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萧魂》宫野Chiyuki

44、冤家

　　“哎，云公子，本姑娘日理万机，这可是看在你初来乍到的份上才好不容易从百忙之中抽了一天的时间陪你上街玩的，你还这么愁眉苦脸的，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了吧？”凌儿不停地用手指戳着子文，一边戳一边说道。
　　子文的心情可是低落到了极点，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
　　“唉，”凌儿叹了口气，“我要是你，我就不会成天想着五哥会不会有个三长两短，吉人自有天相，像五哥这样的人老天都不帮，那老天爷可真是瞎了眼了。”
　　“老天爷本来就没长眼。”子文哼了一声。
　　“嘿！光天化日之下说这种话，要挨雷劈的！”凌儿拍了下他的头。
　　“二姑娘，六少爷……”剑府的一个家丁小跑步追上来，在两人面前行了个礼，“可算找到你们了。”
　　“是不是鹤哥哥……”子文的心凉了半截。
　　“五少爷他没事了，谢天谢地，大姑娘的龙珠真的派上用场了，”家丁兴高采烈地说道，“大少爷让小的来告诉二姑娘和六少爷一声，请你们不用担心了。”
　　“阿福，这是真的？”凌儿开心极了。
　　“是真的，二姑娘，大少爷还说了，叫您好好陪六少爷散散心，不过不要玩得太晚了，明天还要给洛王爷送点心呢！”
　　“好，那你先回去吧，吃午饭的时候我们就回去。”凌儿点点头，回过头来，却见子文傻站着不动，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
　　“哎，云公子，别傻站着了，这回你可以痛痛快快玩了吧？”凌儿拍了下他的胸膛。
　　“鹤哥哥真的没事了？”不敢相信。
　　“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凌儿念咒似地一口气说了十几个“没事了”，“我都说吉人自有天相了，还不信呢！”
　　“谢谢你！”他开心地把两手搭在她的肩上。
　　“真难得，总算有点人样了。”她摇摇头叹了口气，往前走了。
　　“哎，什么叫有点人样啊？”子文跟上去给她一记爆栗。
　　“呵！看来我的结论下得为时过早。”她再次摇了摇头。
　　“喂，明天中秋节，为什么要给洛王爷送点心啊？”子文问道。
　　“报复！绝对的报复。”凌儿咬牙切齿。
　　“谁报复谁？他报复你？”子文问道。
　　“当然是他报复我！”她将手中的梨子狠狠咬了一口。
　　“他跟你有仇？”
　　“算是吧。”
　　“说来听听。”
　　“打听那么多干嘛？”她白了他一眼。
　　“好奇呗！洛王爷那可是皇亲国戚，为什么偏偏要吃剑府的点心？”
　　“因为我和璇璇做的点心天下独一份，拿钱买不到。”
　　“有那么厉害吗？”
　　“哼！本姑娘真人不露相，你这凡夫俗子当然看不出来。”凌儿哼了一声。
　　“那为什么非送点心给他不可？”
　　“你知道，这个洛王爷两年前还是个世子，那时我刚及笄，他居然想要纳我当侧室……”
　　“那不是很好吗？”那个典故啊……嘿嘿，他当然听过。
　　“好你个鬼啦！”她踢了他一脚，“我才不要跟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呢！所以我说，他要是不怕暴殄天物遭雷劈，就把我纳了试试。就因为这句话，他很久都没有从我们家门前过呢！”
　　“你还得意呢？就不怕以后没人敢要你？真没见过你这么夸自己的。”子文摇摇头。
　　她昂起头：“大不了不嫁呗——喂，不是在说点心吗？怎么扯到这里来了？”
　　“我怎么知道？”子文耸耸肩。
　　“虽然他是有点不太敢惹我，可是因为他爹曾经帮过二哥和蕴儿的忙，他呢又是个豪爽、喜欢结交朋友的人，后来就有事没事来剑府转转，有一次刚好我和璇璇做了点心给大家吃，给他尝了甜头，他就点名要我以后每年中秋节都给他做一盒点心。他是皇亲国戚哎！咱们家再有钱也惹不起，只好就那么答应了呗！”她说得义愤填膺，好不委屈。
　　“哦哟，可怜的孩子！”子文揉揉她的头。
　　她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每次都想放两斤巴豆拉死他，可是一想到大家，我就只有忍了。”
　　“其实你不用把事情都想得那么可怕嘛，他也许只是想跟你缓和一下关系罢了。”
　　“我才不要！”
　　“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对他想纳你当侧室这件事怀恨在心，你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一种侮辱。”子文击了下掌，道。
　　“呃……也许吧！”她想了想，点了点头。
　　子文笑着拍拍她的头：“好啦，别太在意了，人家又没有恶意，这不是凭空地给自己添堵吗？”
　　她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不过啊，”他一手托着下巴沉吟道，“我觉得以你现在的表现，以后要想嫁出去还真难。”
　　“你……”凌儿为之气结，伸手便使劲地掐他，“我好不容易才觉得你像个人了，没想到你又故态复萌……没救了你！”
　　“刚才我只是猜测，但是现在我百分之百地肯定了。”他点了点头。
　　“云逸文……我杀了你！”
　　凌儿还没来得及下杀手，那个不要命的家伙已经大笑着一溜烟儿跑了，边跑还边喊：“百分之两百！”
　　“云逸文！让我逮到你就死定了！”凌儿一声咆哮，震彻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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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凌儿做好了点心，湘君打好包，便又交给她送去洛王府。
　　“我走了。”凌儿拎着盒子便要出门。
　　“回来，”湘君笑着把她叫回来，“你看看你，穿着这身衣服就要出门吗？糖粉面粉都沾在上面呢！”
　　“哼，又不去跟谁比美。”凌儿撇撇嘴。
　　“你呀，别使性子了，赶快去换身衣服吧。”湘君笑着拍拍她鼓鼓的脸颊，接过她手里的点心盒子。她虽然不情愿，却还是乖乖地去了。
　　“湘君姐，她很听你的话呢！”子文在一边笑着说道。
　　“这跟你听子青的话是一样的。”湘君笑笑。
　　不一会儿，凌儿穿了一身湖绿色的襦裙出来了，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十分娇俏可爱。
　　“啧啧，”子文笑眯眯地看着她，“怪不得人家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可真是一点儿没错啊！”
　　“你不说话会死啊？”凌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月月，”蕴儿轻轻扯了扯辰月的衣服，小小声地说道，“咱们要不要先告诉一下他随便招惹凌儿的后果啊？”
　　“呃……”辰月笑得一脸灿烂，“说了就没戏看了——虽然有点对不起子文，嘿嘿……”
　　“可是他会死得很惨呢。”蕴儿真是不忍心。
　　“要是我们插手，我们会死得更惨。”辰月很认真地说道。
　　“啊……确实。”蕴儿点点头，虽然不忍心，但是为了相公和女儿，她还是决定明哲保身，作壁上观。
　　“送完了就回来，”湘君把点心盒子递给凌儿，“雪儿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大家可还盼着今天的点心呢！”
　　“嗯，我知道了。”她点点头，拎着盒子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六哥，你想不想参观一下洛王府啊？”
　　“好啊，”子文点点头，“我正愁没事干呢！”
　　看着那两个人出了门，蕴儿双手合十默念一声：“老天保佑子文。”
　　湘君失笑：“有那么夸张吗？”
　　“湘儿，我觉得子文真的会死得很惨，”辰月叹了口气，“自从子青脱离了危险，这小子就原形毕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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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王府。
　　子文和凌儿在花厅里坐了快一刻钟，洛王爷和洛王妃才终于出来了。两个人不慌不忙地起身行礼。
　　“免礼免礼，”洛王爷笑得好不开心，“本王还以为今年吃不到剑府的点心了呢！”
　　“承蒙洛王爷看得起，霜霜怎敢怠慢？”凌儿笑笑。
　　“慕容姑娘，”洛王妃微微一笑，“你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位公子？”
　　“他是前几天才到剑府来的，叫‘云逸文’，是我们家六少爷。”
　　“那应该还有个‘五少爷’咯？”洛王爷笑着问道。
　　“是他亲哥哥，叫‘云逸风’。”
　　“那你觉得两位云公子哪个更出色些？”洛王爷追问道。
　　“像他这种不懂事的小孩子，”凌儿指指子文，“怎么能跟他那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心地善良温柔体贴的大哥相提并论？”
　　“自己是小孩子就别用大人的口气说话。”子文给她一记爆栗。
　　“云公子是哪里人氏？”洛王爷笑着看向子文。
　　子文拱拱手：“回禀王爷，草民是越州人氏，因为遇上了一些麻烦，才与家兄一起流落至此，又承蒙剑府的几位兄长好心收留，才不至于落魄江湖。”
　　“是这样……”洛王爷点点头，“慕容姑娘可是出了名的眼光高，难得听她如此夸赞四杰以外的男人，听她那么一说，本王还真想会会令兄。”
　　“承蒙王爷抬爱，只是家兄大病未愈，只怕暂时还不能亲自来拜见王爷，还望见谅。”
　　“那也无妨，来日方长嘛！回去记得替本王问候令兄一声。”洛王爷笑笑。
　　“多谢王爷。”子文起身拱手称谢。
　　“慕容姑娘，”洛王妃看着凌儿，“你今年十七了吧？还不准备给自己找个婆家么？”
　　洛王爷笑道：“本王可听说想要上剑府求亲的人不计其数哦！”
　　“我才不要呢！”她摇摇头。
　　“你是不是还对当年本王想纳你那事怀恨在心呢？”洛王爷存心逗她。
　　“不敢。”
　　“口是心非的家伙。”子文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惹来她好大一记白眼。
　　洛王爷和洛王妃看着他俩，忍不住相视一笑，对凌儿的遭遇颇有些幸灾乐祸。凌儿见洛王爷一脸坏笑，又看看子文那副摆明了欠揍的样子，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转，笑着起身道：“王爷，王妃，家里还有事，霜霜就此告辞，改日再来请安。”
　　“既然如此，”洛王爷起身相送，“本王也不便挽留，过些时日还要到剑府叨扰，那时再接着聊吧！”
　　“恭候王爷、王妃大驾，”凌儿笑笑，“请王爷留步。”
　　子文行了礼，跟着凌儿一路出了王府，又打打闹闹地往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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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看来总算有人能治治这丫头了！”洛王爷大笑起来。
　　“爷，看来您也对她当年拒绝您的事怀恨在心呢。”洛王妃笑道。
　　“不，”洛王爷摆摆手，“我早就觉悟了，这丫头可不是我能驾驭的，我只是好奇将来到底会有个什么样的人来调教她。”
　　“您真的认为这个云逸文可以治她？”
　　“不然呢？那丫头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都快成精了，可这个云逸文偏偏就是有那本事牵制她的情绪，这不是很好玩么？”
　　“爷，您还真是挺有闲情逸致的。”洛王妃失笑。
　　“对了，听说凝儿又犯病了？”
　　“是啊，早上妾身刚收到楚侯爷的信，正要给爷看呢。”洛王妃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天气渐凉，她那身子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挨过今年。”洛王爷叹了口气。
　　“爷，依妾身看，还是早些请无极四杰出马吧，他们医术高明是有口皆碑的，就算不能根治凝儿的病，好歹也能让她多活几年啊！”
　　“我也这么说，可姨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都不同意，”洛王爷满脸无奈，“算了，我再修书一封差人送去，这节骨眼上，姨母再想不同意也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