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7、第 57 章 ...
-
57
因为有监控录像在,郑家熠并不能否认掉自己在半夜进入办公室的行为。
他也无法越过自己怎么会有钥匙这一问题。
此事最终的结果,却是郑竹石从成功从郑家熠口中得到了钥匙是哪里来的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对于郑家熠那天晚上拿打印机都复印或者打印了些什么东西,这个,郑竹石就不知道了。
郑家熠不只没有说自己干了什么,还试图将此事推诿掉。
他一开始说自己那天晚上在办公室呆了一宿,是偷偷用了办公室的电脑,一开始说自己是打游戏,却被郑竹石说,那电脑的配置拿去打游戏,没被队友骂死吗?没被气出高血压来吗?
郑竹石就没说什么办公室里其实也有摄像头这样的话了,这种话不好忽悠;若是这样,他随便猜几个郑家熠的行为,再拿出来诈他,只要有一个猜错了,郑家熠就能意识到,他是骗他的。
郑家熠又说,现在期中考试快到了,梁老师总是说这件事,他是想在办公室电脑里找一找梁老师出的期中试题的答案或者是试题原卷,但是郑竹石还能不了解他吗?
“你平时那些心思要是能用在考试作弊上,你也不至于考现在这个分啊。”郑竹石这么说话,倒不是出于他认为学生作弊,成绩就会比郑家熠现在的成绩高。
他实际上指的是郑家熠,要真的在乎成绩,那不管他是抄了还是学了,成绩都不会像现在这样。
郑家熠这小子就是典型的滚刀肉,当初梁云光刚来这里时——就他给梁云光介绍这些学生的那天下午,他跟梁云光还特地提过。
——这帮学生中放任自流的,对于学习能不在意到什么程度?就是连一点点虚荣心都没有的程度。
郑家熠就是其中典范。
说他钻进办公室去,是为了偷题?
打死郑竹石,他都不能相信。
但问题是这小子连偷题的借口都找出来了,显然他是不可能说自己到底去印什么东西了。
——他执意说自己并没有打印没有碰打印机也没有用纸。
他坚决得郑竹石自己都要信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郑竹石一方面,认定打印机的墨和纸一定是被他用了,另一方面又觉得,必须找出他到底在打印什么。
能让郑家熠扯这种谎,那他那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让人不能不在意;这件事儿就必须查个透亮——
越想掩盖的事情,对孩子的后续影响,可能越大。
郑竹石从郑家熠的不合作态度里,读到了这个信息。
“那之前呢?”
郑竹石和梁云光又对过一遍;他听说,在假期的时候,有一回梁云光也觉得纸数目不太对,但那个时候她没有特意去数纸包。
那个时候柜子里的纸,堆得虽然整齐,但也是为了节省空间横竖侧交叠错位着堆的,不是很好数。
——而且纸包后面最里侧,有立起来正面贴着柜子后壁藏着的。
当时这种不对劲就很不明显,梁云光也没有在意。
后来还有一次是梁云关锁了小半包纸进去,再打开发现那小半包只剩两张了。
——郑家熠有极大的可能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了。
想真正阻止此类事件的发生,必须从源头入手,找到打印机到底被用来做什么了。
郑竹石联系了郑家熠的家长。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用,毕竟,正常的普通家庭,哪会孩子也夜归宿也不问一句呢?
郑家熠父母都进城务工了,他们走得倒是不远,就在隔壁省,但也不是随时都能回来的。
平时和郑家熠在一起的,就是他的爷爷奶奶。
郑家熠以前也有过很晚、后半夜才回去的时候,他的奶奶大概已经是习惯了——不习惯也没法。
郑家熠的爷爷今年病重了,是那种离不开人的病,奶奶也忙不过来了。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纵然发现孩子一直不回家,在家里还有一个病人要照顾的情况下,难道还能半夜出去找孩子在哪儿吗?
郑竹石完全不想打这个电话,但大晚上的不回家,通宵都不在线啊,那你对此还完全没有反应,甚至昨天早上都没给学校打个电话问一问,这个事儿必须得和家长沟通了。
——说难听点如果哪天郑家熠在外面出事了,半夜出的事儿,最关键的那头几个小时,家里也不知道学校也不知道,只能等老师发现这孩子快八点都没到学校再给家里打电话。
这不黄花菜都凉了。
他奶奶来了学校,但也也只能一边哭,一边道歉,一边骂郑家熠。
郑家熠看见奶奶没什么抵触,相反还很愧疚。
他身上那些叛逆的毛病,大多是对着他那在外务工放假回家的父母的。
极少是情绪上来的时候对着学校的老师。
但就是这样,他也没说自己拿学校打印机干了什么。
郑奶奶走后,郑竹石很明确地告诉郑家熠,他确定柜子里的纸,就是周四晚上以后少的。
“你再这样我就得报警了。”郑竹石不是威胁:“这是离不了啊,两包纸也没多少钱,我就是想确定,你到底动没动打印机。”
打印机的纸台有好几个,但是平时老师用的、学生也能看出来是怎么打开的那一个,装纸数目是非常有限的,一包纸没法全塞进去,他打了两包多,起码中途换过三次纸。
“你也别说是什么在办公室里不小心碰到的,你再怎么碰,纸盒里也肯定得有你的指纹。还有柜子上,啊,你拿纸的那个柜子。”
郑家熠还是不说。
郑竹石窝了一肚子火,但到底没立刻报警,只说:“等警察来了,警察那边要是确定了,只是你用的,那我可得把这事再跟你奶奶说一回。”
郑家熠被赶回教室;下课的时候,郑竹石告诉梁云光:
“他那钥匙,是拿童老师还回来的那串钥匙配的。”
之前有一回,郑家熠被郑竹石支到档案室去拿东西;他走的时候故意没锁门,回头就去把童老师的钥匙拿了,自己挑着配了几支。
“这是早有预谋啊。”梁云光颇感震撼:“这哪是学生啊,这是特工吧。”
“知道了,不需要他们学习了,智商就这么高,还这么会找机遇抓时机。”
郑竹石对钥匙的来历也是极度无语。
“这事儿我晚上再跟他谈谈。”郑竹石道:“如果梁老师确定纸张之前就少过,那打印机不是被动一次两次了。
“从七月开始,整个暑假,我和刘老师就再没用过打印机。刘老师也不会柜子里抽纸拿走——就算要用,另一个柜子里还有演算纸呢。”
我们在生活中似乎总有这样的经历,一件事情,若是突然被我们意识到,起了个头,那后续总会在短得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时间里接踵而至。
没用郑竹石晚上再问郑家熠,中午放学的时候梁云光便算是把疑问给解决了。
对于郑家熠,在上午的下课时间,梁云光不是没有和他谈过、问过,但关于他用打印机到底做了什么这件事儿,他口风出奇地紧。
然而再紧的口风,也拯救不了一个谁被抓包而过度紧张行为异常的人。
毕业班的孩子中午午休时间是两个小时。
这段时间有人会带两本书回去,也有人什么都不带直接回家;还有一部分人在教室里吃饭午休。
郑家熠原本是什么都不带的那一伙的。
但他今天,下课的时候,开始收拾书包。
他今天上午一直在后面罚站,下课才回到座位上,梁云光惦记着他的事,出门走了几步便去而复返;她出去的时候走的是讲台旁边的前门,回来的时候走的是离当时的自己位置更近的后门。
她正看见郑家熠拿着一沓打印纸往包里装。
她两步走到郑家熠身后,郑家熠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