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萧魂》宫野Chiyuki

43、圣女元灵

　　翌日，头一天还能跟大家谈笑风生的子青卧床不起，众人闻讯，连忙都聚到子青屋里。
　　“夜里毒性只发作了两次，每次不到一刻钟时间，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坏。到今天，就是第十天了，毒已经侵入他五脏六腑，这种情况也是必然的。”慕容澈叹息道。
　　“之前说过，中了催命符的人，最多熬到第十天就会筋脉尽断，”胡源仔细地给子青诊视，“不过现在从脉象上看，毒性似乎有减弱的迹象。”
　　“龙珠……”子青把手探到胸前，取出那颗珠子，“中心好像……变黑了……”
　　慕容澈接过龙珠仔细看了看，原本晶莹剔透纯净无瑕的龙珠的中心确实有一个芝麻粒大小的黑点。
　　“看来璇儿的龙珠确实起作用了，但是，子青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中毒太深，内伤已经相当严重了，”胡源摇了摇头，“打个比方吧，就像一根已经损伤得很严重的绳子，如果继续受损，很容易就会断掉的。”
　　“也就是说，催命符的毒性虽然有所减弱，但是只要毒还在他体内，就会继续发作，”程峰道，“而毒性一旦再次发作，很可能就真的成了催命的符咒了。”
　　“以龙珠这样的净化速度，看来是不可能在今天之内把毒清理干净了，但是第十天就是极限，所以……”独孤旻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众人都沉默了。
　　“不会的……五哥不会有事的……”雪儿喃喃地说道。
　　“璇璇，你怎么了？”她异样的神色让凌儿不禁有些担忧，可这时的雪儿就像三魂走了两魂，只一个劲地喃喃自语。
　　“大家……都去忙吧，”子青虚弱地笑了笑，“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子青……”众人叹息，可看到他脸上安详的笑容，谁都不忍心在他面前落泪，于是只有点了点头，陆续离开，子文也急惶惶地跑出了子青的院子。
　　“五哥……”凌儿欲言又止。
　　“阿鼎就拜托你了。”他笑笑。
　　凌儿含泪点点头，正想拉着雪儿离开，却见她依然只是呆呆地站在床边，于是轻轻叹了口气，只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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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哥……”她的泪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
　　“别哭，雪儿。”子青微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龙珠明明有用，却还是救不了你……是不是因为我不够虔诚，所以连老天都不帮我？”她伏在床边，痛哭不已。
　　“不是……这只是宿命……宿命而已……”子青抬起手摸摸她的头。
　　“为什么宿命一定要是这个样子……我不信……”她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口，剧痛让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怎么——”子青的话刚刚出口便戛然而止，那个每次都只在他梦中出现的“雪儿”竟真真切切地站在他的面前，而伏在床边的雪儿已经昏厥过去。
　　元灵在床边坐下，紧紧地握住了子青的手，俯下身伏在他胸前，一语不发。
　　“雪儿……”子青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温暖的小手紧紧地握住，抬起手来却触碰不到她。
　　“我说过我绝对不会让你走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毅。
　　“我一直都相信你，”子青笑笑，“可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
　　“不是勉强，”她摇摇头，“我原本就是为了应付这些状况而生的——呵，真奇怪，说得好像世界上有两个雪儿似的。”
　　“是有点怪怪的，”子青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我希望能听听关于雪儿和雪儿的元灵的故事。”
　　她点点头：“我告诉过你，我是天庭的五公主。女娲娘娘为了守护苍生，将人分成了神、龙、凤、凡人四族。我父皇，也就是天帝，是神族的首领，母妃是龙族的公主，但因为天魔对龙族的诅咒，使我从一出生就和母妃分开了，母妃到现在都还被困在天渊里受尽折磨。我是由天后抚养长大的——天后是凤族的女王，凌儿则是凤王的女儿。”
　　“也就是说，你们俩原本就是亲姐妹。”
　　她点点头：“我和凌儿从小就很要好，我一直到十五岁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并接受了女娲娘娘的遗命，成了代替女娲护佑苍生的圣女。同时，我也知道了自己是唯一能够解救龙族的人，但我必须投生到下界，找到能够召唤出龙珠最强灵力的‘英雄之血’。”
　　“就是这颗龙珠？”子青摊开手掌。
　　“这是我的眼泪凝结成的。”她点点头，接过了龙珠。
　　“你是这么单纯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应该是被大家精心呵护的，却要肩负这样的使命，这宿命会不会太残忍了？”子青心疼地叹道。
　　“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这个被你命名为‘元灵’的存在啊，”她笑笑，又轻轻一叹，“对我来说，这样的使命真的太沉重了，沉重得会让我自私地想要逃避，我真的希望自己只是那个每天只需要和凌儿一起玩玩闹闹的雪儿，可是……我不能逃避，不能拒绝，我知道投生下界以后自己的法力和关于天庭的记忆都会被暂时封印，一直担心万一自己私心泛滥会误了解救龙族的大事。加之后来不小心失落了玉箫，一心牵挂着要把它找回来，于是就在我离开天庭来到下界的那一瞬间，这些强烈的意念在我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造出了这个元灵，把记忆和自己还能够掌控的一部分法力一起封印在其中。”
　　“难怪这个元灵跟平常的雪儿有些不一样。”他把手放在她头顶的位置，尽管触碰不到，却仍让她会心一笑。
　　“然后就如你所猜测的，元灵一直沉睡在雪儿意识的最深处，直到十七岁生辰那天，雪儿走进水晶宫，从父皇手中得接过了玄箫和水晶球，元灵才苏醒过来。”
　　“于是，就有了我们梦中的第一次相遇。”他由衷感慨，天机是如此地玄妙。
　　她点了点头：“其实，玄箫是外公用四色神玉中的玄玉做成的，跟白玉箫是一对，外公说过，玄箫是将来给我的夫婿使用的法杖。我想，大概也是父皇他们先看准了你，才会让我等你拿着玉箫来换这支玄箫呢！在见到你之后，我也觉得……只有你，才能是玄箫的主人。”说到这里，她白皙的小脸上泛起了红晕。
　　“老实说，我真有点儿糊涂了，我突然不知道自己爱上的是雪儿还是雪儿的元灵。”子青笑道。
　　“世上本来就只有一个雪儿，”她笑了笑，“你不用钻这个牛角尖，元灵只是雪儿意识的一部分，只是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罢了，所以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一定要记得将我唤醒，让雪儿恢复这一部分的记忆，也让元灵彻底地与雪儿融为一体。”
　　“那雪儿有时神神叨叨地喃喃自语，是因为你吗？”
　　“不，是因为你，”她笑着摇摇头，“你知道，我只希望雪儿在人间生活的这一段日子能够平凡快乐，所以我不会干扰她，就算我已经认定了你，也决定了要把自己交给你，我也不会这么明白地告诉她，要让她慢慢地去发现。时间不多了，如果我再不赶快行动，在你体内的毒又要发作了。”
　　说着，她站起身来，双手捧着龙珠，闭上眼睛，慢慢地释放出潜藏的法力。龙珠突然大放异彩，然后慢慢地变得浑浊，最后完全变黑了。她睁开眼，把龙珠重新放回子青的掌心里。
　　“雪儿……”看到元灵变得非常虚弱，子青又担忧又心疼。
　　“别担心，”她柔柔地一笑，“法力还会慢慢恢复的，只不过因为我和雪儿本是一体，所以她也会虚弱一阵子，而且被污染的龙珠也要用她自身的灵力来净化，你不用担心，过一阵子就会好的。找英雄之血的事就拜托你了，从今以后我会继续在雪儿意识的最深处沉睡，直到你再次将我唤醒。”
　　子青点点头，元灵便从他眼前消失了。
　　“风哥……”雪儿悠悠醒转，看见他温柔的笑脸，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乖，不哭，”子青笑着摸摸她的头，摊开手掌把变黑了的龙珠递给她，“你看，龙珠完全变黑了，是你救了我。”
　　“真的？”她将信将疑。
　　子青笑笑：“龙珠是你的宝贝，它当然会与你心意相通，雪儿想要救我的强烈意念将它潜藏的力量激发出来，把我身体里的毒都吸走了。”
　　“是这样吗……我为什么会突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呢？”她想要站起身来，却全身无力，只觉得好像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因为你的意念太强烈，龙珠的力量被激发出来的同时，你的精力也几乎耗尽了，所以才会这样。”
　　“子青！”慕容澈等人推门进来，“我们刚才看见你屋里好像什么东西在发光，怎么回事？”
　　“是雪儿的龙珠，”子青笑笑，“雪儿急于救我，她强烈的意念激发了龙珠的力量，可她自己却几乎耗尽了精力。二哥，你抱她回去让她好好休息吧。”
　　独孤旻点点头，走过去把雪儿抱了起来，往飞雪阁去了。胡源坐在床边给子青仔细地诊视了一番，喜不自胜：“催命符的毒确实全部被清理干净了，子青大难不死，后福也必定无穷啊！”
　　“太好了！”众人都欢呼起来。
　　“谢谢大家，抱歉让大家为我如此担惊受怕。”子青道。
　　“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程峰笑道，“后天中秋节，咱们可得好好庆祝庆祝了！”
　　“说起来，还得往洛王爷那里送点心呢！”湘君道。
　　“凌儿丫头哪儿去了？”慕容澈问道。
　　“拖着阿鼎上街去了，”湘君摇摇头，“先前阿鼎不敢在鹤公子面前哭，跑出去哭得几乎断气，凌儿跟了去，软磨硬泡地生生把他拖出了大门。得赶紧派个人去告诉他们一声。”
　　“现在就只剩下静养和调理了，”胡源对子青说道，“你这内伤要痊愈起码也得半年的时间，在此期间，你可得听我们的。”
　　“那是自然。”子青笑笑，点了点头。