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萧魂》宫野Chiyuki

54、至死不渝

　　凝儿在慕容澈温柔又耐心的安抚之下，心情终于渐渐地平复了。紧接着便到了上元节。
　　为了出去观灯，众人便早早地吃晚饭。饭后，众人尚未离席，慕容澈突然说道：“对了，子青，年前我曾与你说，新年要给你个大彩头，可这段时间尽忙这忙那的，都没顾得上你，要是不趁现在记得赶紧说了，就是失信于你了。”
　　凌儿道：“大哥好偏心！都没有我们的份儿吗？”
　　程峰失笑：“子青可是大病未愈就替大哥扛起了千钧重担，不然大哥哪有闲情去跟大嫂谈情说爱啊？”
　　众人都笑起来，独孤旻点头道：“确实，所以大哥特别给子青一份谢礼，也是应该的。”
　　“这样吧，”慕容澈笑笑，“家里无论什么，你随便挑，只要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一定给你。”
　　“那好啊，”子青笑着离席起身，作个长揖，“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既然大哥开了这金口，那小弟可就不客气了。”
　　众人都好奇地看着他，猜他到底会跟慕容澈要什么，只见他绕过坐席，径直走到雪儿面前，便单膝跪了下来。
　　雪儿整个人都蒙了，呆呆地看着他。子文和湘君都拼命憋着笑，辰月和蕴儿则是又激动又兴奋地等着下文。
　　“就要你了，好不好？”他温柔地开口，眼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坚毅和深情，脸上笑容虽浅，却惹人迷醉。
　　雪儿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毫无意识一样地点了点头。
　　“我的天哪！！”突然爆发出的笑声和掌声，几乎把屋顶都给掀了。辰月和蕴儿兴奋得差点儿跳起来了，子文又笑趴在了地上，湘君笑得快要岔气儿，凝儿和凌儿都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雪儿这才如大梦初醒，忽然明白过来，小脸霎时间就红透了。
　　慕容澈笑着看向独孤旻：“旻，虽然家里事情都是我做主，不过璇儿毕竟还是姓‘独孤’的，这事儿，你点头我就点头。”
　　独孤旻笑道：“大哥乐见其成，我也不例外啊！”
　　慕容澈便道：“璇儿，大哥先前可是答应子青，只要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不论他要什么，都给他。刚才也是你自己点头的，可不能反悔了哦！”
　　雪儿没吭声，只红着脸点了点头。
　　子青起身，向慕容澈和独孤旻作个长揖：“多谢大哥、二哥玉成。”
　　湘君笑道：“鹤公子这曲《凤求凰》，奏得着实不易。”
　　“好了！”慕容澈站起身来，“要出门的，都各自去准备准备吧！”
　　众人开心地应着，便各自回房换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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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换好衣服，披上斗篷，从飞雪阁出来，便见子青站在门口等她。
　　“五哥……”她有些害羞。
　　“走吧，”他温柔一笑，“大家都先走了，连辰月姐都硬逼着三哥带她出门了，就剩咱俩了。”
　　洛阳的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处处是火树银花，灯火辉煌。
　　“五哥……”雪儿好不容易才找到个话题，“越州的上元节也这么热闹吗？”
　　“洛阳是东都，越州自然比不上这里。”子青笑笑。
　　“那你喜欢越州还是喜欢洛阳呢？”
　　“你猜。”子青笑着低下头来看着她。
　　“应该是越州吧？那是五哥的故乡，没有人不喜欢自己的故乡的。”
　　“那是南宫鹤的故乡，”子青笑着摇摇头，“对云逸风来说，洛阳还更亲切一些。”
　　“亲切？为什么？”她不解，抬起头来问他。
　　“因为这里……”他轻轻握住她因为莫名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有你。”
　　“五哥……”
　　他的手，很暖。他手心里的温度，竟在一瞬间驱散了此前萦绕在她心里的种种不安。
　　“五哥，”她低着头小声问道，“你今天说要雪儿的话……是真心么？”
　　“不然呢？”他笑着摸摸她的头。
　　她脸蛋红红的：“我只是觉得，突然就变成了五哥的未婚妻，好像怪怪的。”
　　“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霸王硬上弓的。”子青失笑，“就算知道你不喜欢那样，也只能豁出去了。”
　　“不！当然喜欢，要不然……我就不会答应了……”她又害羞起来，声音也从最初的毫不犹豫变成了最后的小声嗫嚅。
　　“唉……”子青笑着叹了口气，“幸亏你答应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
　　她抬起头来：“要是我没答应，你会放弃吗？”
　　“不会，”他摇摇头，“除非我能确定你心里另有他人。不过说真的，你答应得那么干脆，倒让我很是意外了。”
　　“对不起。”
　　“干嘛要道歉？”
　　“都怪我太笨了，才害你那么难过。”
　　子青笑着摇摇头：“也不能算难过，顶多就是觉得自己竟然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有些懊恼，可是又觉得很好玩。”
　　“那天晚上，我一整夜没睡好。”
　　“‘凤求凰’那天？”子青失笑。
　　“嗯。”她点点头，“我听到你的箫声了，然后就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结果就一发而不可收……想着想着突然就明白了你说过的那些话，原来都是在说给我听，可我居然都没明白，难怪二哥笑你是‘对牛弹琴’。”
　　“说来说去，其实是我失算，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你。”
　　“不对，是低估了你自己，却高估了我。”她摇摇头，“五哥，以后如果是需要我了解的事情，你一定要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否则我一定又会像这样稀里糊涂的，却让你一个人难过。”
　　“好。”
　　“可是话说回来，我虽然答应了你，却始终都没明白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而答应，况且……也很想知道五哥是为了什么而要雪儿。”
　　“如果我说是因为你用龙珠救了我的性命，所以我感激得要以身相许呢？”子青笑着说道。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会，你不会！如果你会为了一些荒唐的理由而勉强自己，那当初又为什么非要成全你那个前任未婚妻，自己却远走天涯呢？”
　　子青失笑：“既然你知道这个，那又何必问我？我选择了你，自然也不会是为那些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理由，肯定是个很正当也很充分的理由咯！”
　　“所以，我就是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很正当也很充分的理由嘛！”
　　“家里有四个嫂子，还有机灵得快成了精的凌儿，你也没跟她们讨教过点儿什么吗？”他笑着问道。
　　“辰姐姐说是因为喜欢三哥，蕴儿姐姐说是因为二哥疼她，湘姐姐说四哥值得她托付终身，凝儿说大哥是她最想依赖的人……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我问凌儿，凌儿说这个问题太复杂，她也说不好。”她老老实实地回答。
　　“要不换我来问你，”子青笑笑，“为什么你从我来了以后便经常跟着我？凌儿不是从小到大和你很要好吗？我来之前，你都是和她一起玩的，不是吗？”
　　“因为……”她认真地想了想，“我喜欢跟五哥待在一起，在五哥身边，总会有一种从来也没有过的很安心的感觉，我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用怕。凌儿是让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寂寞的人，可是和凌儿一起玩，跟待在五哥身边相比，终究是有些不一样。”
　　子青摸摸她的头：“其实，这个问题，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你觉得安心，这也是你的答案，这就够了。”
　　“可是这样一想，倒好像是因为风哥能为我做什么，所以我才喜欢风哥，似乎太没有诚意了呢！”她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我并没有特别地为你做些什么，只是用心地和你在一起啊！”子青笑笑，“同样，我也并不是因为你能为我做什么，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不是为了那个小仙女吗？”
　　“坦白说，她是开端，”子青笑笑，“可是我也说过，在我面前的是你，救我一命的也是你——只因为是你，不为其他。”
　　“那如果有一天……”她有些不安地绞着手指，“那个小仙女和我同时在你面前呢？”
　　“雪儿，”子青两手握着她的肩，微躬着身子正色看着她，“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只要记住，我南宫鹤，为你而生，为你而来，愿为你而战，甚至，也会不惜为你而死。”
　　“为我而生，为我而死……”她有些失神地轻喃，继而又歪着头看着他，“我还是觉得你这番话好像有点什么弦外之音。”
　　子青笑笑没有答话，只是握起她的右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许久，她才又开腔：“五哥，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你的院子，为什么叫‘风苑’呢？湘姐姐说，在越州的时候，你的院子就是叫这个名。”
　　“认真追溯起来的话，这个‘风’字算是阿鼎送给我的。”
　　“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用他的话说，是代表着自由，不受拘束；同时又隐含着神秘，难以捉摸。”
　　她想了想，点点头：“还真是。”
　　“你现在还会觉得，我是你应付不来的那种人吗？”
　　“除了还是时不时会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其他的……还好吧。”她粲然一笑，“反正我都已经让你答应我，以后重要的事情明明白白跟我说清楚，总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
　　子青笑着握紧她的手。在感情的问题上，她越懵懂、越单纯，就越率真、越执着。她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甚至只是以为所谓夫妻，不过是以另一种名义继续生活在一起而已。
　　“以后，”她摇摇他的手，“我叫你‘风哥’好不好？是我专用的，只有我可以这么叫你——好不好？”
　　“好啊！”子青点点头，一口应下，“那我要不要也给你取一个我专用的爱称？”
　　“随便你啊！”
　　“嗯，那容我想想……”子青摸着下巴作沉思状，“心肝儿？宝贝儿？”
　　她先是乐不可支，随即摆了摆手：“不行不行，总觉得这样叫好土哦！而且凌儿肯定会拿这个笑我一辈子的。”
　　“那不然……”子青笑笑，“叫‘乖乖’吧！”
　　“乖乖？不知道的人得以为我只有三岁。”
　　“随便他们怎么以为呢！”子青笑着耸耸肩。
　　“风哥，”她扯着他的袖子，“凌儿这么久了还是不跟六哥讲话呢，六哥也是。以前他们每天吵吵闹闹的，家里也热闹许多，现在他们都不跟对方讲话，想起来怪闷的。”
　　“这段时间凌儿有没有找过你？”
　　“嗯，不过也只是随便陪我玩一会儿，她心情一直都不太好。”她说着，回头指指后面不远处正在一个小摊前流连的凌儿，“我们要不要陪陪她？”
　　“乖乖，你真心希望凌儿跟阿鼎在一起吗？”子青笑着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当然是真心啊！我跟你说过的。”
　　“那，你就要听我的话，把他们两个撮合成了，我们和他们一块儿成亲，好不好？”子青笑着摸摸她的头。
　　“好啊好啊！”她开心地直点头，“不过要怎么做呢？”
　　“嘿嘿！听我的就是了。”
　　“风哥，我第一次见你笑得这么邪恶。”她抬起手来捏捏他的脸颊笑道。
　　“很邪恶吗？”子青低头笑着问道。
　　“嗯！”她使劲点了下头。
　　“那我以后收敛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