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路同行》关外青衣

56、第 56 章

　　觅路同行56

　　事态的发展令郑竹石感受到了极端的离奇。

　　他调了教学楼内另外几个摄像头拍下的周四晚上九点以后十点十分之前，以及早上五点五十以后的监控录像，试图彻底还原郑家熠那天晚上的活动轨迹。

　　郑家熠平时晚上在出校门前会和同学一起走一段，那天晚上，不知道他找了个什么借口——很可能就是要上大号——自己去了二楼的男厕所。

　　从监控里能看出，梁云光大约是九点四十走的，全楼熄灯也是那时候；在她走后郑家熠并没有立刻出来，像是在为了防止老师“杀个回马枪”。

　　他待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出来后就直奔办公室。

　　接着就是临近早上六点的时候他从办公室里溜出来。

　　接下来他躲在一楼的男卫生间——不是二楼的了。

　　六点二十多，王秀水开门，从二楼开始检查楼道卫生和卫生间。

　　——村小初没有专门的清洁工，办公室内是老师自己打扫，教室是学生值日，走廊是大班和初中学生打扫，空教室和仓库几乎不打扫，对于厕所则是要求上厕所的孩子自己刷马桶。

　　卫生间的地是王秀水每天早晚六点钟清理一次。

　　因为初中上学早，所以王秀水每次都是先查看、打扫楼上，再收拾楼下。

　　她上二楼以后，郑家熠就从一楼的厕所里出来了。

　　接下来，他并没有试图和王秀水“打游击”，而是主动大大方方地凑到了王秀水跟前。

　　监控里他进了王秀水正在打扫的那间卫生间，不知道他在里面和王秀水说了什么，他从二楼的卫生间那边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东西，看着就很眼熟了——那是王秀水那里的一大串教室钥匙。

　　——郑竹石大概还是能猜出来的，无非就是说自己落了什么作业提前来补，又或者说自己落了什么该拿回家给父母的东西，总之，提前这么多时间来的理由还是挺多的。

　　他进了毕业班的教室，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就没有书包了。

　　他将钥匙还给王秀水，然后离开了学校。

　　——大约是去吃饭了。

　　可能是回家，也可能是去饭馆里吃。

　　镇上的两家馆子和一个包子店离学校都有点远，因为学校这边人气就没旺盛过，谁家会经常叫孩子花钱吃馆子当三餐。

　　郑竹石又想起，周五那天早上，郑家熠早读迟到了，他过去上语文课的时候这小子在后排罚站。

　　这小子......

　　挺灵的啊。

　　是第一次干这事吗？

　　郑竹石想想，又觉得，之前梁云光刚来的时候，问他要墨盒，似乎他当时也觉得这个墨盒消耗得过快了？

　　只不过那时候赶上期末，赶上中考，他对自己和刘老师印了多少卷子也有点没数了。

　　——所以，墨和纸是第一回莫名其妙变少了吗？这小子是第一回干这事吗？

　　——他那钥匙？

　　因为角度问题，他进出办公室时，手里拿的钥匙串是什么样，郑竹石没看清。

　　——正面背面两回都没看清。

　　他想了想，又去村小初档案室那里，去看了眼童老师交还学校的钥匙。

　　郑竹石这一次检查得十分仔细。

　　他不只看童老师的钥匙在没在。

　　他还具体核实了一下童老师的那一大串钥匙数目对不对，有没有被人动过——比如说摘下去那么一两枚。

　　但一通检查过后，他并没有发现童老师的钥匙有缺少的情况——班级不好说，但上面办公室和仓库，以及柜子的钥匙是齐全的。

　　总数是一点没错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家熠的钥匙是哪儿来的？

　　郑竹石极偶尔的时候会把钥匙给学生，让他们自己去开下门或者帮他拿点什么东西，但是这些钥匙都是很快就会被还回来，应该没有被人拿去配的可能性。

　　郑竹石坐了一会儿，电脑屏幕上录像还在继续播放：他半晌摸不到头绪，便决定，先不想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并不在于郑家熠的钥匙是哪里来的。

　　或者说，这个问题很重要，但是现在已经抓到了郑家熠，那以后相关的疑问总能迎刃而解。

　　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是想想该怎么和郑家熠沟通，同时，也该想想是他去和郑家熠说，还是让梁云光这个现任班主任去和郑家熠聊聊。

　　他犹豫一会儿后，决定还是自己先去找郑家熠问这件事。

　　郑家熠这小子，平时有点滑头；不“平时”的时候，那股酸劲儿、歪劲儿上来，不止不配合还非常气人。

　　而且，说来这事儿性质其实挺严重的，说他有偷学校东西的嫌疑都不过分——毕竟现在还不能说纸就是郑家熠拿走的。

　　且光是拿办公室钥匙、在无人允许的情况下随意进出办公室，这本身也是很严重的问题。

　　村小初的校长室和老师办公室还是一个门儿连着的。

　　这事校长处理还是班主任处理，都没毛病，

　　一方面这和班主任德育工作没做好有关，但另一方面也属于校方管理问题。

　　郑竹石直接去找他也没什么问题。

　　郑竹石打了个电话给梁云光，说了一下这事的结果。

　　“咱们周末就先休息，下周一我早上也再早来点，到时候我先和郑家熠聊聊。”

　　梁云光听见郑家熠半夜留在学校没走，无语。

　　这孩子胆儿真大。

　　就这谨慎劲儿，估计进了办公室也是不敢开灯的。

　　就这么黑灯瞎火地在学校里呆了一宿？

　　不觉得瘆得慌吗？

　　随后也奇怪起来。

　　这小子打什么了？

　　两包多，那可是一千二三百张纸。

　　等到周一，郑竹石把自己看着早读的初一班扔下，拎着郑家熠就去了办公室。

　　他也不问郑家熠留在学校是干什么了，直接问：

　　“上周四夜里，你把咱们学校的纸用了两包多，打印机墨都给打空了，你干什么去了？”

　　直接默认事情是郑家熠干的了。

　　郑家熠一下子就被问懵了。

　　“我什么都没打啊。”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要否认。

　　郑竹石彻底确定，这事儿就是这小子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