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路同行》关外青衣

58、第 58 章

　　58

　　在这个比较敏感的时期，梁云光看到郑家熠从桌膛里取出一大摞纸，心中便已经先有了怀疑。

　　郑家熠依旧没有发现她在，他把只抽出来要往书包里塞；一只手就在此时突然从后面伸过来按在了那些纸上：

　　“这些是什么？”

　　郑家熠被吓得手上一抖，就要把手上东西藏起来，但这一摞纸快有字典厚，又哪是他能一下子藏起来的。

　　他躲避着往后倒，把自己的椅子都撞出去了；但这没什么用那摞纸太厚，因为他的仓皇躲避，有一些直接从纸摞中滑脱散在了地上。

　　梁云光低下头去捡，郑家熠这时候又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又扑下想和梁云光抢。

　　但抢也没用了。

　　散落在地上的纸都是那厚厚一沓的中间部分的。

　　没有封面。

　　梁云光直接就能看见上面的内容。

　　虽然只是匆匆忙忙的几眼，可能连两三秒钟都没有到，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一些关键字。

　　就比如……精灵少女、圣女、公主、圣地、拍卖行什么的。

　　“你拿学校打印机就是打这个去了？”梁云光按住地上的那些纸，问。

　　郑家熠一下清醒过来。

　　他猛地松手站了起来，退后几步。他试图辩解几句，但发出来的都是些没有什么意义的发音。

　　他说了好几句话，都是支支吾吾的，前言不搭后语，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梁云光直接把地上的纸都捡起来，之后一伸手，又去抽他手里的。

　　郑家熠死死抓着纸，不给，梁云光沉着脸，硬给拽过来了。

　　“这些都在我这儿了，你捂着剩下的有什么用？”

　　梁云光把郑家熠拿出来的这些纸全都收起来，没再看上面有什么，她又看了看他的桌膛里，发现里面似乎没有更多的纸了。

　　可能郑家熠包里还有一些，但她目前没有打算去翻他的书包。

　　郑家熠不知所措，木在了那里，半分钟后才来了句“老师”。

　　这孩子大概到现在才明白一句话。

　　或者说，是明白了一个词。

　　社会性死亡。

　　梁云光没再看手中的那些纸上都打了什么。

　　已经不需要看了，怪不得这小子死活不说。

　　不管让男同学还是让女同学知道，都没脸呆了。

　　“你先回家吃饭去。”梁云光对郑家熠说了这么一句。

　　中午的时候，梁云光把这件事情给郑竹石说了，然后把那些收上来的纸都转交给了郑竹石。

　　大概是故意的，郑家熠下午来得很晚，几乎离迟到只差一点点，梁云光和郑竹石都有正常的课要上，暂时不能和他计较。

　　学校老师人手少，没法串课，总不能为了这件事去耽误别的同学上课。

　　但这事想跑也跑不了。

　　下课梁云光找他，毕业班上下午自习郑竹石找他。

　　晚上下班的时候，梁云光回家热了点中午的剩菜吃就回到了办公室，而办公室里，郑竹石还在训郑家熠。

　　郑竹石对郑家熠是真服了。

　　“我就说你是怎么想的，拿这么好的白纸去打小说！也不调行距，就这么稀稀拉拉地打。

　　“还全是单面打印？

　　“你这是家里多有钱，趁成这样了？

　　“——你咋不干脆直接拿文档调成公文格式，每一章来个标题，拿四号字来打呢？那个排版更清亮更好看！”

　　这些学生，平时毕竟也只偶尔看见过老师在电脑前快速操作，没太看见过细节。

　　他们不知道，这台打印机是能一次直接在一张纸上打出双面的。

　　而且他们也不是人人家里都有电脑的。

　　不会用文档表格、办公软件的学生，大有人在。

　　存什么文件就打成什么样，也是很正常的。

　　其实，郑家熠还算是勉强会用一点的。

　　他不会把txt格式直接打出来，但他至少还知道文档里哪个键子是管打印的，知道把东西复制到文档里再打……

　　只不过糟糕的是，他复制粘贴的时候，打开的就是一个公文的文件。

　　电脑上的软件都是老版的，虽然他没有点什么匹配原格式，但最后行间距还是保留下来了。

　　这就导致他打印出来的那些小说，排版都十分地宽松，看着就十分奢侈。

　　“网上看本小说多少钱，路上买一本儿多少钱，你打没了两包多的纸和大半盒的墨又是多少钱？”

　　其实网上碰见大长篇水文的话，或许一本书几百块钱还是花得掉的。

　　但问题是按郑家熠这个打法，他打没两包纸，顶多也就打了三四十块的字数……

　　郑竹石说着说着又来气了，他情绪激动地道：

　　“你是怎么想的？找了小说，存U盘里，然后拿学校办公室来用学校的纸墨打，用学校公物就不心疼了呗？

　　“你要能考上高中打卷子打练习题，费多少张纸，把打印机打废了，我都不带心疼的，可你现在在干嘛呢？

　　“净整些没用的！”郑竹石拿起杯子想喝点水，但一拿感觉手里东西飘轻，水早让他喝没了；他放下杯子，继续输出：

　　“之前仗着股聪明劲儿，啥都不听，但我说话，你还能接上点。现在呢？

　　“整整一傻子！

　　“你看这玩意儿对你学习能有什么帮助吗？哪怕你是课余时间看，拿来放松心情，准备更好的学习，我都不说什么了，可你这东西放在学校，你下课一放学就蹦出去，不是去玩就是去吃东西，学校教室里有你放松心情的时候吗？

　　“放松放松，越放越松。当初刚上小学的时候谁都说你能上高中。

　　“比刘玉龙提前一年进的大班，现在人的总分能比你高出一百多。

　　“——初中你能给我考出两百多分，你就说说你咋想的？

　　“你奶奶爷爷前几年累成什么样了，不就指望你能出息吗？

　　“——你再说说，你现在还敢去王老师那儿吗？挺久没去了吧，心虚是不是？

　　“光知道心虚不知道改，你那点儿良心，假惺惺的，有啥用啊！”

　　五点四十多的时候，郑竹石还是把人给放走了。

　　不过这时间，也未必还赶得及吃饭就是了。

　　郑家熠是走了，可屋里还有个梁云光呢。

　　梁云光吃完饭了，没有后顾之忧。

　　他回头对着梁云光又抒发了一遍自己的崩溃：

　　“那纸让他浪费的！咱们本来就是A4纸最少！”

　　60g的纸单面打小说，确实豪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