会有危险吧。”
玉堂:“还是出去找找的好。”
三人一同往前边来,走着走着,一个小衙役慌慌张张的迎面跑来,赵虎一把扯住他道:“何事慌成这样?”
“巡更的报案说发现了一个重伤的,我去找先生。”
“什么!在哪里。”
“在人字巷,马爷带人去了。”
赵虎心中顿时升起不祥之感,甩开步子就往外跑。玉堂看了眼赋雪,“去看看。”
“嗯。”
二人到了衙前大街,正遇上抬着人一脸凝重的马汉。那担架上躺的赫然便是张龙!
赋雪一见张龙赤焰般的脸色,心中就明白了七八分,那脸色她见过两回了,便欲伸手拉他,手却被玉堂一把握住,见他微微摇头,赋雪不敢造次。直到进了张龙的房间,玉堂仍然不许她为张龙施救,赋雪十分不解。公孙策看到张龙的脸色,惊骇异常。而张龙此时已经在撕扯自己的衣裳了。包大人也已赶到,其余三柱急的直搓手。衙役围了一圈,窃窃私语着。
玉堂忽对赋雪道:“我送你回去吧,你又帮不上什么忙,在这里也是添乱。”
赋雪一时恼了,他这是作什么,他分明知道我能救他的。欲待开口,忽觉身上一麻,便再也发不出声来,他居然点我穴!怒气冲冲的瞪玉堂,那人却视而不见,强挣着不走,哪里挣得过,被那人连推带拉,后来干脆架了出去。回到房间,玉堂把她往床上一扔,对沈君然耳语几句,便去找二哥四哥。少时三人回到张龙房间,玉堂对大人道:“让我们兄弟试试吧,看能否把掌力逼出来。”包大人见公孙策也无良策,便点头应允。玉堂谓公孙道:“叫大伙儿都散散,运功疗伤,最忌杂乱。哦,把展大哥也叫来吧。还有,一会儿沈嫂子送三清汤来,别拦着。”公孙便去驱人,三兄弟将门掩了,为张龙疗伤。少时展昭也来了,见赋雪不在,怔了怔,默然关门。过了一会儿,君然带着赋雪送了罐三清汤来,进到屋内。待她二人离去很久,一侠三义才满头大汗的出来,对公孙策点点头,屋外焦躁的三勇士呼啦一下奔到屋里,再看张龙面色,已然恢复如常,呼吸亦变得平滑舒缓,三人长长出了一口气,才出来与众人道谢。
三义却已离开,四爷去后院马槽侍弄他那良驹,白玉堂跟着边走边道:“城西怎样?”
“是个小媳妇,他丈夫出去营生多日未归,那日回来,小娘子奇怪,说你不是昨天才走么,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她那丈夫惊诧得很,细一问才知,原来头天有个人扮作他的样子与自己娘子缠绵了一夜。只是,能叫娘子认不得相公的易容术,说出来哪里有人信,小娘子只道夫家借故寻她不是,一怒之下自尽了。唉,十九又是那花蝶。”
“那小娘子是何样貌?”
“咳,埋了半个月了,上哪儿见去。你那边呢?”
五爷跟四爷将此行细细一说,四爷皱眉道:“想知道那小娘子像不像雪儿,却也不用开棺,等会儿我叫她家人来看看雪儿就是。不知道欧阳兄与夏先生那边有没有结果。不管怎样,得把你娘子看紧喽。”
玉堂点头。大白天的,丫头又有沈掌柜陪着,他到放心,本欲回房,临行看了一眼铁男,馋得直咽口水,忽然想到了什么,告别四哥,径向花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