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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明月耀玉堂(续) ...

  •   明月清辉耀玉堂
      ――仲秋夜书玉堂月下舞剑,花痴一把,嘿
      清影起伏舞华裳,着月披银霜。
      龙鸣剑出灵蛇动,映月洒寒芒。
      掌风呼啸朔风止,携月临平江。
      刚猛狠辣比修罗,问月谁短长?

      画影银蛇般一阵狂舞,白玉堂已立身御辇之上,车马四周,众兵士东倒西歪,后边的士兵见他一脸凶煞之气,直如修罗一般,谁还敢靠近。那捕服男子不由大喜,紧走两步便要上车,却被两颗石子阻滞了身形,五爷冷冷道:“前边带路。”又横了那硕果仅存的黑衣刺客一眼,“垫后!”马车转向一座石桥,过了桥,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待众人冲破那黑衣刺客的阻挡,却不知再到哪里去寻五爷和皇上了。
      月下河畔,五爷收紧缰绳,蒙面人也停了脚步,回头微笑道:“多谢白五爷相助,咱们就在此处两厢交割了吧。”
      “怎么个交法。”
      “五爷轻功好,在下不敢托大,请五爷退后十丈,待我上了马车,自会放了这哑巴。”
      “我凭什么信你会守约。”
      “有了皇上,我还要这哑巴作什么,若因此惹毛了五爷,岂不是大大的麻烦。再说杀石头于我毫无益处,何必多此一举。难道五爷不敢信我?”
      玉堂冷哼一声,“少来激我,叫爷信你,你也配!我退十丈,你在车前五丈放石头过来,等石头走过了车马你再靠近。你有五丈的优势,还怕抢不到车马?”
      那人呵呵一笑,“我哪有什么优势可言,就算五爷过不来,五爷的石子儿飞得却快。方才截击火雷弹,后发先至,五爷的功夫,让人不能不顾忌。”
      “那就三丈,否则,我无法保全石头,不如不换。”
      “好,请五爷退后。”
      玉堂并不急着后撤,而是向车内侧了侧头,悠悠道:“拿你换石头,不是我白玉堂私心重,没有石头就没有雪儿,没有雪儿,我们也找不到你,这原是你该石头的。你放心,只要你不死,白玉堂决不会放弃救你,只是这一遭算是徒劳了。”言罢便要后跃,却听一个女声道:“玉堂不可!”声音从河中发出,玉堂侧目去瞧,只见枯苇一分,一人湿淋淋的走上岸来,面如芙蓉带水,体似莲杆多姿,竟是丁月华。玉堂见了她有些意外,想着她失了内功,修眉微蹙,“丁三姐,你怎么来了。”
      丁月华面如严霜,目光紧盯着蒙面人,“他只想阻止皇上见八王,根本不在意皇上生死,你一退,他只消一颗火雷弹便置皇上于死地,接着便可以石头为质自谋脱身。到时你岂非鸡飞蛋打?”
      玉堂眉头蹙的更紧,这娘儿们真是多事。
      丁月华依旧盯着蒙面人,“石头被关在刑部大牢,为了防止被劫,牢内守备何等森严,这么容易就被他带出来,他的身分,还用猜么?他想不被追查,除非没了想追查且有本事追查他的人,换言之,除非没了皇上!”
      那人越听越紧张,扣石头的手不由越扣越紧,石头被掐的喘不过气来,一时脸涨的通红。玉堂不由烦躁起来,“姐姐不必多费唇舌,这些我都知道!只是,那皇上生死干我何事,他脱不脱身的又干我何事。他想自保,我巴不得呢,既想自保官位,总要顾忌我三分,自然不会为难石头。只要他不惹我,谁当皇上谁做官,爷没那闲心理会。”又对那人吼道:“松手!人质都给你掐死了。”那人一惊,忙松了松手,“是,五爷只要把皇上交给我,我绝不伤石头一根寒毛。”
      丁月华凝视玉堂,目中尽是不解,“玉堂,你当真这么想?你难道不知个中厉害?”
      玉堂一脸不屑,“哼,白某是个江湖人,只懂知恩图报,没有官宦子弟那许多君君臣臣的高贵念头!”丁月华的伯父是雄关总兵,这“官宦子弟”四字分明是暗讽丁月华了,她如何听不出呢,杏目一凝,冷冷道:“拿别人的命去报恩,好一个知恩图报!好,好,好!”说到第三个好字,双手突然同时挥出,便有四颗火雷弹呈抛物状飞向那人。许是没了内力,怕横着扔不到吧。虽说雷弹速度不快,却很是叫人意外,五爷和那人都没想到她会突袭,四只眼不约而同望向那弹,五爷急急打出石子去追,后发先至,砰呯一阵轰鸣,雷弹在空中爆开。待烟雾散去,五爷怒视丁三,“你竟然……”待看到丁三的神情,已到嘴边的话竟生生顿住了。丁月华的眼角挂着满足的笑意,静静的望着不远处的石头。那笑容如冰一般阴冷,一股寒意袭来,玉堂的心突的一阵急跳,美目中滑过一丝惊恐,猛的看向石头。映入眼帘的却不再是石头的清泉水目,而是瘫软的躯体和一枝直插心脏的利箭!五爷暴睁双眼直盯着那那枝箭,身体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震惊颤抖起来。那蒙面人也被这突变惊呆,怀中抱着石头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那枝箭尤自微微抖动,似乎宣告着什么。
      沉寂,死一样的沉寂。
      突然间,一声惨嚎划破寂静夜空,一个笨拙的身影跌跌撞撞的从民巷中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哭喊着石头,凄凄悲鸣,恸彻天地。清泪在空中挥撒,散的无影无踪,却把剧痛凝在了心底。齐赋雪,这个穿越千年而来的姑娘,如果说她在这个世间有一个亲人,那这个人会是谁?石头还是五哥,也许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是的,她爱的是玉堂,可石头,是这个世间第一个给予她亲情的人。这亲情早已融入了她的身体,从不似热恋般炽热,却一直像绵绵细雨般无声无息的滋润着她,那是一个贴身的支撑物,给予她时时刻刻的踏实自在,却又舒适到让她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直到方才那一瞬的轰然倒塌。
      齐赋雪疯了一样的跑向石头,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脑子里也只有一个念头,他没死,她要知道他没死,即使她的眼泪已经把她真实的感知出卖。
      听到她的呼喊,玉堂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叫不妙,果然,那蒙面人已然先他一步奔向了赋雪。刚然失了石头这个人质,又来了赋雪这颗好棋,那人怎肯放过。他本就比五爷行动早些,赋雪又是朝着他跑,这一来,和五爷拼抢赋雪,他便大占优势,在五爷离丫头还有三步远时他已一把将她捞到怀里。
      赋雪从记事起来从没有失去过一个亲人,而现在,这个一直被她视为至亲也一直视她为至亲的人,胸膛上却插着一枝足以将他夺起的利箭。心好像被无数只手撕扯着,胸中痛楚无可宣泄,赋雪恨不得插翅飞到石头身边,此时被拦,怒火如火山暴发般喷涌而出,扬手死命一推,似要将胸中恨事尽数挥走一般,恶狠狠的拍到了那人胸口之上。
      砰的一声响,那人便如断线的风筝直飞到六丈开外方才落地,落地软烂如泥,竟没能再动一动。五爷抢步上前出指封他穴道,哪还用封,那人胸骨全断,心脉俱碎,已然毙命当场。回头看雪儿,她却已抱着石头哭得天昏地暗,浑然不知挥手间已取人性命。玉堂走近,机械的把住了石头的手腕,哪有一丝脉息。
      这时脚步声响,凶手居然走了过来,那容颜依旧清丽,清丽的令人胆寒,神色依旧平静,平静的叫人齿冷。怒火瞬间烧红了玉堂双眼,劈手抓住丁三前襟,声音微颤:“我说过,只要给我知道你害人,定取你性命。”看着玉堂眼中抖暴的杀气,丁月华终于也有了恐惧,急急道:“玉堂你……”
      细语被五爷的暴喝遮盖,“纳命来!”厉掌带着风声与懊恼重重的击打在丁三胸口。丁三狂吐数口鲜血,倒在尘埃。见她一息尚存,五爷利刃又至,却被一柄古剑挡开,细看时乃是巨阙。玉堂怒视展昭,“你要救她?!”
      展昭眼中空空的,好似停止了思维,唯有微微抖动的剑尖透露出他内心的痛苦与纠结。颤动的手指向御辇,脸转向丁月华,声音悲愤:“你,你何必如此!”
      看着刚刚从御辇中走出的展昭和那空空的车辇,丁月华瞬间明白了一切,“我……”刚然开口,又是一口鲜血涌出,人亦颓然倒地。随着她的倒地,展昭的身体下意识的动了一下,似是要上前搀扶,终还是在赋雪的哀号声中止住。玉堂见机挺剑便来,剑尖近身之时忽被一股大力挡开,叮的一声,画影生生被磕开三尺,震的玉堂虎口发麻,剑险些脱手,因收势不住,急急一个旋身方才站定,他站稳了,画影却还在嗡嗡铮鸣,若非宝刃,这一击,只怕早已折断了。再看丁月华,已被一个青衣人抱在怀里,几下纵跃已没身民巷之中,连近在咫尺的展昭都没看清那人长相。
      猫鼠相对,又惊又惧,此人功力之厚轻功之高真真匪夷所思。惊惧中,赋雪的悲鸣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怒吼:“丁月华我杀了你!”一把拔-出石头胸前那只袖箭就冲了过来,五官狰狞,直如一头暴怒的狮子。跑过来才发现,怒火已无处发泄,“人呢,人呢!丁月华你死哪儿去了!你出来,你出来让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禽兽!畜生!”吵嚷中,泪水再度滚下,呜咽又起。玉堂搂住她,轻轻拍打着后心安慰。“不急,咱早晚能杀了她。”
      赋雪哽咽着:“是我害了石头,如果我不救,那个畜生,石头也,也不会死,呜呜呜。”
      “不关你事,是五哥大意了。”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阵慌乱,“丫头,四哥呢?”
      “啊?哦,在巷子里。”
      “你出来他怎么不拦着?”
      “啊?好像拦过吧,我推了他一把。”
      “什么!”玉堂眼珠子差点儿瞪掉,声音都扭曲了,“你推他了!”
      赋雪茫然,“啊,推了。”
      下一秒,玉堂嗖的一声就冲进了巷子,赋雪不知所措,看展昭,“哥?”
      展昭却好像失了魂一般直钩钩盯着赋雪手中的袖箭,突然一把夺了过来,清亮的声音竟也有些扭曲,“妹妹,这是从石头胸口拔下来的?”
      赋雪听问,刚止住的眼泪又下来了,嘴巴一扁,“是。”
      “怎么这么短。”展昭看看哭成一团的赋雪,“你折断了?”
      赋雪摇头。下一秒,展昭蹭的一声就跃到了石头身边,哧的撕破前襟,只见那伤口不过一个红点,连多余的血都没有,哪里是伤到心脏的样子。袖箭轻轻的插向石头胸前的伤口,只进去一寸,便遇到了阻力。展昭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根本没有伤到心脏!手搭在石头颈上动脉,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下若有若无的博动。展昭大喜过望,“他没死!”
      “没,没死?”赋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射中了心脏的。”
      展昭激动的几乎是喊出来的,“没有,那箭只扎进去一寸,根本就没有伤到心脏,他的心还在跳,只不过跳的慢些罢了。是药,一定是药,她什么药都有,一定有这种药。”说到这里,神色抖然一滞,那她……心突的一紧,霍然起身,下意识的奔向月华俯身之处,人当然不在了,只有斑斑血迹增添着他的悔恨。忽然,一团血迹吸引了他的目光,那血迹极有规则,与其他血点大有不同,仔细看,竟是四个歪歪小字,“石头没死”!
      展昭哎呀一声,眉头凝出了无限懊恼,蠢材,刚刚为什么没看见!
      就在这时,巷中传来玉堂的喊声,“丫头,快,快给四哥散热。”
      赋雪急急跑进巷内,却见蒋平面色赤红,嘴角带血,已然昏厥。“他怎么样?”
      “断了两根肋骨,该是死不了。”
      “伤这么重!”赋雪怒起,“这是哪个混蛋打的?太没人性了!”
      “咳咳咳咳,”玉堂一阵干咳,“谁知哪个小混蛋,别问了,快救人吧。”
      “哦。”赋雪蹲身下去,一边握住四哥的手一边道:“五哥,我哥说石头还没死呢。”
      “哼,他那是梦呓。事实摆在眼前还要自欺欺人。”
      “真没死。那箭其实很短,只扎进去一寸。”
      “哦?”玉堂一挑眉,那枝在石头胸口不住颤动的箭又浮现在眼前,如果扎的深怎会那般摇晃。眉头一紧,“是了,老天,我差点杀了她。”
      “差点儿?”展昭怀抱石头步入巷中,“你伤她那么重,她又没了内力,能不能活只能求老天了!”
      玉堂脸一红,蹙过来审视石头的伤势,又默默握住石头的手腕,待把到脉息心中更加懊悔。
      赋雪安慰道:“五哥,她要骗那刺客,戏做的足,受骗的又不是你一个。我也在后怕,亏得她走了,不然说不定会死在我手里呢。”言罢低头自责。她这般劝慰实是深得劝慰之道,寥寥数语劝的五哥倒要反过来劝她,“你以为杀人那么容易?活生生的一个人呢。才不信你下得去手。”
      见五哥好了,赋雪咧嘴一笑,“也是哈,我打小慈悲,连鸡都没杀过呢,哪里下的去手杀人。”
      展昭瞥了一眼巷外的死尸,想想某人方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咕咚咽了口吐沫,“是是。妹妹向来慈悲。”
      那尸体听完忍不住抬起头,幽怨看了赋雪一眼,掬一把凄苦的泪,躺下去继续死。
      赋雪哎呀一声,“石头不能总这么睡着吧,人说缺氧十几分钟就能造成大脑的永久性损伤,没解药行不行啊,可别就这么睡过去了呀。”
      猫鼠:“那怎么办?”
      雪:“不然,我给他做做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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