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野知途》無二三

34、第 34 章

　　周末，青邑山。

　　两人到了地儿，赛道起点已经聚了挺多人，一眼望去全是名车超跑，帅哥美女成群，个个都招摇。两人往人群中心走，程澈一身休闲打扮套了件短款白色羽绒服，很随意，但皮相身段儿好，即使不靠衣装也是十分亮眼，池也一身花里胡哨的整个就一花花公子，人群中有人吹起了口哨。

　　大部分人程澈都不认识，各种眼神投过来，审视的，不屑的，看戏的，程澈双手插着兜神态自若，池也叼着个棒棒糖吊儿郎当的，都没理会周边的人。

　　其中一拨人迎了过来打招呼，“池少来了啊。”看到身旁的程澈，虽是两年没见但还算是熟络，“好久不见啊程哥，今儿可得让我们见识见识。”

　　寒暄过又刻意朝着另一波人扬高了音量说，“主要啊，还是让他们见识见识。”

　　对于这样的挑衅人群中又是一阵喧嚣，有起哄叫好的，有“嘁”的，一番动静将现场的氛围顶了上去，半山腰上冷风呼啸，但气氛异常热烈。这里其实不是什么正规赛道，就是地方偏，山路蜿蜒曲折，深夜几乎没有过路车，久而久之就成了这群人默认的“赛场”。

　　这里早年程澈也跑过，熟悉得很，设置的赛道并不长但有几个比较险要的复合弯道，另一边就是陡峭的山崖，跟二代们平时深夜在城区飚着玩还是不一样，所以这回参赛的并没有几个，大部分都是来凑热闹的，有个开法拉利的公子哥在一众簇拥下走了过来。

　　“你就是程澈？”

　　他将程澈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又瞟了眼程澈的车，轻笑了声，“怎么玩？”

　　池也上前一步扬了扬下巴，舌尖勾着口中的棒棒糖嘬了下，“你想怎么玩，我们都奉陪。”

　　公子哥哈哈笑了几声，笑得特张扬，笑完盯着二人看着，“有意思。”

　　随后他转身朝自己车走去，曲着指节在引擎盖上敲了两下又冲车内的人做了个碾手指的动作，副驾驶下来个帅哥将一个黑色袋子摊开，里面是现金。

　　公子哥对着那些现金歪了下头，“赢了，归你。”

　　虽然隔着一点距离但基本可以推断出大概是十万，程澈始终淡定地站着，池也率先嗤笑了声，“李公子，你磕碜谁呢。”

　　都是二代这点钱真不算什么，李冀要搁平时出手也不会如此小家子气，只是他瞧着程澈也不是圈子里的，一身衣服顶了天不超过两千块，加上现场不少人捧程澈他气不过有意想羞辱一下，此下被池也点出来，他干脆直言讽刺，“多了他输得起吗？”

　　程澈没做输的打算，况且这点钱他还是拿得出的。富二代们确实都不差钱，所以喜欢拿着这点去压制普通人，程澈不受这激。

　　程澈微微一笑刚准备开口，池也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池也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抛了过去，李冀伸手接住，是保时捷911的车钥匙。

　　“你要能赢程哥，归你。”池也笑了声挑衅地说，“所以，你现在赌什么？”

　　程澈没拦着池也，所有人都看着，他不至于畏手畏脚的给池也丢份儿，况且他知道池也一向护着他，别说是气势上撑腰，就算真的搭上一台车池也也会毫无怨言。最重要还是程澈有把握自己不可能输。

　　周边起哄声又是一片。

　　“有人撑腰啊。”李冀狠狠盯着程澈，在一阵阵哄声中举起一根手指，“一百万。你要赢了我当场转你，在场的人都可以作为见证人，我李冀说到做到。”

　　程澈微微扬了下眉，池也咬了口棒棒糖发出一声脆响，嘴里嚼着碎糖含糊地说，“李公子，那就拭目以待咯。”

　　李冀被气得不轻，周边的起哄声此起彼伏，素不相识的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怨，但玩飙车很多时候就是斗的个气，钱财是小，面子是大。

　　“喂。”

　　他把车钥匙抛回给池也，“池少的车我就不要了。”

　　他又指着程澈，手指隔空点了点，“你要输了，跪下给我磕个头。”

　　池也怒视过去，“李冀！你他妈别蹬鼻子上脸！”

　　程澈听了那话也没什么过多反应，插着兜就向他走过去了，李冀身边的几个人还怕打起来一瞬间都做出防备的姿势。程澈在他对面站定，微笑了下，“我要是输了，我跪下给你磕个头，你要是输了，当场转我100万，再叫声程哥。”

　　“行。”李冀咬牙切齿说，“你等着跪吧！”

　　到了这个份上，原本有意参赛的其他几个人都默契退出了，这场比赛变成了两个人的对抗，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一场戏。

　　一个金发碧浪的大长腿美女站在两台车中间手举令旗，一声哨响令旗落下，两辆车不约而同地冲出去。虽然程澈的车改装过，但还是比不上法拉利的起步与加速，李冀又开得激进，刚出发就将程澈甩在了后头。

　　意料之中的开端，程澈并不在意，弯道才是考验真正技巧的地方，跑这种道路车子性能只是一部分，驾驶员对于车子的操控更重要，刹车、油门、换档、转向、走线一系列操作间的极限与平衡都需要绝对的技巧支撑，这种对离心力的判断和提前量的选择，像李冀这种平日只在城区轰油门的人根本把握不了。

　　果然，入了弯道李冀就减了速，他虽然好斗但还是惜命，第一个U型弯道过后程澈就几乎追上了他，进入短暂的直线后李冀又猛地提速，再度将距离拉开，不过距离太短又是一个夹角弯程澈再度追上去，相比于李冀的谨慎，程澈快速出弯的时候几乎就像一道一闪而过的虚影，轻易就将他甩到了身后。

　　李冀的车直线加速优越太多，不过几秒钟就赶了上来，两辆车并驾齐驱开了两秒，风驰电掣中李冀冲程澈竖了个中指，而后一脚猛油向前冲了去。

　　最后一段是复合弯道，比之前的路况更为复杂和险峻，于程澈来说却是最佳致胜机会，因为要一口气过两个弯，所以必须对两个弯道做通盘的考虑与计算，重点是要找到一条能一口气顺利通过两个弯道的路线，否则稍有不慎就可能冲下山崖。这条路几年前程澈就跑过好多次，已经在测试各种刹车点以及过弯速度中找到最佳的过弯方法。

　　这也是以前程澈在这条路上每赛必赢的原因。

　　程澈在终点倚在车门上等李冀，现场人声沸腾，呼声一片，对于慢了三四十秒才到的李冀来说这样的场面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主要是最后的复合弯道上李冀开得也着实拉跨，看不出丝毫赛车竞技的意思，就跟那种刚拿了驾照开县道的人差不多，生怕翻了下去，放到这样的比赛上看着又怂又畏缩，李冀下车将车门甩得震天响。

　　他也不知道程澈真有两把刷子，平时一群二代炫车也就是轰轰油门看谁冲得快，第一次跑这样的赛道哪里晓得这么险峻，那些花里胡哨的表面功夫根本就没用，一不小心还可能会偏离道路冲下山崖，他可不想玩儿命。

　　——转账！转账！

　　现场齐声起哄喊着。

　　大家热闹看够了也见识到了程澈的车技，尤其是和这位李公子比起来就更显得炫酷了，本来就是玩飙车的圈子，实力才是王道，已经有好几个人顺着风头来找程澈套近乎了，李冀到底还是说话算话，当场转了账。

　　程澈晃了晃手机，“谢了。”

　　池也一手勾着程澈的肩一手跟大伙儿挥手，显摆得不得了，今天可算是出尽了风头。他一直都觉得他程哥牛逼，他也愿意跟在程澈后面。转完账李冀正欲上车，池也叫住他。

　　“李公子还忘了点什么吧。”

　　程澈对于飙车其实并不热衷，他既不是喜欢炫技也不喜欢刺激，当初让池也带他玩看重的还是来钱快，本来嘛，富二代们玩起来都是挥金如土，他捞点也不觉得亏心。只不过他是一个做任何事都想尽力做好的人，尤其是这种以生命做筹码的竞技，他不拼车不拼钱，拼的就是技术，为的也只是那点实实在在的东西。

　　对于那声“程哥”李冀叫不叫的程澈都无所谓，不过池也没打算就这么作罢，见李冀站在那没出声，他讽刺地瘪了瘪嘴又说，“怎么，输不起啊？”

　　这回倒是没什么起哄的人，都看着。

　　“算——”

　　程澈刚开口，话还没说完李冀就张了嘴，规规矩矩喊了声“程哥。”

　　这场比赛对于池也来说后劲儿很大，过了好几天还在乐，时不时跟程澈发个微信回味一番，激动劲儿一直没过去。某天又约程澈一起吃饭，刚一见面就神秘兮兮地说，“程哥，你猜我昨天见着谁了？”

　　池也经常这么神神叨叨的，程澈并没有什么好奇心，还是配合着问，“谁？”

　　池也一脸邀功的表情说了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